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中国人的巡洋舰都是怪物么？（二）
虽然双方最开始的几分钟都是在以最大射速猛烈的射击，这种射击别说用六分仪还没有把距离测准，哪怕是用光学合像式测距仪的明军，在这个距离上的命中率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三，这种时候的极速爆发射击则更多的是为了鼓舞士气，给水兵们一种“我们的大炮比他们更多更好火力更猛的感觉”罢了。
不要以为这只是倚仗声势的无用功，实际上在对于一些素质不高而且缺乏士气的对手的时候，往往能够收到奇效，比如说历史上西班牙舰队的表现堪称蒸汽铁甲舰出现后最水的表现！她们在美西战争当中面对的是素质同样堪忧的美国舰队，在这里我就不黑美国海军命中率了，中支西班牙人的舰队当中其中甚至有一艘7000吨级的科隆号巡洋舰在面对美国海军狂风暴雨一般的火力之下（不过狂风暴雨的火力打的非常的烂，一点都不准），仅仅被命中4发6寸炮弹，3发57mm炮弹就急着搁浅！就这点炮弹连几年前甲午大东沟海战当中北洋最弱的平远都打不沉啊！就轻松地葬送掉了一艘7000多吨的加里波第级装甲巡洋舰！虽然这艘船没有主炮吧，但是你有副炮啊！
当然了，作为有悠久海军传统的俄罗斯海军来说，就算俄罗斯海军的素质这些年来逐步下滑，也还没有沦落到西班牙海军的那种程度，像这样的爆发射击，自然不会把俄国海军的士气打垮，不过确实给俄国海军的官兵们的心理上造成了极大的震撼，虽然最开始的几轮并没有出现命中，但是多次近失弹表明俄国人已经离挨打不远了。
随着距离的接近，双方命中率也在稳步上升，不过很显然，明军的训练素质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虽然这4艘巡洋舰里其中还有一艘只能算得上是刚断奶的孩子，状态大概也就比丹麦海峡海战之时的威尔士亲王号好上一些，不过很明显明军4艘巡洋舰的命中率上升的更快，并且第一次命中很快出现了。
一发150毫米的高爆弹砸中了留里克号的舰艏，对于留里克来说除了水线的8到10英寸的康邦装甲（钢面铁甲）以外，上面是大片的无防护区，这枚高爆弹毫不客气的在留里克高大而漂亮的侧弦给开了一个洞，苦味酸装药的炮弹在爆炸后不仅造成了小规模火灾，而且苦味酸燃烧的毒烟更是一定度上干扰了留里克号部分炮位的射击，而另一枚150毫米炮弹拍在了留里克的后桅杆上，爆炸后引燃了留里克号后桅杆上面收起来的帆布，结果留里克的后桅杆像一根火把一样燃烧了起来。
作为明军现在的撒手锏之一，苦味酸也就是三硝基苯酚装药的高爆弹是和硬化装甲同样重要的军事机密，在这个时代，各国海军都已经开始尝试着把烈性炸药给塞进海军的炮弹当中，毕竟传统的黑火药、棉火药在威力上面对现在已经开始普遍装备的各种钢制军舰和日新月异的装甲已经越来越有些力不从心了。
但是如何把烈性炸药给装到炮弹里面对于各国海军一开始都是一个不小的难题，毕竟烈性炸药本身化学性质就非常的活跃，相比于黑火药也更容易引爆，如何确保换装了烈性炸药之后的炮弹在作战当中能够安全地发射，而不是自己在炮膛或者是弹药库里面爆炸就成为了困扰各国海军的难题，毕竟没有哪国海军希望自己的舰队向历史上的联合舰队那样，每隔十几年殉爆献祭自己一艘旗舰，你以为陆奥自爆只是一个意外吗，那只是联合舰队的基本操作而已，在那一刻松岛、三笠、磐手、日进、河内、日向灵魂附体，历史上1905年至1945年间旧日本海军发生的主力战舰弹药库失火与爆炸事件十二次，涉及九艘舰船，其中五艘沉没！
