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一次就好
钱科长今天这顿饭吃的心里极其不是滋味，直到林墨池起身离开，热菜都没上来。
林墨池临走之前又反复叮嘱多遍，关于芸佳妍工作和租房子的事情，最后意味深长的拍拍钱科长的肩膀，这才离去。
看着大盘小盘的凉菜、倒在一边的空酒瓶，真是凉菜就酒，越喝越冷。
“哎...这都是什么情况啊！”钱科长痛苦的一拍额头。
前后不过三四个小时，钱科长仿佛经历了一趟过山车。
从初见林墨池的怀疑，到后面小心谨慎唯唯诺诺，再到知情后的愤慨，最后落得收钱认命。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林墨池的预料当中，自己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事到如今，人家和盘托出，偏偏自己还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烦啊！
“先生，刚刚那位老板让我把热菜全都给您打包，您看是...”女服务员从门口探出头问了一句。
“废话，不走还住在你这里啊！”钱科长总算找到一个出气筒，怒气冲冲的踢了一下椅子。
临出包房之际，还不忘拿上剩下的大半瓶茅台酒。
女服务员跟在后面用力的撇撇嘴，就你这德行，跟那位大老板差远了。
人家年轻多金，温文尔雅，气宇不凡，我要是能嫁给他，肯定幸福死了。
与此同时，林墨池已经坐上公交车，去往集贸市场。
六七两白酒对于林墨池来说，根本不算喝酒。
今天这顿酒收获颇丰，林墨池闭上眼睛，大脑习惯性的开始进行沙盘推演。
卖给化肥厂的原材料出自化工厂，又是个人之手，说明什么？
偷窃？不像！
就算一帮人集体偷窃，也不可能供应的起化肥厂的生产。
再说了，化工厂内部管理还是很严格的，若发生大规模盗窃案，早就被人发现了。
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那赵山又为何要陷害自己，还要置自己于死地？
这个该死的林墨池，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害的老子在这里苦思冥想。
今天周六也是工作日，下班时分车上没几个人。
公交车停靠在某一站的时候，上来两个年轻人，穿着普通极为不起眼。
起初林墨池也没在意，可是对方无意间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个星期你们厂那批残次塑料桶，怎么处理啦？”
“唉，别提了，低价卖给个体户了呗，多少收回一些成本。为了这批货，我们厂的技术员、操作员，连带着车间主任全都挨骂了，这个月的奖金肯定泡汤了。”
“你只是个采购员，这事跟你没关系啊。”
“上头吩咐了，让我再去化工厂一趟，重新订购原材料。只能加大生产，用产量来弥补坏品率。生产出了问题，我也管不着啊，我招谁惹谁啦？”
“......”
哦？！林墨池眼睛猛然一亮。
残次、废品......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哪个生产型企业都有良品率一说，只要将废品率控制在一定范围，就不算浪费。
废品如果能二次销售，那就降价处理。如果不能销售，价值无限趋于零啊。
比如铝制品厂生产了一批厚度、硬度不达标的铝盆，当然可以二次销售，价格便宜能用就行。
可是化工厂生产出来的废品，都是初级原材料性质的东西，谁要啊！
下游企业不要，老百姓用不上，只能当垃圾处理。
我懂了！
林墨池开始暗笑，一瞬间所有的线索全部串联起来。
赵家父子，老王八蛋控制货物销售，小王八蛋控制保卫科，管理货物和人员进出，只要再买通厂里的质检员，就能把正品说成废品运出去，这里面利润太大了呀。
还有一个事情，老厂长要退休了，赵远方是第一候选人，现在正跟着老厂长一起在外地考察。
很有可能，老厂长在这里面也扮演了知情不报，甚至贪污腐败的角色。
胡美秀他爹胡益民明显被排除在这个利益团体之外，明明有强大的技术背景，愣是竞争不过销售口的赵远方。
这在当下时代的化工行业中，不符合逻辑。
“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一旦想通了所有环节，林墨池如释重负。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事跟前任林墨池有毛线关系啊？
已经不重要了，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林墨池此时倍感轻松，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感受着暴雨前那丝沉闷。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啊。”
那两名提供重要线索的年轻人，已经在中途下车，林墨池脑海中一片轻盈。
既然让自己知道了所有环节，剩下的事情反倒是好办了。
集贸市场到了，林墨池缓步下车。
先是找到附近的银行，开了两张存折，将身上绝大部分的现金存了进去。
林墨池一出手就存了四千多块，绝对是一笔巨款，惹得银行里面的人全都盯着自己看。
这年头可没有资产来源不明罪，众人也只有眼馋羡慕的劲儿。
做好这些之后，林墨池这才迈步走入集贸市场。
身怀巨资的人，暂时不用为生计发愁，等大仇得报再考虑生意的事情。
现在他只想快点儿买了手表和玩具飞机，回去找豆豆。
结果，林墨池还没走进去多远，正好瞧见牛大姐带着笑脸，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大兄弟，你可真是神人啊。”
“你这是...”林墨池一愣。
牛大姐手里拎着两个大大的网兜，一个装着玩具飞机，一个装着不少水果。
“嘿嘿，我一回来就到处问人家，你喜欢什么。我也不会买东西，凡是你问过几句的东西，我都买好了。”
嚯！这位牛大姐才真是牛人啊，这要是不当个办公室主任伺候领导，可惜了呀。
还没完呢！
牛大姐放下网兜，又掏出一块手表，正是林墨池相中的那款。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这次买化肥，我们村赚大了，这些东西就当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吧。”牛大姐带着憨态可掬的笑容，很难让人拒绝。
“我已经拿了好处费，这些东西...恐怕还有其他意思吧？”林墨池没有伸手，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牛大姐。
无功不受禄，何况这些东西加起来价值不低。
诚然，那批化肥能让牛大姐他们村里人狠狠的赚一笔，但平分到每家每户就不多了。
“嘿嘿，我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就是希望以后还能从您这里买到化肥。”牛大姐被人家一语道破，腾地一下脸红了。
“呵呵，牛大姐，你想赚钱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有些关系只能用一次，多了就让人厌烦，你明白吗？”
“啊？”这回轮到牛大姐愣住了。
礼多人不怪嘛，自己已经做足了礼数，这人咋还挑理了呢。
林墨池的话，算是一语双关。
第一，自己不是随便让人使唤的。
第二，自己对于小恩小惠没有兴趣。
也不知道牛大姐听懂了没有，林墨池掏出三百块钱，死活塞在牛大姐手里，这才提着东西，扬长而去。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呢？有钱一起赚，多好的事情啊。”
在牛大姐看来，能够傍上林墨池这种牛人，那就是通天的发财之路。
只可惜，大家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