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控股

随着“超刀”影响力的不断扩散,南博公司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许多求职者心目中的香饽饽,每天前来应聘的人熙熙攘攘,这同时也为公司提供了大量优质的人力资源。

对此林南当然很高兴。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施若雪竟然也想跳槽去南博公司上班。

林南不解地问她:“省人民医院各方面的情况都不错,为什么要离开那个地方?”

施若雪道:“护士工作太辛苦了,而且天天千篇一律都是那样的一些事情。我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都当护士吧?”

想当初她是觉得县城太小、太偏僻了,这才立志参加高考,没想到如今她的想法又变了。不过林南倒是能够理解她,毕竟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变得更好一些。他提醒道:“公司也不像你以为的那么轻松,而且你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工作经验,今后的压力可能会更大。”

施若雪道:“有压力才会有挑战,总比我现在天天给病人打针、换药好吧?”

林南一直以来都对施若雪有好感,所以也愿意帮她这个忙,于是就给童小天打了个电话:“我有个熟人想要进公司,你好好安排一下。人力资源部那里你就明说,让他们作为特殊情况处理。”

既然林南已经把话说到了这样的程度,施若雪入职南博公司也就没有了任何障碍。因为考虑到她毕竟是医学类专业出身,最终被安排到了销售部。

当然,这对于林南来讲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情,后来他也就没有再过问。

“超刀”利用的是超声波聚焦这个最基本的物理学原理,而现在“超刀”在临床应用的过程中发现了缺陷,林南觉得还是应该从超声波这个源头去解决问题。

关于物理学的基本原理很多人都知道,不过想要把它们与实际应用结合起来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需要超乎寻常的灵感以及天赐的运气。林南当然不会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上天赐予的运气上面,也不完全奢望灵光一现的到来,只能从超声波的基本特性入手,然后一项一项去思考,去联想。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林南每天的生活、工作轨迹始终清晰而且规律:儿子已经3岁,已经学会了走路,还能够说简单的词语,在林南的坚持下开始上幼儿园;欢欢也已经升入省城一所重点初中。所以每天早餐后林南会先送儿子去附近的那所幼儿园,然后再送欢欢去学校。整个白天林南都在“超刀”治疗中心做手术,或者去往学校的图书馆。下班后去接两个孩子。晚餐后开始看书。如今“超刀”项目已经拿到了国家更大的一笔科研经费,学校专门给他建立了一个独立的实验室,所以有时候林南会去那个地方做实验。

有天下午,林南像往常一样去往学校接欢欢。欢欢刚刚上车就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爸爸,今天物理老师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说有一队士兵路过一座桥梁的时候,因为共振引发了那座桥梁倒塌。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林南道:“是有这么回事,我上中学的时候物理老师也给我们讲过这个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1831年,英国的74名士兵野外训练结束回来,当他们齐步走经过一座名叫布劳顿的大桥的时候,大桥忽然倒塌,74名士兵全部掉进了河中。好在河水不深,士兵们只是受了点儿轻伤。后来经过调查,发现桥梁的倒塌是因为士兵齐步走产生的共振造成的……”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共振也是波的特性之一,如果超声波与癌肿之间产生共振的话会发生什么?

欢欢见林南忽然陷入了沉思,问道:“爸爸,你怎么了?”

林南顿时清醒过来:“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这个想法被证实了的话我就带你去吃大餐。”

欢欢很高兴:“真的?”

看着孩子期盼的目光,林南连忙道:“我们现在就去,我这就给你吴双妈妈打电话。”

晚餐的时候吴双问林南:“怎么忽然想起要带孩子来吃大餐?”

林南道:“好久没带孩子来吃了,我看欢欢都有些馋了。还有就是,今天欢欢问了我一个问题,让我想到了改进‘超刀’的一个可能性办法。”

吴双很感兴趣:“哦?说来我听听。”

林南道:“我们中学学过的共振你还记得吧?于是我就想,如果让超声波与癌细胞共振的话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吴双问道:“你觉得共振会消灭掉癌细胞?”

