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暴风雨前的宁静
万·雷克从“疤面”营地回到天鹅堡时已经是午夜了,对于这个经常晚归的市长助理,城堡守卫并没有做过多限制,确认过身份后,卫兵们放下了绳梯。
当万回到自己的住处时他看到了扫森特换洗的衣物,此刻,这位作恶多端的市长助理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一个人坐在**,呆呆地盯着手中弟弟曾经穿过的外衣。
没过多久,这件才晾干的衣物再次变得潮湿,万强行压下悲伤,将衣服扔进木桶,自己则躺回**,带着对扫森特的怀念进入了梦乡。
如今城堡内大多数住人的房屋已经被小白替换为了自己的部分,万所居住的这间自然没有被小白忽略。
因此,市长助理进屋后的一切动作都被小白看在眼里,联想到佛斯特地重拳出击,她很轻易就推测出了扫森特已死的消息,高兴之余,她也没忘记同伊甸分享这一喜讯。
“好事,但一般来说,会干出这种缺德事的老板只有两种,一种是精神方面有很大问题,看不懂形式;另一种就是很有把握,即便所有手下全部反水,他一个人也能稳住。”
“你觉得佛曼·耶罗是哪一种人?”
“这...我不好说,毕竟我们也没和他打过几次交道。”
对于伊甸的问题,只听过低级反派对话的小白没办法给出肯定的答复。
“我来告诉你吧,第二种。你问为什么?你和戈温见过面,你应该清楚他的实力,而佛曼的苟命技术连戈温都要忌惮一二,虽说老人是担心自己会误伤到无辜人,但能够迫使他用aoe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听完伊甸的描述,小白顿感底气不足,弱弱地问道:“那你觉得,我同化整座天鹅堡以后,胜率是多少?”
“百分之百。”
“哈?你认真的?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我没必要骗你,苟命技术高超不代表战斗力高,否则佛曼也不会只局限于这么一座港口城市。既然他没有对城级别的战力,那么他就不可能是城堡化的你的对手。”
伊甸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实在不行就打消耗战,他一个人能消耗得过一座城堡?”
“也对。”小白觉得伊甸分析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开始改造这座城堡,改造地表以上的部分容易暴露,但我们可以改造地表以下啊。”
“你能一心二用了?”
“不能,你问这个干嘛。”
“既然如此,还是先把地表部分同化完毕吧,为了下面的布局而拖慢上面的进度,不值得。”
“哦。”
小白接受了伊甸的建议,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同化天鹅堡上。
“呼...”
看着进入发呆状态的小白本体,伊甸松了口气。
【总算是把信心方面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还是先去一趟狼堡吧,三十多张嘴,可不能光吃肉不敢活。】
这样想着,伊甸进入了那条通往狼堡的地道。
海文城的其他人却不像伊甸这般无所事事,杂货店内,佛斯特一行再次为卖货的事情忙到不可开交,直到第二天零点,他们才送走了所有的顾客。
关上店门,看着店内一众容光焕发的壮汉,霍斯叹了口气:“先生们,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小声一点,我可没有传火者庇护,所以...”
不等他说完,佛斯特那边商量的声音自动低了下去,这让霍斯有些感动,他向其他人道了声谢,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青年,佛斯特又想起了自己的养子,他紧握住手中装有灰烬的袋子,眼神愈发坚定。
【塞克,爹发誓一定给你报仇。】
旧海文,一群原罪教徒出现在下水道入口处,从沾满污渍的衣服上来看,他们应该是从排污口进来的。
离开下水道以后,这些教徒们再次来到原贫民窟帮派聚集的广场上,布置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法阵。
德温特或者说德温特·康斯托克·普兰诺伯爵正是这伙教徒的领队,完成洗仪式后,德温特被迫成了一名虔诚的原罪教徒,在教会的帮助下,他从老伯爵那里继承了爵位。
今天是他成为傀儡后的第一次行动,临行前,德温特曾向教宗许下承诺:他一定会让海文城重新回到教会手中。
因此,这位普兰诺的伯爵正一脸自信的望着海文城区,直到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难以置信,就连芒德火狐也没能逃过萨利的魔爪,我猜他们肯定不是把你抓到教堂里逼着你听书这么简单,如果你肯乖乖说出他们对待你的手段,我兴许会放你一命也说不定,伯爵先生。”
“!”
德温特惊讶地转过头,却发现自己带来的教众已然全军覆没。
此刻,他的身后竟然只有佛曼一个人是站着的。
“看来这一手段对您的智慧造成了影响,在我的印象里,芒德男爵可从来不会露出这种丑陋的表情。”
“你到底想做什么。”
听到佛曼如此嘲讽,德温特重新恢复了镇定。
“只不过是为死去的市民报仇而已,嗯...我相信一位伯爵的性命,应该足以让市民们得到安息。”
一眨眼的功夫,佛曼便消失在德温特面前。
“看来萨利并非毫无准备。”
德温特的背后再次传来佛曼的声音,这次他没有用嘲讽的语调。
“恭喜你,原罪教的傀儡伯爵,我决定放你一条生路,除非那根吊坠能够护住你一辈子,否则...”
佛曼的语气越发冰冷。
“滚出我的城市。”
“抱歉,恐怕我不能这么轻易地离开这里,我是带着教会的诚意来的,赶我走之前,为何不听听交易...咕..。”
德温特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厄尼河底,猝不及防之下,他的肺部吸入了大量河水。
意识伴随着河水的进入变得愈发模糊,就在德温特以为自己将要死去的时候,胸前那根浅蓝色的吊坠散发出荧蓝色的微光。
紧接着,那些被吸入肺部的河水消失了,他的意识再次恢复清醒。
这次,德温特摒住呼吸,在体力耗尽之前游回岸上,而原本近在咫尺的海文城却不见了踪影。
“......“
自觉任务失败的德温特再没了往日的自信,佛曼说的没错,洗礼仪式之后,他的智慧确实不负往昔,如今的他只不过是...
