第58章 我锁门了

陈寄北只是想亲一下脸颊,也没想到夏芍会突然抬头。

嘴唇相触那一瞬间,他也是懵的,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直到眼前的人从怔愣中回过神,下意识后退,他才追过去,手无师自通按住对方的后颈。

这次贴得更近,他也更清楚地感觉到了对方唇瓣的柔软。像一口甜甜的冰糕,又似一朵蓬松的棉花糖,让人想近一点,再近一点,甚至咬上一口。

陈寄北还真试探着咬了一下,轻轻的,却让夏芍脸腾一下红透了。

夏芍忍不住推了下他,“有人!”

男人却没动,唇贴着她的,语气一本正经,“我锁门了。”

对啊,他刚才不仅把门关上了,还反手锁了一道……

不对!

锁门也不能装作里面没人啊,这不是明着告诉别人他们在干坏事吗?

眼见孙清又敲了一下,“小夏?”夏芍这回使足了力道,终于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了。

她拿手背贴了下脸,又扇了扇,才跑去开门。

然而孙清还是注意到了,“你脸怎么这么红?”

“刚吃饭,喝了点酒。”夏芍一语带过,“你刚才说有什么事?”

夏芍屋里炕桌还没收拾完,这回孙清倒没误会,就是听说她喝了点酒笑得有些暧昧,“跟你说了那酒有用吧?上回给你那瓶喝完了没?喝完了我这里还有。”

“没呢。”

不知为什么,夏芍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看她。

想想刚把男人推开时男人那明显不愿放手的表情,她出来将门关上了,“到底什么事?”

孙清这才和她说起正事,“我哥家不是要给我那大侄子说媳妇儿吗?上回那个不行,我最近正帮他留心着,这两天有人跟我提了个姑娘,说是年龄合适,长得也不错。”

孙清说了下对方的情况,“妈前两年没了,爹在造纸厂上班,快退休了,两个哥哥也都成了家,没什么负担。这姑娘虽然没有工作,但初中毕业,有本地户口。”

没负担这一点很重要,孙清也怕再出个刘铁萍那样的扶弟魔。

没工作这一点倒好说,大不了以后去当家属工,或者进家属服务队。她那大侄子工作干得不错,现在就能开大四十几块,媳妇儿当临时工家里钱也能够花。

主要是女方有城里户口,没户口就没有粮食关系,吃粮全靠从男方那份里省,或者花高价买。

要是说个乡下媳妇儿,孙清家可没关系给对方落户口。到时候就得等女方生了孩子之后慢慢落,三两年都是快的,这也是她嫂子想给儿子说个城里姑娘的原因。

儿子好不容易有出息了,谁愿意他一结婚就背那么重的负担?

“人我听着不错,还没见过。我准备先去见见,不靠谱就不给栓子介绍了。”

夏芍一听就明白了,“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去看?”

“看你有没有时间了。”孙清有些无奈,“上次介绍了个李来娣,把我给弄怕了,就想着还是仔细点好,别又碰上什么张来娣、赵来娣。我这人性子又直,心不够细,也不太会看人。当初李家那件事换我身上,我就看不出来,所以想让你帮我把把关。”

转过天夏芍还的确休息,“你准备上午去还是下午去?”

“上下午都行,可着你来,订好了我跟那边说一声就行。”

“那就上午吧,看完顺便去买菜。”

下班后夏芍通常都是待机状态,出门一趟能办完的事,就尽量不出去跑两趟。

孙清没意见,“行,我一会儿就去跟那边说,定妥了告诉你。要是这事能成,你也算是我那大侄子的介绍人了,等他结婚,我让他给你包个红包。”

“我就是帮着看一眼,哪算介绍人了?要包也得给你这个费心费力的姑姑包。”

“他要是能说个好媳妇儿,不给我包我也乐意。别看他叫我一声姑,其实我才比他大一岁,跟姐弟也没啥区别。小时候我去他家玩,我俩还一起偷偷去苞米地掰苞米啃青。被发现了,都是他帮我背锅,被他爸打得那个惨啊,屁股好几天不敢坐。”

啃青就是在玉米没完全成熟还很嫩的时候,将玉米掰下来煮着吃或者烤着吃。

夏芍穿越前那会儿,大家都是这么吃的,这个年代却不行。因为生产力低,玉米都要留着完全成熟后打粮,还没熟透就啃青了,等于浪费粮食,不挨打才怪。

不过两人能一起干坏事,还帮对方背锅,看来感情是真不错,也难怪孙清这么上心。

孙清说完就回屋了,“你家小陈那件毛衣也快织完了,织完我一块儿给你。”

夏芍站在门外却迟疑了下,脸上又蔓出些热意。

之前有人在外面,她太紧张,都没仔细感受,这会儿才觉得心跳有些快。

陈寄北这男人真是出息了,叫他说句话那么费劲儿,亲人却挺主动。

他那嘴是长来说话的,还是长来亲人的?