林南点头:“共振的能量是非常巨大的,当一队士兵齐步走过一座桥梁的时候会造成桥梁的倒塌,所以从理论上讲,当癌细胞与超声波发生共振的时候,癌细胞会因为细胞壁的破裂而死亡,不过这需要通过实验去验证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除此之外,从细胞学的理论上讲,每一种类型的癌细胞因为结构上的差异,它们的频率也应该是不一样的,所以这就必须要先测出各种类型癌细胞的振动频率。”

吴双问道:“那么,癌细胞的振动频率可以测出来吗?”

林南道:“从理论上讲应该是可以的。这个频率其实就是固有频率。固有频率是由物体的密度、外形等物理因素决定的一个振动频率,而施加外力使他振动的频率叫策动频率,当策动频率等于固有频率时,物体产生谐振,到达最大振幅。所以只要用驱动力使物体共振达到最大振幅,这时驱动力的频率就等于物体的固有频率。”

吴双道:“你一个学医的,怎么连这些都懂?”

林南道:“这是最基本的物理学常识好不好?”

吴双嗲声道:“你是学霸,我哪能和你相比?”

既然有了方向,接下来林南的研究就有了具体的内容。通过实验他发现,各种癌细胞的频率确实是不一样的,而且在共振的状态下癌细胞的细胞壁结构就会出现破裂。

上次那具尸体被林南保存了下来,随即他用改进后的“超刀”设备在尸体上开始做实验。

由于肝癌细胞与血管的组织结构完全不同,二者的振动频率当然也就不一样,所以改造后的设备不会对癌细胞周围的血管造成损伤。

也就是说,如果采用超声共振原理对癌肿进行切除的话,也就根本不需要考虑癌细胞扩散以及周围正常组织受到损害的问题,介入的层序也就因此可以省略掉,从而达到真正意义上无创手术的目的和效果。

这样的实验结果让林南很兴奋,于是就在董事会上提出了重新更换现有“超刀”核心部件的想法。

祝衡阳却一改前段时间对林南毫不吝啬的赞扬与附和,坚决反对他的这个想法:“这是一个全新的创意和专利,公司应该把它作为‘超刀’的升级产品,待现有的产品在市场上基本上饱和之后再进行升级换代,这才符合公司的最大利益。”

林南耐心地解释道:“长期以来,有些特殊部位的肿瘤没有办法做手术,如今我们解决了这个问题,就应该尽快把它投放到各大医院里面去,以此挽救更多类似的患者。”

祝衡阳道:“从医生的角度上讲你的这个想法没错,但现在我们是商业行为,商业行为的准则就是利益最大化,就是要充分考虑到股东的收益。商业行为不是做慈善,做慈善是在商业行为产生了利润之后的事情。我作为南博公司的主要股东之一,有权反对你的这个方案。”

谢进见二人的意见完全相左,而且双方的理由似乎都很有道理,说道:“这样吧,这件事情等我去请示了任校长之后再说。”

董事会后,林南去找到祝衡阳:“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祝衡阳似乎知道林南要来找他,从办公室的柜子里面拿出一瓶茅台来:“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边喝边说。”

林南道:“我要接孩子呢。”

祝衡阳道:“今天你就让吴双去接吧,我也有很久没有和你好好聊天了。”

于是两个人就去了附近的一家饭店,随便点了几样菜。祝衡阳打开酒给林南倒上:“我知道你是想说服我同意你的那个想法。林南,我也是学医的,我能够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想过没有,毕竟像肝门肝癌那样的疾病并不多见,而且也并不是每一个医生都能够具备你这样的手术水平,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马上就对设备进行升级。你要知道,你想要升级的可是这套设备的核心部件,而且为此芯片设计也要做相应的改动,成本太高了。”

林南不以为然:“一台设备500万的价格,这点成本算什么?”

祝衡阳道:“兄弟,你的发明代表的是科技含量,这就是最大的成本啊,虽然你付出的是脑力和时间成本,但我可是实打实地拿出来了好几千万,你以为我的钱真的就是大风刮来的啊?”

林南默然。

祝衡阳继续说道:“其实这些钱也算不上就是我的,我是从银行贷款出来的,每个月的本息,这也是成本啊,你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必须要计算清楚啊你说是不是?”

林南没想到自己竟然反而被他给说服了,心里面却又硌硬得慌:“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得再想想才行。”

祝衡阳笑道:“你是因为所有的动机和目的都在为病人着想,可是却并不懂得商业的规则。且不说我这里,就是学校的投入也是需要回报的啊,不然的话谢进为什么没有马上表态?”