“呃...”
想到这,德温特感觉到自己头部传来一阵剧痛,他无力地跪在河岸边捂着自己的脑袋,只希望这剧烈的疼痛能够减轻分毫。
但这并没能起到任何作用,他最终还是没有承受住不断加剧的头痛,晕倒在河边的草丛之中。
午夜的厄尼河畔,那根十字吊坠在星光下散发着荧蓝色的光芒。
打开地道尽头的木门,狼堡内的一切让伊甸差点惊掉了下巴,他清楚记得自己给小白的银币只够买一头牛的,但地堡里却至少有三头牛的牛肉。
考虑到小白大概率不会不商量就从随身房间内支取金币,眼下狼堡内牛肉的来源便真相大白了——这是厄尼狼们用钱币换的。
【这才过去多久啊...】
清楚真相以后,伊甸的反而更加震惊了,他实在是想不出狼群是如何在数小时内集齐二十枚银币的,他挣钱的效率都没它们高。
【也许以后可以让它们帮我打工,反正狼群也不需要那么多钱币,至于吃住...这有成本吗?】
伊甸想坏心思的时候,狼群们也注意到了这个包吃包住的狼王,其中一只头狼来到他身前,发出了疑惑的叫声。
“格蕾是吧,把你老公叫来,我有事要你们帮忙。“
数次交流下来,两只头狼差不多已经能够看懂伊甸的手势了,所以一人一狼并没有在交流上浪费太多时间,很快,莱德在母狼地呼唤下来到了它们的狼王身边。
“看见我身后这条通道了吗?”
两头狼点头。
“很好,当你们看到这条通道里出现向另一个方向延伸的通道时,就把其他狼召集起来,沿着通道前进,出通道以后小白会告诉你们该攻击谁的。其他时间就和往常一样狩猎,但是这条通道前最少也要留一只狼观察,明白了吗?”
或许是指令过于复杂的缘故,头狼夫妇没能一次性全部理解,看着两狼疑惑的表情,伊甸耐心地比划起来。
经过十多分钟的努力,两狼终于完全理解了狼王所要表达的意思,见它们点头,伊甸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很好,我走了,祝你们吃的开心。”
说完,伊甸转身,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处理完德温特以后,佛曼回到海文城内,虽然那道火焰铸就的围墙已经暗淡,但即便如此,它的存在也依旧让市长如坐针毡。
佛曼清楚,火光之所以会暗淡,完全是因为戈温不希望自己的宣战会打扰到其他市民。
火墙的无害只针对无辜民众,一旦市长靠近,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得去陪他那葬身火焰的兄长。
回想起赫曼临死前痛苦的面庞,佛曼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狰狞,他的哥哥,临死前一直放不下那所谓的中立,一次又一次恳求他,让他在成为市长后不要偏向任何一个国家,直到原罪所化的黑泥将其彻底包裹。
一时间,佛曼脸上交织着懊悔和决绝的表情,事到如今,他已没可能回头了。
佛曼就像一个输光了全部家产的赌徒,试图用最后的欠款去赢回之前输掉的所有,他将目光转向了黑暗之中的市区,海文的市民们正在那里熟睡。
“不。”
强行压下自己疯狂的想法,佛曼放下了手中的怀表,看着愈发僵硬的左手,他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这就是玩弄时间的代价?也许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一尊凝固于时间夹缝中的雕像...但不是现在!”
“我为此几乎付出了一切,我不能让三代人的家业毁在我的手里,毁在这些泥腿子手里。”
佛曼低吼着,他的手中出现了一袋灰烬。
“赫曼,如果你还在乎这座城市,帮我。”
这是赫曼死后,佛曼在混着原罪的灰烬中殓出的部分。
多年来,正是靠着这点遗留,他这个没有半点管理才能的市长才能够勉强维持住海文的中立。
过去许多次,只要他这样请求,赫曼总会从灰烬中现身,为他指明前进的方向,哪怕语气并不和善,但至少...从未拒绝过。
佛曼满怀希望地看着手中的灰烬,期待着自己的兄弟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他的期望落空了。
赫曼的虚影并没有出现,他所等到的,只有一声失望地叹息。
随后,那团灰烬便彻底失去灵性,变成一袋泥土。
“不!!!”
佛曼绝望地喊道,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再也不会出现了。
大喊过后,绝望和疯狂取代了市长原本的表情,他憎恶地注视着手中的泥土,仿佛是这些泥土夺走了他的兄弟。
愤怒的佛曼将袋子扔在脚下,来回反复地践踏着,直到布袋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以后才停止脚上的动作。
发泄完毕,佛曼重新恢复了冷静,他开始有些佩服萨利了,只是靠着一些污泥,就让自己的情绪产生了如此剧烈的波动。
现在,失去赫曼帮助的他必须要思考接下来的行动了,他不能让海文毁在自己手里。
月光下,佛曼如同雕像一般沉思着,他的身边,是已经彻底失去自我意识的卫兵队,在如此诡异的氛围中,他结束了自己的思考,站起身,看向城市的西侧。
一阵微风吹过,城墙上只剩下了沉默的卫兵队伍。
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出现在杂货店前,听着店内传出的交谈声,人影没有做出任何表示,随着人影的消失,霍斯同样消失不见。
尚有余温的桌椅,也许是这个离经叛道的伐伊斯坦人,曾经存在过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