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日本联合舰队被敌军击沉的主力舰远没有自己自爆炸沉的多，所以说为什么烈性炸药出现之后各国海军依旧对于是否替换黑火要慎之又慎？不小心那就真的是血泪教训啊。
与平时要承受的危险，相对应的是在开战时苦味酸装药的炮弹能够带来的卓绝威力，在后面的永昌作为一个服役刚满一个月的新兵蛋子，虽然上面的水兵都是从各舰抽调的精锐作为骨干组成的，但是很明显还处在磨合期，所以头几轮没有取得任何命中，反倒是俄罗斯号的152毫米舰炮拍在了永昌260毫米的主炮塔上面，不过面对炮塔那150毫米倾斜75度的硬化装甲，除了给炮塔上留下一些黑色的斑块，也没有造成什么结果，俄国人的炮弹里面填装的都是棉黑火药，爆炸威力不足，面对硬化装甲打不穿就真的是没有意义了，而即便是偶尔击中船体上层建筑的无防护区所造成的破坏也非常有限。
如果说前面的4艘巨兽之间的交战目前双方都没觉得肉痛的话，后面的4艘船之间的交战，从一开始就变得刀刀见血。
两艘亚速海级装甲巡洋舰作为同绥远和宁远基本同一档次的军舰，都是相对于二等巡洋舰和真正的一等巡洋舰来说，比下有余比上不足的性能，虽然看起来两艘亚速海级装甲巡洋舰拥有水线装甲防护，但是相比于两艘万吨级的留里克级装甲巡洋舰，两艘亚速海级装甲巡洋舰在吨位上差出了整整一个档次，而俄国人在见到这两艘军舰的时候并没有硬化装甲技术，所以这就导致这两艘军舰还得使用厚重的镍钢装甲，想要达到比较好的防护效果起码要8寸起步，厚度一旦上去了那么装甲带的高度自然就要降下来，所以别看这两艘船拥有8英寸的侧舷装甲，但是装甲带的高度根本没有办法和留里克相比，也就比水面高出1米5左右，是实打实的皮带装甲。
相比于装甲上的问题，两艘亚速海级装甲巡洋舰在火力上的问题更大，因为开工的时候并没有赶上速射炮革命的早班车，所以这两艘亚速海级装甲巡洋舰在建成的时候，所有的火炮都是采用的瓦维瑟尔炮架的架退群，留里克两舰虽然一开始安装的也是架退炮，但是在前往远东之前俄国人把所有的6英寸副炮全部都换成了速射炮，同时由于俄国人这几年外购的军舰数量太多，海军经费严重超支，实在是没有太多的余力来给两艘亚速海级装甲巡洋舰换炮了，所以只能把库存最后5门速射炮装在了两艘巡洋舰上替换了原本的几门架退炮，所以导致现在的两艘亚速海级装甲巡洋舰的火炮呈现一种混搭的状态，而且以架退炮为主，虽然瓦维瑟尔炮架是最好的架退炮架，但是架退炮和速射炮的差距是明显的，哪怕他们的架退炮是最好的射速最高的架退炮也是一样！
尤其是双方的防护都非常的差点意思，这一点就更加明显了，好比几个穿着钢铁比基尼的妹子互相用长矛互捅！短时间可能没什么问题，但是时间长了是一定要出问题的！
双方的距离进一步拉近以后，火炮都几乎进行到贴脸直射的模式，这个时候双方打的都非常克制，并没有以最大射速射击，毕竟长时间高爆发射速的设计的话，就算装填手的体力能够跟得上，火炮身管过热也受不了——基本上6英寸级别的火炮都是维持着每分钟3到4发的射速，而明军的210毫米舰炮因为是完整的炮塔结构所以保持着30秒一轮的射速显得不紧不慢，而绥远和宁远的双联甲板炮虽然没有炮塔结构的扬弹机，但是150毫米炮弹属于只要够**就能打的快的玩意，射速那是一点也不慢。
明军拉进距离是因为依仗着新式的硬化装甲和速射火力，而俄国人同样愿意拉近距离是因为单舰吨位优势以及。提升炮手的命中率。