林南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任校长最终会同意你的意见?”

祝衡阳朝他举杯:“这是当然。”

然而祝衡阳的判断并不准确。任校长的意见是同时生产两种“超刀”设备,原来的叫“超刀”1号,升级后的叫“超刀”2号,不过“超刀”2号的价格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100万。

祝衡阳却对此再次提出了反对意见:“‘超刀’2号并不仅仅是在‘超刀’1号的基础上升级,而是一项全新的发明,所以价格上多出的这100万并不能体现它真正的价值,所以我认为‘超刀’2号的价格至少应该在800万以上。”

林南觉得他的想法太过不可思议:“无论是‘超刀’1号还是‘超刀’2号,应用的都是超声波的基本特点,而且这东西是我发明的,什么样的价格符合它的价值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

祝衡阳摇头道:“你是发明者没错,但我们是股份制公司,股东的意见决定一切。你不能用自己的情怀和理想替代商业行为,从某种角度上讲你这是一种非常自私的做法,因为你会因此损害到我们股东的根本利益。”

林南竟然被他反驳得哑口无言:“你……”

结果又是谢进出来打圆场:“我看这件事情还是由省里面决定吧。”

数天后,省里面的意见下来了:“超刀”2号的价格确定为每台700万元人民币。林南对此虽然很有看法,但也只能选择服从。

祝衡阳反而发起了牢骚:“这不是和稀泥吗……”

乔雅兰和施若雪都被何国胜追求过,甚至可以说都被这个人伤害过,如今她们俩竟然在同一家公司的同一个部门上班,也就因此成了好闺密。乔雅兰是销售总监,对施若雪照顾有加,出差的地方都让她自己去选,就当成是顺道旅游。

这次施若雪从哈尔滨出差回来,乔雅兰就约了她去逛街,“正巧”遇见了一个乔雅兰认识的年轻男子,随即就将施若雪介绍给了他:“这是我家那位的表弟,他家是做外贸生意的……”

施若雪这才明白乔雅兰约她出来的意图。不过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身高长相都还不错,她也并不反感,所以并没有拒绝对方的邀请,和乔雅兰一起去往附近的一家酒楼晚餐。

晚餐后乔雅兰问施若雪:“你觉得他怎么样?”

施若雪道:“第一印象还不错。”

乔雅兰很高兴:“那就先接触一段时间。对了,你和林南……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他?”

施若雪道:“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而且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更何况他已经结婚,孩子都那么大了。”

乔雅兰看着她:“你怨恨他吗?”

施若雪摇头:“他是个好人。”她反问乔雅兰,“你也喜欢他的是不是?”

乔雅兰点头:“而且我还有些恨他,他总是在我面前高高在上,总是让我感到自卑。”

施若雪顿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是啊,我在他面前的时候也有些自卑。不过这也不是他的错,因为他本来就比我们优秀许多。”

乔雅兰轻叹了一声:“我们不说这个了。若雪,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你可不可以把公司的股份转让给我?我用现有价值的5倍收购。”

施若雪惊讶地看着她:“现在正是公司发展势头最好的时候,你用5倍的价格收购岂不是亏了?”

乔雅兰道:“我就是不服气,也想成为公司的主要股东之一,所以即使多花点钱也值得。”

施若雪道:“你要想成为主要股东的话需要收购的股份可不少,需要花的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乔雅兰道:“这你不用管,这笔钱我已经准备好了。”

施若雪有些犹豫:“就是不知道公司允不允许这样的事情。”

乔雅兰笑道:“公司员工持股方案中并没有这方面的规定呀,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看看相关的内容。”

施若雪问道:“你目前收购了多少?”

乔雅兰道:“已经不少了,积少成多呗。若雪,你肯定愿意支持我、帮助我的是不是?”

施若雪想了想:“我个人的股份就那么点,你按照现有的价值拿去好了。”

乔雅兰道:“我怎么可能让你吃亏呢?对了,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去对其他任何人讲,到时候我要让林南和祝衡阳大吃一惊,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瞧我。”

这天,施若雪回到住处后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随即就给林南打了个电话。林南听了后大吃一惊:“乔雅兰?她哪来那么多的钱?”

