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多方行动
天鹅堡地下,焦急万分却又无事可做的伊甸,最终放弃了返回海文强行带走杂货店众人的打算。
他靠在被小白特意加固过的地道墙壁上,从随身房间里掏出了卡牌盒。
在伊甸看来,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奇迹,那么所谓的奇迹只可能出现在卡牌盒里。
所以,他再次抱着复活死者的心态将手伸进了卡牌盒当中。
熟悉的三颗水晶让伊甸想到了炉石中牧师的复活术,但卡牌具体内容的他却大感失望——这只是一把朴实无华的炽炎战斧而已。
即便小斧子的耐久不知为何从两点变成了无限点,费用也从三变为零......
游戏里如果出了这么一张卡,那么所有战士玩家都会欣喜若狂,但这是现实,一张无限耐久的斧子改变不了任何悲剧。
失望地使用了手中的炽炎战斧,看着由卡牌所变化的紫黑色厚重双手斧,伊甸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他的运气总是这么糟糕,每次都是在最不需要的时候抽出这种看上去很有用的卡牌,随手将斧子丢到房间内,他对一旁的土墙说道:
“帮忙我打个掩护,老待在这下面怪没意思的,让我上去看看,也方便布局。”
“好。”
小白听出了伊甸话语中的疲惫,也没了打趣的心情,答应下来后,地道上方的土层自动分开,露出一个直达地表的通道。
通道的出口依旧开在城墙外侧,这倒不是小白偷懒,而是相较于芒德堡、海文城而言,这座天鹅堡实在是太过狭小,小到城堡内部几乎没有多少空地,出于隐蔽性的考虑,她只能在外侧开洞。
站在城墙外侧,伊甸有些无语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然后他薅下了自己的假发。
“......“
【早知如此,我就不让幺鸡去引爆炸弹了,如果它还活着,我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连个简简单单的侦察任务都需要亲自出马。】
防守严密的天鹅堡让伊甸想起了幺鸡的好,可回忆并不能让幺鸡死而复生,眼下他必须要在小白的配合下完美潜入天鹅堡最高处。
只有在那里,他才能针对堡内的情况做出最具针对性的布局。
至于伊甸为什么不让小白制作一个城堡的微缩模型...主要还是因为她尚未完全将城堡吞噬,光靠视觉很难还原出天鹅堡的具体样貌。
伊甸费尽心思潜入天鹅堡的时候,杂货店这边却又是另一幅模样,在小白的帮助下,塞克斯的遗体被运送至小教堂内,戈温亲自主持了他的火化仪式。
火化结束,塞克斯的骨灰被分为六份,由佛斯特和他的弟兄们分别携带。
戈温知道这一行为意味着什么,他略带敬意地注视着众人,在得到他们的回应后,戈温将薪皇像所持有的长剑拔出,郑重地交到佛斯特手中。
见一旁伪装成伊甸模样的小白一脸疑惑的表情,塞缪尔来到她的身边,说道:“这位法师朋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让我来为您解答疑惑。”
“你还是叫我艾萨克吧。”
“艾萨克朋友,您是否对他们的行为感到不解?”
“他们为何不将其埋葬,这样的行为,难道不是在亵渎死者吗?”
塞缪尔表情严肃,郑重地解释道:
“这是独属于传火者的古老传统,在那个部落萨满统治人类的黑暗年代里,传火者们为了防止萨满玷污自己的尸体,故而想出了火焰焚烧这一处理尸体的方式。”
“当然,在最开始的时候,这么做只是出于便携和卫生的考虑——灰烬并不会像尸体一样沉重且传播瘟疫。”
说到这,塞缪尔压低声音,用类似吟游诗人的语调唱道:“奥休斯之战,英灵自灰烬中显现,帮助他们生前的战友突出重围。”
说完这段话,他的语调再度恢复正常。
“直到那时,传火者们才发现,原来那些为了传播火焰而牺牲的勇士从来就没有离开,即便是死亡,也没办法阻止他们对于光明的向往。”
本该见惯悲剧的中年传火者在此时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自从埃莫尔帝国分裂,这些传统便逐渐没落,连教会本身都开始有意地回避它们,两国更是以亵渎死者为由,在各自的境内抵制这些行为。”
“但将死者放入华丽的棺椁内任由他们在泥土里腐烂,和千年前那些愚蠢的部落酋长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见塞缪尔越说越气,小白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开导他,只能默默站在一旁,听着他那喋喋不休地抱怨。
看得出,塞缪尔真的很在乎这些看上去古老,实际上离先进只差一步的传统。
“咳。”
仪式结束,戈温来到塞缪尔身边,轻轻咳嗽一声,将他从抱怨中唤醒。
“抱歉,艾萨克朋友,让您见笑了。”
说完,塞缪尔转身向图书馆走去,戈温并没有同他一块离开,而是来到小白面前,盯着眼前这个完全由能量凝聚的人形。
“艾萨克在哪?”
【我就知道。】
意识到自己被人看穿的小白并没有做任何狡辩,她切换回自己的声音:“伊甸和我的本体都在天鹅堡,那里是我们为佛曼准备的葬身之地。”
“你们需要多少时间。”
“三天。”
“我会帮你们争取的,记得把赫曼那份也算上。”
“好。”
戈温点点头,转身进入甬道。
见小白仍没有离开的打算,佛斯特上前怕了拍她的肩膀。
“怀特小姐,我们该走了。”
“你们本可以不用死的。”
小白不愿他们就此死去,因此,她试着劝说几人随自己一同离开。
“人们不会怀念一个长寿的懦夫,怀特小姐,更何况直面敌人并不代表直面死亡。”
说完,佛斯特也走地道离开了,小教堂内,只剩下小白一人。
“你们本可以不用死的...如果我能制造出足以以假乱真的复制品...”
