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自首
乔治惊愕地站在空中，残破的警用机甲发出像是喘着粗气一样的嗡鸣。
地下室里的人们也惊呆了，死亡的阴影像是被烫了一下，“嗖”的一声缩了回去。
顾弦拿起第三把“不周山”激光炮，对准了第三台天使机甲。
炽白色的天使机甲终于反应过来，某一台机甲猛地一挥手，一片光雨向着顾弦这里坠落。
乔治心头狂喜，像是过山车一样，此时喘着粗气，几乎是在疯了一样大吼，“全功率开启能量罩，挡住，挡住！”
第二小队的队长汤姆也发出同样的命令，并且因为距离够近的原因，他驾驶机甲第一个冲到那片光雨的面前。
警用机甲的能量罩被瞬间击破，汤姆驾驶着冒着浓烟、只剩下半边的机甲着陆的时候，第三道白光飞出。
方才挥手的那台天使机甲“轰”的一声炸开，光柱擦到了它身后的另一台天使机甲，将它瞬间融出一个直径一米的大洞。
顾弦冷静地抱起第四把不周山。
战斗刚开始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但对于战斗的敏锐让顾弦意识到他现在冲出去也不能做什么。
他第一时间还以为是治安署的人过来抓他，但旋即看见了天使机甲，明白了当前处境。
不管治安署的人会怎么处置他，他们都要先解决天使机甲。
顾弦所依仗的只有不周山。
改装前的不周山能给天使机甲造成损伤，但威力绝没有现在这么可怕。
他把宝贵的时间都用来改装不周山。
每一台不周山短暂时间都只能开一炮，所以为了战斗走向不可预料的情况，他把剩下的不周山全都改装好才出现。
也是那时候恰好救了乔治一条命。
第四台不周山再次发出轰鸣，空中剩余的天使机甲在疯狂进行机动躲避，没有雷达锁定，顾弦只凭着肉眼，再次打下一台天使机甲。
他抱着第五台不周山，空中的天使机甲群龙无首，在这个时候终于崩溃。
他们不知道顾弦手上还有多少不周山，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赌。
“撤，撤！”有人下达命令，“任务失败，暂时撤退！”
余下的十四台天使机甲洒下最后一片激光束，逼退靠近的警用机甲，同时撤退。
空中的警用机甲早已是强弩之末，做完样子之后一个个落下，每一台机甲都缺胳膊断腿。
地下室里，曾年愣愣问：“他这就改装完了？这才多久？”
“妈的变态！”大家齐声骂。
“还好我们已经自由了。”扫帚头擦着冷汗。
对顾弦不算太了解的夜染衣发出灵魂质问，“确定我们是来救他的？”
她在“救”这个字眼上特别加重了语气。
血锯佣兵团的成员们眼泪汪汪，纠正了她的说法，“不，你们是来救我们的，看看这家伙有多变态！”
警用通讯器里，劫后余生的欢呼此起彼伏。
第二小队的队长汤姆从机甲里出来，到顾弦面前，握着他的手使劲摇晃，“我总算知道乔治为什么一定要救你了！你是B-183星的未来啊！”
走到一半的乔治尴尬地停住脚步，总觉得他这话里面有哪里不对，明明这么诚恳，听着怎么那么嘲讽呢。
“救我？你们不是来抓我的？”顾弦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
“怎么可能。”乔治解释道：“你不是正当防卫失败，被血锯佣兵团抓了当人质了么？”
人质？
正在靠近的血锯佣兵团成员们泪流满面。
你堂堂治安署的队长，不知道人质的意思？
他那是人质？苍天啊，睁开眼睛看看吧！有这么猖狂的人质么？管管他吧！
“正当防卫，也就是说我没罪咯？这样啊。”顾弦举手，“我要举报，血锯佣兵团这群人对我图谋不轨。”
“举报？他还举报！”血锯佣兵团成员们炸开锅。
“我们对他图谋不轨！简直是信口雌黄，胡言乱语，指鹿为马，混淆黑白！”
“小声点，严格来说，我们想对他图谋来着，没轨成。”
“一样！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放开我，我要弄死他！”
“都给我住嘴！”关键时候，壮汉高呼一声，阻止乱象。
他走到顾弦面前，极其骄傲地指着乔治，挺胸抬头，神清气爽，用很大的声音宣布：“我们已经向治安署自首了！”
顾弦愣住了。
“哈哈，没想到吧，我们已经自首了，你拿我们没办法了！”
众人狂喜，才想起这茬，一个个仿佛取得了抗击顾弦的重大胜利。
这至于么？没病吧一个个的？自首都能高兴成这样？
顾弦迷茫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苛刻要求和武力镇压给这群家伙心理造成了多大的创伤。