施若雪道:“我也觉得奇怪。如果她真的想要成为主要股东的话起码得收购公司10%以上的股权,而且还是现有价值5倍的价格,要好几千万呢,她哪来那么多的钱?”

林南挂断电话后就去问吴双:“你帮我分析分析,乔雅兰这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吴双想了想,问道:“你们公司最近招聘了多少人?”

林南道:“具体的我不知道,不过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加上总装车间的技术工人起码有好几百人吧?”

吴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据我所知,你们公司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是从祝衡阳那里借调的……”

林南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的幕后是祝衡阳?”

吴双道:“祝衡阳通过员工持股方案降低你和学校的持股比例,同时安插大量自己的人进入你们公司,然后高价收购他们手上的股份,他的目的是取代你成为南博公司的第一股东。”

林南点头:“这就合乎逻辑了。前段时间童小天还提醒过我,说祝衡阳是在我面前示弱,说不定背后在搞什么名堂,现在看来果然是如此。他这是为了争夺公司的决策权,想把南博公司变成一个纯粹为了利润的商业机构。不行,我绝不能让他得逞。”

吴双摇头道:“乔雅兰不会那么傻,很可能是她故意让施若雪透露给你这个消息,说不定这个时候他们的收购已经完成了。”

林南脸色大变,问道:“对此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吴双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学校将股权全部转让给你,或者……”

林南明白了:“或者是我把手上所有的股权都转让给学校。嗯,在祝衡阳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哈哈!不过他错了,我才不在乎这个狗屁公司呢,我在乎的是‘超刀’,我希望它能够挽救更多患者的生命。”

吴双惊讶地看着他:“你真的愿意把手上的股权都想转让给学校?”

林南点头:“而且我还准备按照原始股的价格全部给学校。”

吴双瞪大眼睛:“那可是好大一笔钱。”

林南去握住她的手:“吴双,你想想赵宏亮,还有裴老师他们……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那么多来干什么?够用就可以了。我觉得吧,人活着,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不是?”

即使是按照原始股转让给学校,那也是好几千万。吴双点头道:“那是你的钱,你自己做决定吧。”

第二天上午林南就直接去了任校长的办公室,将祝衡阳正在收购员工股份的事情向他作了汇报。

任校长大惊:“我就觉得他当初提出的那个方案有问题嘛。要怪就怪我们都不懂得商业运作,才给了这个人可乘之机。不行,我们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绝不能让这样一个人在南博公司发号施令。”

林南点头:“所以我决定把自己手上所有的股权按照原始股的价格全部转让给学校。”

任校长吃惊地看着他:“这可是你的发明创造,你不去管怎么行?而且这样一来的话,你损失的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林南道:“我发明‘超刀’的目的是能够救治更多的病人,它不能成为某个人赚钱的工具。即使这个人是我的同学、朋友也不行。我的科研有学校和国家的项目资金,平时我的花费也并不多,所以钱这东西对我来讲并没有多少意义,而且我这个人也确实没有什么商业头脑,把‘超刀’项目的制造销售交给学校我反而更放心一些。”

任校长感慨道:“小林,你真不愧是叶疆教授的弟子。那好吧,这就事情就按照你说的办。还有就是,我们不但不能让祝衡阳得逞,而且还要把他从南博公司驱逐出去。”

林南惊讶地看着他:“任校长,您的意思是?”

任校长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南博公司今后就是由江南医科大学控股的一家企业,它就是我们学校的一部分,我们绝不允许社会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加入其中。小林,今后你就把主要精力放在‘超刀’治疗中心上面,特别要注意人才培养,这样才能够让‘超刀’在最大范围内发挥出它的作用。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去参与了,公司的事情交给学校去处理。”

说实话,事情到了这一步林南的心里面还是对祝衡阳有着那么一些愧疚的,可是当想到祝衡阳的不择手段又不禁暗暗痛恨,他郁郁地对吴双说道:“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也许今后我和祝衡阳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吴双问道:“任校长真的是那样对你讲的?”

林南点头:“我也不知道他接下来准备怎么做,不过他对祝衡阳的反感是显而易见的。”

吴双想了想:“可能要出大事,要不我现在就辞职吧。”

林南连忙问道:“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情况?”