在伊甸面前从来没有表达出太多悲观情绪的小白,这时候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空旷的教堂内低声啜泣。
过了很久,小白才止住哭声,离开了这座教堂。
在她离开以后,教堂外围燃起了一道火焰,将其与周边城区彻底隔离开。
如此规模的火墙自然不可能被佛曼所忽视,但他却拿戈温没有半点办法。
长久以来,他都只能借助两国对火焰教的压力去约束戈温。
如果戈德队长没有摆脱控制,遵照他的指示释放了两国的间谍,那么他现在依旧可以借两国的势去限制戈温。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而他佛曼作为海文的市长,没办法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现在,他和两国决裂也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原罪教...佛曼这辈子都不想和他们再有半点联系,他仍记得那段绝望的经历,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情,他未必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兄长。
“事已至此,便没有回头的可能了,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佛曼站在空无一人的城墙上,望着远处炽热明亮的火墙,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金绿色怀表。
手中的怀表给了他极大的信心,当年他就是靠着这块怀表逃离原罪教的。这次,他也必将借助怀表的力量战胜自己的敌人。
火光照耀下,城墙空无一人。
天色渐暗,海文城内的老人们再次聚集到杂货店前,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像往日那般拥挤,反而有序地排起了长队,等待着杂货店再次开门。
霍斯听到了他们排队,他打开店门,来到老人面前。
看着密集程度不减往日的人群,他惊讶地问道:
“各位,你们这是?”
“我们相信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他的儿子。”
听老人这么说,霍斯不再有任何疑问,他打开了另一扇门,向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一名老人进入店内。
今晚,老邦德杂货店正常营业。
海文城外,狼堡。
刚刚吞噬完一头成年公牛的小白通过地道来到了狼堡,看着洞内无所事事的狼群,她叹了口气,将那头牛完整的复制出来并扔下一块自身组织,又向两只头狼演示一边如何使用这块组织后,她解散了这具分身。
将主视角重新转移到天鹅堡这边,小白惊讶的发现,伊甸不知何时已经登上了插有耶罗家族旗帜的瞭望塔。
出乎意料的是,这座瞭望塔上的卫兵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身着厄尼狼皮的不速之客...
听到随身房间内小白的呼声,伊甸从瞭望塔上一跃而下,在接近地面前通过“黑暗艺术”规避了掉落伤害,迅速跳入突然出现的地洞当中。
看着眼前闷闷不乐的小百变怪,伊甸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那边,难道又出事了?”
“没有,只是我不想看着这些...这些好人白白送死,都是我不好,他们本可以不用死的,都怪我。”
【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不是他们自己不愿意撤离吗?】
小白莫名奇妙地自责让伊甸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了,他斟酌了一下,安慰道。
“别太自责,这都是佛曼的问题,如果他不杀亲哥不屠天鹅村,也不会整出这么多幺蛾子,你没必要为这种烂人干的破事买单,大不了打他脸的时候把其他人的份全部算上。要觉得那样太仁慈,你也可以化身异形,让他死得痛苦点,总之不要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小白否认了他的说法,“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可以制造出和他们长相一致得分身,他们就不用...就不用为我们牺牲了。”
【就这?你还是太天真了。】
“咳咳。”伊甸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我觉得有些事情你没有搞明白,首先,就算你能变成他们的模样并且还原到所有人都认不出来的程度,你又怎么保证他们会毫无戒心地接受你的提议呢?”
“唔...”
不等小白想明白这事,伊甸继续说道:“其次,我们假设他们答应了你,允许你派分身代替他们,你又该怎么保证,自己能够二十四小时扮演好每个角色呢?”
“......”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如果你什么都做到了,甚至做得比本人还好,那他们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所以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能代替他们,更不能否定他们的想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替英雄报仇!”
“......”
小白被伊甸的三连打击到怀疑人生,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确实有点想当然了。
“对不起。”
半个多小时以后,小白突然向伊甸道歉了。
“?你跟我道歉干嘛。”
“这些天以来我一直想着创造出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分身,让你从危险的前线解脱,现在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向你道歉,我不能因为你是我的本体就帮你做出这样的决定,真的很抱歉。”
“我其实不介意脱离前线来着,不用顾及我的想法,放手去做吧。”
“这怎么行,你刚刚才说过的,我可不能......”
在伊甸和小白拉扯的时候,万照着佛曼所给的地图地指示,来到了另一个“疤面”的营地内。
不同于脸上没有刀疤,并且只会袭击伐伊斯坦商队的佛斯特·谢菲尔德,这位“疤面”从来只抢劫那些同男爵作对的商人,脸上也布满了狰狞的刀疤。
作为赫曼市长的亲卫,斯卡·瑟费斯在八年前背叛了那个他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年轻人。
自那以后,他便成了佛曼手底下的一条忠犬,在影卫够不着的地方,为佛曼杀害了许多无辜的生命。
三年前,他在截杀一对遭受狼化诅咒的夫妻时,被那对夫妇抓瞎了眼睛。
之后,失去视力的他被佛曼无情地抛弃在这片无人问津的茂密树林之中。
而今天,这条凶残的“疤面犬”将再一次向市长的敌人露出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