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长乐公主

程处默按道理来说是来通风报信的,可是他一来就不想离开了,他不仅觉得殷元身边的两个姑娘漂亮,还觉得殷家的饭菜好吃。

中午时分,大家的主食是馒头,殷元让芳桃拿出拿手菜来,所以桌上有一只用砂罐炖的很软的猪肘子,还有葱爆羊肉等殷元教给芳桃的菜色。

程处默拿着把大蒲扇走过来看了一眼,食指大动之下埋怨道:“这样的好菜,无酒乎?”

殷元只得让人去找来了两坛子酒,放在桌上谁想喝就喝。结果程家酒风彪悍,到后来喝得三个人都大醉。殷元还好,那房遗直本家就是个斯文人,结果被程处默逼得喝到最后放飞自我,拿着酒杯就喊“不喝谁是狗”。

喝醉之后殷元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刚出门去找吃的,就听到程处默的声音。

程处默道:“哎呀,芳桃小娘子,你这个手艺都是从哪学来的,你去我家好不好?”

芳桃被吓得有些害怕,连连摇头道:“不行,我不会离开我家公爷的。”

程处默嘟囔道:“这个殷怀素,还真是会骗女子。”

殷元走了进去道:“你跑厨房来干嘛?”

程处默吓了一跳,摇手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来看看,我们晚上吃什么?”

殷元冷笑道:“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朋友妻不可欺,你来这里,想干嘛?”

程处默吃了一惊道:“我可真不知道她跟你的关系,我要是知道的话我一句话都不敢说。”

殷元伸手将程处默搂住道:“好,我相信,但是今天晚上的酒,你得喝痛快了。”

于是,殷元将程处默晚上的时候给灌醉了,而且是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天中午才起来,然后匆匆的骑马跑了。他怕殷元记恨自己,再和自己喝一顿。

房遗直难得的哈哈大笑,看着程处默离开的样子道:“真是没想到,他也会有今天。”

殷元道:“这厮敬酒,向来是借口最多喝酒最少,主要在一个敬字上。秘诀就是只要自己够主动,就没人发现自己喝了多少,胡吹大气,反正谁都不太注意,他的酒到底是喝下去了还是倒掉了。”

房遗直点头道:“我听家父说,这程大将军,也有时有这种做法。”

殷元道:“叫他来跟我喝,保管他后悔。”

殷元和房遗直两个人不太能理解芳桃和方鲤的乐趣,因为她们俩总是喜欢去逗周围农家的孩童。

殷元和房遗直两个人本来跟着她们走了一会,最后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呵,无趣。”

二人随即一起前往田间,与农人交谈了一番,走到自家田地尽头,殷元看着一片荒芜的山地道:“这是谁家的田,居然敢荒着,不怕被处罚吗?”

房遗直道:“那不是你家的吗,你家买下那块地的时候家母就说,你那母亲根本不懂种田,买回来一片旱田,实在是糊涂。”

殷元皱眉道:“旱地有旱地的种法,荒着也太可惜了,等收了夏粮,我得想个办法,把这点地种上。”

房遗直道:“种上了,也八成是没什么收成。今年你家有家私的进账,这点荒地的损失也就不怕了。”

殷元道:“说起来,这家私的生意,给我家这些老军户分了不少的钱,但是这些人根本就不懂得怎么继续生财,往后这家私生意要是不行了,恐怕这些人又要忍饥挨饿了。”

房遗直道:“你总是有办法的,这我一点也不怀疑。”

殷元看了看房遗直道:“我听说,公主最近也在自家庄子上,那长孙冲,不在。”

房遗直神色几度变幻,最后摇着头道:“自寻烦恼,自寻烦恼啊!大丈夫何患无妻,我房遗直,本不应为此事再烦恼下去。”

殷元道:“人最骗不了的,其实是自己的内心。你若真的放下,怎么会不敢一见。”

房遗直笑道:“就算是我去见她,他恐怕也未必肯见我吧!”

殷元道:“正因为你不知道她那时的想法,也不知道她如今的近况,所以你一直无法自拔。其实见一见,也许更能放下。”

房遗直默然不语,殷元看着不远处长孙家的田间,那阡陌之间,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殷元笑道:“怎么样,这是不是天意呀?”

房遗直看了看他道:“你是不知知道公主今日会到田间来?”

殷元摇头道:“我并不知道,但我听说公主经常来田间,所以今日她来不来,我并不知道。”

房遗直道:“连日来你总是带我来田间,怕等的就是此时吧!”

殷元道:“说穿了就无趣了,但是此时你去不去,就看你了。反正,我倒是很想拜见一下公主,毕竟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她了。说起来,当时她真是给大家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呢!”

殷元去了之后,房遗直其实也很想过去,但是心里好像总是堵着什么,总是迈不动步子。

殷元走到马车不远处,立刻行礼道:“在下殷元,拜见公主殿下。”

那长乐公主本来坐在马车上,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一看,来人是个剑眉星目,高大的少年郎。此人虽形象大变,但是她还是能想起来,他就是当年在国子监见过的勋国公殷元。

长乐公主笑道:“勋国公免礼,没想到田间地头,竟然能碰到故友。”

殷元听她叫自己故友,便知道她记忆里国子监的岁月,还是很不错的。

殷元走近去笑道:“好久不见公主殿下了,现在想想公主大嫁之时没有再单独送一份礼,实在是某失礼了。”

长乐公主很高兴,板着脸道:“那当然是你失礼了,你和本宫是故友,你却只以勋国公府的名义送了一份礼,这就是大大的失礼。”

殷元道:“下官该死,如果公主愿意让下官补救的话,眼下就有一件合适的礼物。”

长乐公主好奇道:“哦,你带在身上了?”

殷元点了点头,从身上拿出一个翠绿之物,是一只草编的蚂蚱,看起来活灵活现的。

长乐公主接了过去拿在手里道:“没想到勋国公居然是个手巧之人啊!”

殷元笑道:“这也是儿时玩具罢了,公主念及旧情,在下便以儿时玩具回报。”

长乐公主将那蚂蚱放在手上,仔细的端详着道:“儿时的事情,早晚有一天会忘得干净。我离了宫,便不会经常和你们见面了。”

殷元道:“我前一段时间跟我的小侍女说,人总是更容易忘记那些快乐的往事,却把那些刻骨铭心的事,记得一清二楚。”

长乐公主听了这句话,立时有些发呆,好像这句话让她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