吴双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的感觉很不好。任校长在那个位子上待了多年,他本身又是医学专家,在医药行业的人脉关系非常广,一旦他准备对祝衡阳动手的话,接下来的事情肯定很不简单。”

林南想了想:“也许是你想多了。省里面一直在扶持祝衡阳的公司上市呢,任校长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吴双道:“倒也是。还有陈诵的父亲,他和任校长是大学同学,陈诵在我们公司可是有股份的,这件事情搞不好还会牵连到他们父子,想来任校长也会因此投鼠忌器。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第二天上午,在林南的提议下南博公司再一次召开了董事会。董事会一开始林南就问祝衡阳:“到目前为止,你已经收购了多少员工的股份?”

祝衡阳得意扬扬道:“本来最开始你占股80%,转让给了我30%还剩下50%,后来你又给了童小天5%、郑工3%,就只剩下42%了,员工持股方案实施后,你主动要求拿出10%的股份,现在这部分股权全部都在我手上了,如今我已经是南博公司最大的股东,所以我提议董事会重新考虑董事长的人选,由我本人来主导南博公司今后的商业运作。”

童小天惊讶地看着林南:“怎么会这样?”

林南却淡淡地对谢进说道:“把我和学校签署的股权转让协议拿出来请祝董看看吧。”

祝衡阳疑惑地从谢进手上接过那份协议书,大致看了一下后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南:“你疯了?那么多钱,还有你在南博公司的管理权就这样放弃了?”

林南依然一脸淡淡的表情:“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把金钱看得那么重?衡阳,看来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无论是我发明‘超刀’还是同意成立南博公司,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让更多病人的生命得到救治,其他任何事情对于我来讲都不重要。”

祝衡阳愤怒得全身颤抖:“可是你这样做的结果破坏了我全部的计划,我公司上市的事情也将因此遥遥无期!林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南问道:“公司上市比挽救病人的生命更重要?衡阳,你也是学医的,也曾见过那么多的病痛与生死,你为什么就不能替那些正在经受病痛折磨,甚至命垂一线的患者想想呢?”

祝衡阳大声道:“那么多医院使用的都是我公司提供的药品和医疗器械,我也一样是在救死扶伤!”

林南摇头道:“不,你纯粹是为了赚钱。你从厂家拿到的那些抗生素,还有生物制品的价格是多少,你卖出去的价格又是多少难道你不清楚?”

祝衡阳道:“每一家医药公司都是从中赚取差价,这是最基本的商业行为,也是国家允许的经营模式,而且我还安排了那么多的人就业,每年给国家上缴了那么多的税收,我和你一样都是为这个社会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人。”

林南嗤之以鼻:“所以你就可以不择手段?”

祝衡阳看着他:“你告诉我,什么叫不择手段?”

林南道:“你当初告诉我们说,员工持股方案是为了激发员工的积极性,其实你一开始就是为了控制南博公司,这难道还不叫不择手段?”

祝衡阳道:“虽然你们的学术推广计划暂时成功了,但‘超刀’的销售毕竟有限,接下来县市级医院的销售如果还是采用这样的方式肯定会遇到阻力,所以我必须要有足够的话语权,按照传统的商业模式去推广,这也是为了救治更多的病人。”

林南指着自己的胸口:“你不用去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问问自己这里……”

祝衡阳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比我更高尚?”

林南道:“高尚这个词太重了,我担当不起,不过我至少可以摸着自己的这个地方告诉所有的人:我就想做一个好医生,我的一切出发点都是因为这个。”

祝衡阳愣了一下,叹息着说道:“是的,我承认自己在这一点上面不如你。”他苦笑着摇头,“既然你已经和学校达成了这样的协议,我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了意义。说实话,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我真的没想到你为了打败我竟然愿意作出这么大的牺牲。”

林南却摇头,依然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不是为了打败你,我这样做还是因为这里。”

当天晚上,陈诵来到了林南的家里:“吴双呢?”

林南道:“她去双桥镇了。”

陈诵“哦”了一声:“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如今陈诵已经是江南医科大学的校长助理,据说过两年就可以顺势成为学校的副校长了。林南倒是预料到了他会来找自己,戏谑着说道:“陈助理,你亲自登门,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陈诵瞪了他一眼:“你酸不拉几地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次惹下了大麻烦?”

