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秦絮笑容一僵，脸色像是吃了黄连一样难看。如果他没有记错姜助理在为梁氏工作，那李温水身边的人是……
对方从骨子里散发出浑然天成的矜贵轻慢，这种令人印象深刻的特殊气质，他只见过一个人身上有。
高中时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家世显赫、受人追捧的梁氏大少爷——梁瑾。
过往记忆与眼前重合，秦絮眉头紧皱，怪不得他看这人眼熟。
他那时候就讨厌梁瑾，讨厌一切备受瞩目、风光无限的权贵。
只是想不到，贫瘠平凡的李温水怎么能和梁瑾在一起，这两个人怎么看都搭不上关系。
秦絮纵使心中难堪不爽也不能发火。他用笑容掩饰尴尬：“温水，看你现在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李温水一点面子不给他：“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虚伪。”
秦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正好这时候排到了李温水，他看也不看秦絮，抱着手臂瞧着菜单娴熟的选套餐：“老板，中份臭豆腐，不放辣、加泡菜和鸡爪。”
阳光下的李温水明媚夺目，一举一动勾人心弦。
秦絮被勾住了心窍，无比后悔当年他不知李温水是块儿宝。他对重新李温水动了心思，他听过梁大少爷的风流韵事，想着梁瑾玩玩罢了不可能真上心，早晚会和李温水分手。
分手后，他就有机会了。色字当头一把刀，秦絮看李温水的目光赤'裸'裸毫不掩饰的兴奋。他不断思考怎么才能得到李温水的联系方式时，梁瑾挡在李温水身后阻断秦絮视线。
秦絮的心思昭然若揭瞒不过梁瑾，梁瑾带笑的瞳孔黑压压布阴沉，他知道秦絮是李温水第一任男友。
他向来不会在意身边人的过往情史，更不会调查，唯独李温水的两任男友他调查的一清二楚。
他在意的不是李温水过去谈过几段恋爱，他在意他们伤害过李温水。如今俞子濯已经受到惩罚，该轮到秦絮了。
“听说你快结婚了，”梁瑾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你上司的女儿知道你喜欢男人吗？”
秦絮脸色一变，梁瑾向来深谙戳人痛处之道：“你说，林总知道的话你还能在公司待多久呢？”
秦絮正事事业上升期，好不容易傍上了上司的女儿，一旦结婚就能迅速平步青云，梁瑾现在的态度无疑是要斩断他的前途。
秦絮捏紧拳头，气得浑身颤抖。
李温水买完臭豆腐转身时发现秦絮不在了，梁瑾眯着狐狸眼似笑非笑，一看就知道憋着坏招呢。
“好吃吗？”梁瑾恢复笑意，一抬手臂揽住李温水带着他往座位走去。
李温水摆摆手，吃一口臭豆腐，刚出锅的油炸食品太烫，他舌尖被烫，边吸气边含糊不清的说：“唔，不用坐、不用坐，我边吃边……”
话没说完他嘴里多出一根吸管，梁瑾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冷饮，如同及时雨一般缓解了李温水烫疼的舌尖。
李温水咽下饮料，愣愣的说出最后一个字：“走。”
他回过神：“你什么时候买的？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
梁瑾一副无所不能的神情：“我什么都知道，”他停顿一下，低声说：“连你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
“……是吗？”李温水不信，“你说说几颗？”
“六颗。”
“真的假的？你说说在哪。”
“锁骨一颗、小腹一颗、肩膀一颗，右腿内测一颗，腰窝有一颗。”
“这才五颗，最后一颗呢？”李温水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梁瑾唇角上扬，俯身在他耳边。
李温水一张脸陡然涨得通红：“不可能、我不信。”
“那你回去检查检查，我说错一颗，给你一百万怎么样？”梁大少爷胸有成竹。
李温水固执己见，他真觉得梁瑾胡说八道逗他呢：“行，检查就检查。”
默默跟在一旁的姜助理：这俩人的对话总算有点小情侣的样子了。
但就是……幼稚小情侣。
李温水边走边吃边买，梁大少爷成了提小吃专用仆人。李温水吃的东西梁瑾从没吃过，在他看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营养不健康不卫生。