想是这么想,可在外面磨蹭了会儿,夏芍还是找回厚脸皮,一脸若无其事进去了。

一进门就看到男人背对着她,正在写字桌前……看那两瓶酒?!

夏芍心里登时暗道一声不好,刚才光顾着说话,把这茬忘了。

孙清送她那瓶鹿鞭酒她和其他白酒放一起了,本准备过后买点新的给它换了。

后来想想到底是别人送的,就这么倒了不太好,还有些可惜。这酒孙清又已经泡出了色,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颜色一样的可以替换,就放那没动。

没想到孙清又会提起来,还正好被陈寄北听到了……

夏芍脚步在门边一顿,主动转移了话题,“你那二十块钱真够了?”

“嗯,这个月的我还没花。”陈寄北转回头,目光直接落在了她唇上。

男人眸色很黑,乍看明明如一汪冰泉,冷冽、深邃,却莫名灼得她唇瓣一烫。夏芍下意识抿了抿,什么都还没说,男人已经走过来,低头又来寻她的呼吸。

这次他可比上次直接多了,一句铺垫的话都没说,甚至学会了吮她的唇瓣。

夏芍被吮得一麻,整个人被抵在门边的墙壁上,忘了呼吸,更忘了眨眼。

呼吸交缠中,她听到了自己越来越大的心跳声,和旁边房门落锁的声音。

这男人真是,这时候了还不忘锁门。

不过锁了也好,好歹没人打扰了,她也不用想着怎么解释鹿鞭酒的事……

并没有。

男人不知亲了多久,才意犹未尽离开,人却按着她没放,不时还在她唇上轻触下。

然后她就听他声音里带着微哑,问:“对门给你的到底是什么酒?”

夏芍当时就不好了,她都让他亲了,他就不能识趣点,别问了吗?

“到底什么酒?”陈寄北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夏芍都想呵呵了,这是便宜占了,还想刨根问底,想得真美!

她直接拿手捂住了男人的嘴,“那是孙姐用来给我养生的药酒,大夫说了,我这个身体虚,必须好好养着,吃好喝好睡好,还得清心寡欲,避免心跳太快。”

陈寄北皱眉,在她手心动了动唇,“哪个大夫说的?”

“你管哪个大夫说的,反正我现在要清心寡欲。”夏芍用力推开他,开门出去洗碗了。

陈寄北看看刚按过她后颈的手,又摸摸唇,眼神渐深,耳后也爬上些红意。

听到外面的声音,他本准备跟出去,低头朝下面看了眼,又僵在那里不动了。好半晌,他才重新打开门,一言不发接过夏芍手里刷到一半的碗,刷完放进了碗柜。

不过夏芍创完人,自己也没落到好。

当晚临睡前,男人就给她倒了一小盅鹿鞭酒,“你的药酒。”

夏芍当时就僵在那了。

可话是自己说的,她总不能现在改口,想想一小盅也没什么,一咬牙喝了。

结果酒盅递过去,男人竟然又要给她倒。

夏芍眼睛都瞪大了,一把拽住男人衣袖,“你干什么?”

陈寄北低眸看了眼她刚喝完酒还泛着水光的红唇,抿唇,“多喝点,效果好。”

什么多喝效果好?看他那眼神,分明是多喝喝得快,喝完就不用清心寡欲了……

夏芍直接将酒瓶子盖上,“大夫说了,一天最多一盅,不能多喝,喝多了就没效果了。”

喝多了还清心寡欲什么啊?她怕自己直接把男人啃了。

陈寄北脸上没什么变化,可看那眼神,分明很遗憾。但夏芍这么说,他还是把酒瓶放回去了,酒盅也去厨房刷了,回来关灯上炕,准备像之前一样抱着媳妇儿睡。

自从这次夏芍大姨妈来访,他都是这么抱着睡的,夏芍也没拒绝。

没想到手刚伸过去,夏芍就把被角按住了。

陈寄北动作一顿,“现在天不热了。”

“天是不热了。”夏芍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他,“可我刚喝了药酒,我热。”

陈寄北:“……”

也不知道是晚上刚亲过,还是那药酒真有作用,夏芍又做梦了。

梦里她再次遇到了她长着腹肌的趴趴熊,不过这回她摸得比较仔细,数清楚了,一共是六块腹肌。不过也是,除非专门练过,不然谁会有八块啊。

本着不摸白不摸,白摸谁不摸的原则,她上下其手了个够。

早上醒来,趴趴熊不见了,她家爱生气的男人也不见了,倒是锅里给她留了几个包子。

这男人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好的精力,一起睡了五个月,她就没在清晨的被窝里见过他。