林南不以为意地道:“不就是祝衡阳的那件事情吗?我惹下什么麻烦了?”

陈诵指了指外面的花园:“我们去那里说话。”

两个人到了花园坐下后,陈诵说道:“你知不知道,祝衡阳这次很可能彻底惹怒了任校长,接下来说不定会出大事。”

林南看着他:“你告诉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会不会殃及你这个池鱼?”

陈诵道:“关我什么事情?虽然我在祝衡阳公司里面有股份,但那是我当年花钱投资的,我手上还有祝衡阳公司开具的收条呢。”

林南根本就不相信:“你当年真的拿出钱去他公司投资了?”

陈诵道:“我当年投了50万,我手上不但有祝衡阳公司的财务收条,当年的那位财会人员现在还在公司上班,他可以做证。”

林南不解:“那你还担心什么?”

陈诵道:“我担心什么?我担心的是吴双。你知不知道,过年过节的时候,祝衡阳公司的请客送礼大多是吴双在操办,一旦有些事情查到了祝衡阳头上,吴双也跑不掉。”

林南顿时慌了:“任校长不会搞出那么大的动作来吧?”

陈诵摇头道:“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不过今天我看到一个人今天进了任校长的办公室,我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寻常。林南,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是祝衡阳以前揭发过的某家公司的老总,当年这家公司差点因为那件事情倒闭。”

林南心里面一沉,问道:“你说的是血管支架那件事情?”

陈诵点头:“祝衡阳的公司就是从那时候起快速发展起来的。你也知道,当年我是坚决反对他那样去做的,那样做就等于与那几家公司结下了很深的怨仇,他们不可能不报复。说不定他们的人早就安插进了祝衡阳的公司也难说。”

林南想了想:“也许是你想多了,任校长不过就是想把祝衡阳赶出南博公司,要不你去劝说一下他,让他主动退出,问题不就解决了?”

陈诵叹息着说道:“我已经去劝说过了他,可是他不同意。想想也是,他在南博公司投了那么多的钱,现在正是公司最赚钱的时候,更何况他又有省里面的支持,怎么可能在这时候退出去?”

林南问道:“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我能够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

陈诵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去找我导师,将吴双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他,说不定他会考虑到你为学校做出的贡献放弃对祝衡阳的报复行动。”

林南摆手道:“我恐怕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更何况我相信吴双做事情有分寸,不会陷得太深。”这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陈诵,你告诉我,当年血管支架的事情是不是与任校长有关系?”

陈诵不住摇头:“导师是脑外科专家,和血管支架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不过当初因为这件事情被判刑的附属医院副院长可是他的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兄。虽然我的这位师兄确实触犯了法律,但导师因此厌恶祝衡阳也很正常。”

林南更是不解:“那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帮祝衡阳还是因为吴双?”

陈诵实话实说:“祝衡阳太自负了,我劝说不了他,但是我又不希望他因此出事。与此同时,我也是为了吴双,为了你。你想想,一旦祝衡阳真的出了事情,吴双也肯定会被牵连到其中,如此一来,你和吴双……”

林南顿时明白了:“陈诵,谢谢你。”

陈诵站起身来:“其实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导师问过我在祝衡阳公司持股的事情,我都如实对他讲了。但是这件事情多多少少对我还是有些影响,毕竟当年祝衡阳是通过我爸的关系才将药品做进了省人民医院的,虽然后来我爸为了慎重起见断绝了与祝衡阳公司的合作关系,可是一旦上面较起真来有些事情就很难说清楚。”他朝林南抱拳,“所以,这件事情就只有拜托你了。”

陈诵离开后林南给吴双打了个电话,把陈诵刚才的话都告诉了她:“你给我说实话,祝衡阳公司的那些事情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吴双道:“这些事情别在电话里面讲,我明天回来后再告诉你。”

林南很着急:“你的意思是说,祝衡阳的那些事情你都参与了?”

吴双道:“这件事情很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等我回来后再慢慢告诉你。”

听她这样一讲,林南心里面更是不安。这天晚上,久违的失眠折磨再次降临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