“边吃边走会灌一肚子风。”
李温水有点不耐烦：“你别管我，再说你懂什么呀，就是要在小吃街这么吃东西才有氛围感。”
梁瑾点头：“嗯，你说的对。”
他握着李温水的手，虽然不希望李温水吃垃圾食品，但他非常享受此刻与李李温水的相处时光。
时间转瞬即逝，长长的小吃街从头走到尾时傍晚来临，红云漫天。
李温水捧着辣炒年糕打了一个饱嗝，看着结尾等着他们的车，想起刚开始的疑惑：“提议买东西为什么要选择小吃街，选繁华商业街更像你的作风吧？”
“我没陪你逛过小吃街，明明是情侣都会做的事，”梁瑾指腹抹去李温水唇瓣沾着的汤汁，“我欠你很多场约会。”
李温水心跳得有些快：“我可以理解成，梁大少爷是在和我约会吗？”
“不然呢？”梁瑾抬起李温水下巴亲亲他，“往后我们还可以去看电影、去水族馆和游乐场，还有出国旅游。”
“我会把欠你的都补给你，”梁瑾眼神突然认真，用力握紧了李温水的手，捏得他指节发疼：“我们和好好吗？人生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短暂，更应该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
李温水抿住唇瓣，心乱如麻。
他眼神乱看，突然发现自己的鞋带开了。他刚要弯腰去系，梁瑾先他蹲下。
小吃街上人来人往，熙攘嘈杂，日暮昏黄。
李温水觉得世界都安静了，仿佛只剩下他的梁瑾。
他低头看着蹲在面前为他系鞋带的梁瑾，心脏鼓胀不已，热意流窜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凉飕飕了。
这一刻，李温水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或许他可以再相信梁瑾一次吧，或许他可以再给梁瑾一个机会吧。
或许他破破烂烂的心，也可以重新缝合吧。
梁瑾系好鞋带站起来，李温水将炒年糕递到他面前：“梁瑾，你要不要尝尝？”
这是李温水的回答。
梁大少爷接过吃了一口，不准痕迹地皱眉，果然是他无法理解的口味。
“别说不好吃，我还舍不得给你吃呢。”李温水坐进车里。
……
回去的路上李温水靠在梁瑾肩上睡着了，直升机外云烟袅袅，机舱里气氛温馨静谧。
李温水醒来，听到姜助理说：“林总知道秦絮的事了，已经在走辞退流程了。”
梁瑾瞄了一眼李温水，手扶稳他微微晃动的头颅，轻轻“嗯”了一声。
李温水还是坐直了身体，揉着眼睛问：“你把秦絮辞退了？”
“不睡一会儿了？快到陈燃家了。”
“睡醒了，你搞秦絮做什么？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了？
后半句话李温水没说，他试探梁瑾。
“帮你出气不好吗？”梁瑾把人抓回怀里，托着他的屁股让人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瞧他，“欺负我老婆可不行。”
李温水嘀咕：“你报复心还挺强嘛。”
梁瑾轻啄一下李温水唇瓣，不为自己辩解。
李温水不知道很多，比如梁旭行本该出狱了，但梁瑾不仅不让梁旭行有找律师辩解的机会，还把他安排进了狱友都是危险人物的寝室中。
梁旭行在里面的日子可想而知。
李群在狱中的日子同样不好过，前天他收到消息说李群在里面惹了人，被针对冷暴力，还被人吓得犯了心脏病，人瘦了一大圈，一夜白发老了十岁，憔悴不已。
陈芸几度旧疾发作，要靠吃药维持。
俞子濯还被关在精神病院，人越来越疯，父母对他不管不问，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精神病院了。
李温水安静听着梁瑾淡淡述说这些人现状，心里痛快的同时还有说不出的感觉。
那些人磋磨他时，他恨不得这些人赶快消失，但听到他们凄惨的现状，他又觉得怅然。
但李温水也只是放在心里想想，他什么都不会做，不会求情，也不会原谅。
“你不必为他们的现状感到有负罪感，这样的结果是他们一手造成的。”梁瑾说。
……
直升机落下，李温水回过神。
陈燃家在半山腰，这个时间天色已晚，破酒平房中亮着微光。
李温水走进门，坐在小板凳上对着蜡烛看书的男孩先是一愣，随即站起来抱住李温水，低声啜泣。
“怎么了？”李温水蹲下来问他。
陈燃是个坚强的小男孩，他快速擦干眼泪：“我、我爸，不让我读书，李老师求你帮帮我，我真的很想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