夏芍起来叠好被,把包子吃了,刚吃完,外面有人来找孙清。

孙清出门说了两句,回来有些无奈,“今天去不成了。”

“怎么了?”夏芍摸出两个红彤彤的沙果,自己咬一个,一个递给孙清。

这年代水果少,蔬菜副食商店里翻来覆去也就苹果橘子和香蕉,香蕉还卖得不多。因此谁家院子里要是有棵果子树,别管是樱桃、李子、杏子还是沙果,都够让人羡慕了。

夏芍他们这小院儿没种,不过前几天沙果下来,夏芍买了不少。

这东西属于苹果属,虽然小了点,但酸甜可口,和苹果一样耐放。放在地窖里保存好了,一整个冬天都不会坏,只是口感会从脆爽变成沙绵。

孙清没和她客气,接过来咬了口,“那姑娘今天有事,得改天。”

“那就改天,不着急。”

“改天你就上班了。总不能等下个礼拜吧?那也太晚了。”

“没事,我下班早。你定好了时间,我下班直接过去也行。”

自从王哥正式升任班长,周雪琴彻底消停了,面包班的效率也再升了个台阶。以前都是四点多下班,现在提提速度,三点半就能走,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只是考虑到陈寄北过来接她还要时间,她还是四点多走,那天不叫陈寄北来接就行了。

“那也只能这么办了。”孙清叹了口气,两口把沙果吃完,回屋继续打毛线。

一直到上午十点多,陈寄北才回来,手里拎了几块木板。

“去买东西了?”夏芍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手里那点不像值三十块钱,连三块都够呛。

“去订了点东西。”陈寄北把木板放下,看到夏芍的目光,又解释:“这些给你打个箱子。”

“打箱子干嘛?”夏芍有些意外。

陈寄北拿出铅笔在上面画了几个尺寸,“打个小的,给你放钱和票。”

夏芍本来还想问两句,见男人突然抬头,黑眸又落在她唇上,又不那么想问了。

不过陈寄北做个小箱子还是很快的,下午箱子就组装上,安上了合页跟锁。男人在箱子表面刷上清漆,晾个几天,就能拿回去给夏芍装些零碎物品了。

第二天去单位上班,下午刚忙完,夏芍就在门口警卫室看到了陈寄北。

男人车子停在外面,正从警卫室往外拿邮包。一个一尺见方厚厚的软包裹,还有一个挺大的纸箱子。

看着箱子上面的寄件人,他问夏芍:“这人你认识吗?”

夏芍过去看了眼,地址很陌生,寄件人的名字更陌生,“不认识。”

“那是谁寄的?”

夏芍又看了眼,“地址怪怪的,好像是个匿名包裹,不会是你爸把东西又寄回来了吧?”

这年代邮东西都不是实名制,想寄匿名包裹匿名信很容易,模糊掉寄件人的信息就行。只要收件人的地址写得清楚,邮资给足,东西一样能送到你想寄的人手里。

提起陈父,陈寄北免不得皱眉,但还是道:“不是他,重量不对。”

夏芍尝试着搬了下,还挺沉手,也不知道男人一只手是怎么搬的。

不过这箱子一晃里面还哗啦啦响,显然东西不少,应该不是有人给他们寄刀片,炸弹就更不可能了。夏芍也没太纠结,“既然收件人地址没错,拿回去看看再说。”

只是东西太多,两口子就只能走着回去了。

到家先拆了那个软邮包,里面竟然是两件毛衣,一件男款,一件女款。

夏芍一看地址,陆泽同,“这不会又是那位嫂子准备的吧?”

这位新嫂子他们还没见过,东西却已经收过好几回了,论做人,可比刘铁萍强了太多。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换成刘铁萍,夏芍才不会花一百多给她买毛毯。

陈寄北没说什么,看神色却舒展不少。

一开始陆泽同离婚,离开江城,这男人心里还有负担,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陆泽同不仅高升,新娶的老婆也不错,眼见过得比以前更好,他应该能放下了。

“回头得谢谢这位嫂子。”夏芍把毛衣叠好收进柜子里,又拆开那个纸箱。

箱子一打开,上面一层全是红枣。个个果肉肥厚,足有大拇指那么长。

夏芍一摸就知道,“这是新疆那边的大枣。”

东北本地不怎么产枣,关里老家那边倒是产,可也是小枣。这么大的,只有新疆那边有。

果然再往下翻,下面还有几包巴旦木、葡萄干,全是新疆那边的特产。

夏芍问陈寄北:“你在新疆有熟人?”

“没有。”男人望着那些东西,转眸看她一眼,“会不会是给你的?”

给她的?