因为距离拉近以后各炮位大可以把火炮简单的三点一线当做步枪来开火，在美西战争之前，海军的火炮射击距离都比较近，有效射击距离不超过3公里，所以火炮射击基本就如同一支大号步枪，世界各国的战舰的副炮和速射炮最快捷的瞄准方式就打开炮尾闸，将敌舰套在炮口这个洞洞内，然后就可以瞄准了。
美西战争时有一个笑话，一个美国速射炮炮手开完炮，向炮位指挥官抱怨道：“我没看见水柱，我没办法修正弹道了！”炮位指挥官想了半天，回过神来一巴掌抽在他的脑袋上，骂道：笨蛋，没有水柱说明你打中了！
当然这个笑话侧面黑了美帝海军早期稀烂的炮术。
马卡洛夫中在接火一段时间以后越来越觉得情况越来越不对劲，留里克号和俄罗斯号上面的水兵是俄罗斯海军从波罗的海舰队抽调的精锐，炮术上并不差，但是对面的中国人的巡洋舰似乎岿然不动，无论是6寸炮还是8寸炮都无法撼动对面的那艘巡洋舰，当一枚六寸炮砸在永丰号的舰艏水线处，结果在爆炸后只留下了一块黑斑和一处凹块之后，在留里克号的司令塔内一个参谋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惊呼道：“怎么可能？中国人难道在舰艏和舰尾也布置了厚重的装甲吗？这样的一艘船怎么可能扶得起来，而且跑得这么快？中国人的巡洋舰都是怪物么？”
如果是主装甲带打不动这还可以理解，但是中国人的装甲巡洋舰上装也打不动，上装打不动艏尾装甲也打不动！俄国水兵们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和他们交手的不是一艘巡洋舰，而TM是一艘战列舰！不，这个时代的战列舰的首尾部分也没有厚重装甲的呀！这打的怕不是一艘铁罐头吧？
没错，永昌无论是150毫米的主装甲带还是120毫米的上装甲带，甚至是80毫米的艏尾装甲都不是这个时期6英寸的火炮可以打的动的，俄国人现在手里威力最大的8英寸主炮也就能勉强威胁一下艏尾非重点区的次级装甲，而整个俄国舰队只有4门8英寸舰炮的侧舷火力，就算俄国海军的炮手能够打出3%以上的命中率，这区区4门8英寸的重炮在整场战斗当中又能够命中几次？能够打在这些部位几次？
“将军，要不要换穿甲弹？”留里克号的舰长询问马卡洛夫的意见，既然高爆弹打不动，那么上穿甲弹就是很正常的思路。
但是马卡洛夫却摇了摇头，军舰上用的穿甲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再清楚不过了，就是一种弹壁相对通常弹更厚，然后在里面填装上沙子配重的实心弹，后世有一种说法就是北洋水师军纪腐败，大炮的炮弹都是填装沙子的哑弹，只能说这样说的人不是蠢就是坏，这个时代的穿甲弹——他妈的就是实心！你就是把这时候英国皇家海军的穿甲弹切开看人也是实心的！里面一样也是沙子！
这种穿甲弹有什么用？铁甲舰时代用大口径舰炮互相开瓢可能还有点用，毕竟人家就算是铁疙瘩，也是口径三四百毫米的铁疙瘩，现在用穿甲弹确实可以打的穿，但是你一个100多公斤的实心弹打穿了有什么用？钻一个眼没有了？
“用高爆弹轰击中国人的上层建筑和侧舷炮位！我们的目的不是击沉他们，而是摆脱他们！我们现在需要尽快赶回符拉迪沃斯托克，中国人开火这么干脆。恐怕战争已经开始了。”
“但是将军。处在队伍末端的鞑靼人号现在的状况并不是很好，恐怕。撑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