“是的，血锯佣兵团现在和我们治安署是合作关系。”乔治说：“这一战我们损失惨重，天使机甲来势汹汹，意图尚不明确，我们缺人手，请他们做外援，小顾，你没意见吧？”
壮汉得意洋洋，看在乔治替他说话的份上，代替众人默许了这个说法。
“我没意见啊。”顾弦看了他们一眼，“就是他们，你确定他们能行？”
众人哗然，身为血锯佣兵团一员的骄傲让他们难以忍得下这句话。
“你看，他们就很有意见。”顾弦转身，顺道把地上的“不周山”提了起来，于是不周山的炮口子就对准了他们。
哗然的人们瞬间冷静下来。
“咳咳，今天天气不错啊。”
“是啊是啊。”
“讲道理，他还是有资格说这话的。”
“顾老大的话我是一直都很认可的，要不是顾老大没佣兵团，我早就投靠他了。”
“顾老大，放下你那个可爱的玩具吧，咱们都是一家人，相亲相爱，和和气气。”
“我们没意见的，顾老大说什么我们都没意见。”
乔治和治安署的小伙伴们沉默了。
他们再次深深怀疑：这真的是那个凶名赫赫的血锯佣兵团么？不会是遇见假货了吧。
“你们还要在这里站着呆多久？”陈竹亚推了推眼镜，打断他们的话。
“对对，以防天使机甲反扑，我们赶紧回去，把这件事情上报，同时加强蕉城的安全管理，弄清楚那群机甲的来历。”
“走走。”大家匆忙往外走。
好在他们的飞车停得有点距离，方才的战斗只是小小的波及到，炸了一台飞车，挤一挤，加上还能走的警用机甲，勉强凑合。
顾弦舍不得没开炮的那些不周山，走在最好，寻思着怎么弄回海湾路33号。
夜染衣突然走到了他的身边。
“有事？”顾弦平静得像是一潭湖水。
“是我，我们在邂逅咖啡厅见过。”夜染衣以为他没认出自己。
“我知道，有事？”
顾弦的态度让夜染衣有点不能接受，毕竟大明星，这种被冷遇的情况多少年没见过了。
但她跟着治安署跑前跑后，这次还来救顾弦，显然不仅仅只是为了和顾弦见一面，她压低声音轻声问道：“你，你和老陈很熟么？”
顾弦挑了挑眉毛，“还行吧。”
“那你能帮我替老陈带一句话么。我知道他不想见我，所以才让你来，但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弦就被突然出现的陈竹亚一把拉走。
陈竹亚看都没看夜染衣一眼，一边扯着顾弦的胳膊，一边像是姐姐教训弟弟一样叮嘱顾弦，“出门在外，不要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说话知不知道？”
乱七八糟的人……
再次被忽视的夜染衣嘴角抽了抽，蓦地，她想到什么，深深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老陈没有出现在邂逅咖啡厅，老陈不愿意见她，这件事情让夜染衣久不能忘怀。
她不知道老陈是因为身体虚弱没办法来，以为是这个原因，更有“近乡情更怯”的感觉，不敢去探望老陈。
她知道陈竹亚不会帮自己带任何一句话给老陈，所以希望能通过顾弦——顾弦能帮老陈带东西过来，显然也是深得老陈信任的，可惜又被陈竹亚阻拦。
等回到治安署，她的团队也要来了，那么那些狗仔也会出现，她和老陈说话的最后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夜染衣伤心地抬起头，看见顾弦还在回头，频频看向她。
她心中一喜，以为还有戏，就听见顾弦大叫。
“我的不周山，我要带回去！”
“安啦安啦，会有人过来收拾残局的，到时候那些天使机甲的残片和你的不周山都会拿回来的。”陈竹亚安慰他。
原来不是看我啊。
夜染衣苦涩笑了笑，跟着笑容开始公式化，散出魅惑又青春阳光的笑容，恢复了那个大明星的姿态，跟在他们后面。
蕉城出现天使机甲这件事和夜染衣到达蕉城在同一天，引起治安署高度重视。
相比之下，原本想要对夜染衣动手的血锯佣兵团就变得不那么显眼了。
何况他们已经接受招安，治安署内部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原本是冲着夜染衣来的。
当天晚上，回到海湾路33号的顾弦受到了大家的亲切欢迎。
恍惚间他才察觉到，原来他才离开这里两三天而已。
没过多久，乔治就发过来一份文件，里面是一些疑似古神教的人，让顾弦小心。
顾弦看了两眼，记在心里。
晚上，老陈罕见地没有鼓捣他的泥塑，坐在3d电视机前，看着夜染衣到达B-183星接受采访的铺天盖地的新闻。
顾弦拍了拍老陈的肩膀，指了指夜染衣，“她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