夏芍一愣,想到什么,又在箱子里翻了翻。

然而一张字条也没有翻到,最后只在两个装巴旦木的纸袋子上找到两行字:

一个写着给夏芍,一个写着给陆泽同,麻烦他们转交。

这回她确定了,“应该是杨巧娟寄过来的。”再看那些东西,神色难免有些复杂。

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杨巧云泼辣、贪婪、好享受,人也没什么节操。杨巧娟却是个知道感恩的,人都远走他乡了,竟然还想着给她和陆泽同邮东西。

不过这些虽然是当地特产,一下子邮这么多,估计也不便宜。

夏芍吐出口气,“还有余力给咱们邮这些,她过得应该不差,找个时间把东西邮给表哥吧。”

“嗯。”

陈寄北把给陆泽同那份都挑了出来,正好他们刚收到陆泽同的邮包,明天一起打个电话。

剩下他们那份,夏芍把大枣拿去洗了几个,一咬,果然肉又多又甜。

她随手往陈寄北嘴里也塞了一颗,“有枣,有巴旦木,咱家还有奶粉。改天有时间,我做个奶枣吃。”

陈寄北咬着那颗大枣,声音略显含糊,“你做主就行。”

第二天送夏芍去单位,他又借警卫室的电话给陆泽同打了一个。

吕大爷正蹲在炉子旁给二蛋儿做狗食,“我就猜你昨天接了邮包,今天得打电话。你这个表哥真是比亲哥还亲,人家亲兄弟、亲父子,也没有整天邮东西的。”

听到这话,陈寄北疏冷的眉眼柔和少许,低声对着话筒叫了声“哥”。

“东西收到了?”陆泽同语气含笑,“你嫂子给我织的时候顺手给你们两个也织了件,就是没见过本人,只听我说了大概尺寸,也不知道穿着合不合身。”

“还行。”陈寄北说。

上回那条布拉吉肥了点,这回好歹是毛衣,宽松点也没关系。何况夏芍这两个月又长了些肉,晚上抱在怀里没那么轻了,也不用怕稍微用点力,就会把她伤到。

陈寄北眸底有些暗,问陆泽同:“哥,你有杨巧娟的地址吗?”

“有,怎么了?他们找你要地址了?”陆泽同语气显见地一沉。

“没。”陈寄北说,“杨巧娟给夏芍邮了点东西,还有你一份,回头我给你寄过去。你要是有她的地址,就给她写封信,告诉她该得到报应的已经都得到报应了。”

姜百胜就是处理这个案子的,这件事的最新进展,她和夏芍都知道。

杨巧云脸毁了,孩子也没保住,因为大出血,差点没了一条命。

杨母赶过来看到女儿,直接哭晕了过去,醒来后人就坐在那掉眼泪,直说后悔。后悔当初没把那王八蛋送进去,后悔没叫女儿和刘大军离婚,后悔伤透了小闺女的心。

如今一个女儿走了,一个女儿毁了,她还是一个都没保住。

这回刘铁萍倒是不拦着杨巧云离婚了,甚至恨不得活撕了这个不守妇道的败家娘们儿。可杨巧云成了这样,更没法嫁人了,干脆赖上她,下半辈子都让她养活。

这两个人眼见着是要长长久久地互相伤害下去,刘大军的牢也坐定了。

陆泽同听着沉默半晌,“行,我会写信告诉她。”

顿了下,又长叹一口气,“老领导就这一双儿女,最后全落得这么个下场。”

陈寄北没说话。

他不会安慰人,而且他对刘家人没什么好说的,这么做,只是夏芍想让杨巧娟心里好过些。

那个女人拥有着比谁都柔软的内心,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天地都能够照亮。

陈寄北挂断电话,和吕大爷打了个招呼,骑车赶到土产公司,新临时工刚好来单位报到。

李来娣站在临时工队伍里,总觉得周围人都在看她,尤其是她一届那两个同学。

以前她仗着嫂子家里有门路,上学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别人要是问起来,她就说她跟别人又不一样,她嫂子家能给她安排工作,上不上都无所谓。

谁能想到大哥会和嫂子离婚,谁能想到她也要跟这些人一起来当临时工了……

要是让李来娣选择,她肯定不愿意当这个临时工,她这几个月甚至连门都不愿意出。可家里不养闲人,她已经十八了,又没找到好对象,只能先出来挣一份工资贴补家用。

这么想着,李来娣又想到了夏芍。

夏芍嫁了个啥也不是还爱打人的街溜子,不也就是为了当个临时工,说起来还不如她呢。

心里刚得到点安慰,她就见一个颀长的身影骑着自行车进来,眉目冷淡身姿挺拔。路上碰上带他们来报到的土产员工,那土产员工还跟他打了个招呼,“陈师傅早啊。”

李来娣当时就愣了,“你叫他什么?陈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