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水落石出
押走了张捷五人，又让人请来了郎中给这房中的人医治。
本来打算今日将案件审破的，没成想全让张捷给搅和了。不过好在那紫苑的老板和两个关键歌姬没事儿，不然今天只怕审不出个所以然来。
叶枫让人腾出三间房来，分别将这三人关押审讯。
老板房中，叶枫让人给她请了茶，那老板见叶枫这么客气也放松了下来：“还是叶都头明事理，那张捷当真是混蛋的很！昨夜却把我紫苑的录事差点糟蹋了。”
这老鸨喝了茶，平了心气，当下也滔滔不绝了起来：“唉，糟蹋了录事那倒也没什么，要是害了萱萱和如月两个好娘子这罪孽可就深重了。”
“哦？”叶枫插话道：“为何？”
“都头不知啊，人萱萱、如月、如雪几人虽说在我紫苑做事儿，这名气大慕名而来的人也多，但是呢人家几个可是卖艺不卖身的，那可都是清白出身。要是被他给毁了，这不就是毁了人家一辈子嘛！”
老鸨还要滔滔不绝，叶枫急忙将她打断：“萱萱、如月、如雪，分别是几时来的紫苑？又都是哪里人氏？”
见叶枫肃声一问，老鸨也不敢再多言，急忙回应：“萱萱是汴京人前年来的紫苑卖唱，如月和如雪都是扬州人，去岁方才过来。都头，我家这三个丫头可都是清白身啊，那太尉府上的案件，与咱们这些苦命人有何关系？”
“汴京人？家中可有何人？”
“家中若是有人，也不至于来此了。”老鸨叹道：“不是苦命人，何人上青楼啊？唉。”
“这三人真名为何？”
“这女儿哪里来的名字？”
“没有名字，哪里学的这手艺？”
“这哪家女儿不学点手艺在手？若是家中有个会写乐器的人，便是耳闻目染也晓得许多嘞。那眼巧的看个一两遍，点播一二也能有个成就不是？”
叶枫懒得问了，直接起身从这房中出去，老鸨这里只怕也问不出个什么来。旁敲侧击来说，萱萱的可能性要大一些，而另外两个人的可能性要小些。
他径直去了如月的房中，几番旁敲侧击，这如月也没有多大的作案可能，看那模样就是一个青楼卖唱的女子。
萱萱房中，叶枫落座。
之所以这么怀疑萱萱，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出身以及别人的口供，更有的是昨夜王庆便在她房中听曲儿。
房中的萱萱已经被摘下了面纱，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惊艳，只是那胭脂水粉抹的很重，两腮微肿，面目颇有些不大协调。
或许，这也是她用面纱遮着的原因？
叶枫让房中人先出去，单独面对这个女子。从她冷漠的眼神中，叶枫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凶手。
他的目光下移，落到了她放在腿上的手，对方下意识的往袖口里收，叫他看不得分毫。
“你们这药是从海商的手上弄到的吧？将这花磨成粉末，混合着龙涎制作成所谓的醒神香，燃起来后龙涎浓郁的香味便会遮住那药的味道，从而让人产生幻觉。对吗？”
面对叶枫的单刀直入，那女子却是一笑：“不知都头在说什么？什么药啊？龙涎啊？小女子哪里清楚？”
叶枫轻笑，道：“不承认也罢，虽然作案之后你销毁了所有的罪证，但是朗朗乾坤岂能容你逍遥？那么本都头就给你详述一下，你这案件的始末吧？”
“至少在两三年前，你找到了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而这个药物产自天竺和西方，只能委托那些来此倒货的大食人给你稍带些货物。又或者，你跟随过海商去过西方，才找到了这个东西。回来之后，你心里面的复仇计划也开始酝酿了起来。”
“你先是用龙涎与药粉制成了一支醒神香，再用其他易让人疲倦的药物制成了所谓的画中仙，然后你找上了房山王庆。而你寻找王庆的目的也很简单，其一他欠你们人情，其二他与童贯交恶更容易答应你的请求。其三，一旦事情败露还可以将这罪过推到他一个草寇身上。”
“王庆动用手头的关系将这画卖给了童贯，而这香却只有汴京有卖。童贯不得不回到汴京，派人将这香卖来。接下来，自然就是作案了。”
“一开始，我也进入了误区，以为你们是通过槐树和窗户下的毒。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并非如此！就是画中仙和醒神香，当然了，这里面还有一种秘术！”
“在酒宴上，你用了秘术先将三人催眠，待你走后三人燃香你再从槐树回来，那时候三人已经产生了幻觉。你再动手杀死了刑部的王郎中，同时将这黄袍玉玺放入了画中仙的箱子里。准备闹一出童贯谋反，仙子临凡除恶的戏码。”
“都头好生玩笑！”萱萱的面上挂着一丝尴尬的笑容，作出一副不知叶枫在讲什么的意思。
“不用装了！张可卿，张如的大女儿，对吧？”叶枫一声断喝，却叫面前的萱萱面色骤变。
“你是怎么知道的？”萱萱错愕，眼神中充满了失落。
“你这个案件说离奇吧也离奇，说简单吧也很简单。讲真的，我以前连破你这个案件的心情都没有，一点挑战性也没有。”叶枫道：“事发当晚的嫌疑人只有你们三人，太尉四人，你错就错在不该杀王郎中。但不杀王郎中，你又怕这事儿闹得不够大。”
“你自以为这个案件布局很复杂，其实说白了，破案的人根本不会按照你设想的路子去走。其实只需要从王郎中被杀案着手，了解王郎中和太尉的关系，去一趟六部架阁库看看王郎中这几年办的案子，找出其中一个有资格得罪太尉的人，再去户部的架阁库查出此人一家的卷宗，那这个案子就完成了一半了。”
“只要太尉开口说实话，拿到这画中仙和醒神香的事情，只要晓得醒神香怎么配的，就算没有画中仙也能够推断出整个案件的过程。”其实自己也很侥幸，侥幸的是自己来自于后世，知晓许多致幻的药物和手法，所以才能如此轻松。
“你为何知晓会是张如？”
“王郎中是个庸人，哪有那么多案件来办？这几年能够扳倒的也不过是一个告老还乡的张御史罢了！而这张御史还真就和王郎中与童贯都有冲突，看过架阁库的都知道他张御史的资料。要不然，他张御史一家也没资格在户部的架阁库里出现。”
“还有那个自以为是的户部郎中，所有人都死了，就他一个人活着？凭什么？画中仙中毒？画中仙见过的人那么多，要中毒早死了。所以，这毒还是他自己下的。只是没想到，你一个个御史家的遗孀却还有这么大的能量，竟然能够让户部郎中给你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