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祸福

李镖师的问话逗的道简都乐了,本来紧张的心情,此刻彻底消失。

“嘿嘿,我可不是什么高徒,我也没有门派,要说我师父的话啊?应该是我老家的一位叔叔。不过他没有名气的,说了你也不知道。”

道简心中那个畅快,自己的脸面得以保住,回答的话气的李镖师脸一阵红一阵青,想来对方应该也不打算再打了,只要对方守诺道歉,自己会立刻消失在人群中。

“不知道是哪个山门的好弟子,师父的名讳不敢提,却敢在此放肆,损我九星镖局的名号,莫非你师父和你的门派都是见不得光的?”

宅院大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人,只见他身躯魁梧,穿了件蓝色锦袍,络腮短胡,横眉浓密,眼墨如夜,站在那不怒自威,一眼看去,就觉此人武艺定然高强。他走到距离道简五步外的位置停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位青年。

“韩镖头。”李镖师慌忙上前行礼,面带羞愧。

“退下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以后莫要再逞口舌之快。”

李镖师额头渗出汗珠,不停地点头称是。韩镖头待李镖师快步走进宅院后,向恭敬立在桌旁的胖子使个眼色。

胖子会意点头,站到新加入镖局的新人面前说道:“留下的兄弟们,如果家在附近,或者需要回家交代的,现在就可以走了,明天一早,就来这里集合。其他的兄弟,如果是外地的,还没有住处的,可以随我到镖局中,吃住一会儿就安排。”

于是,应聘成为伙计的一众青年部分人跟随胖子走进宅院,剩下的住在附近的人,有的已经走出围观的人群,有的却驻足等待看道简和镖头的好戏。

“刚才是李镖师出言不逊,我在院内听的一清二楚,所以在这里向各位小兄弟赔个不是。”韩镖头说完,神色恭敬地向着道简及身后的一众年轻人作揖道歉。

“小兄弟,虽然三招未满,可是,我已替李镖师兑现其言,向大家道歉了。鄙人韩啸,敢问小兄弟大名?”

“大名?哦,我叫道简,当不起一个大字。韩镖头,我真的没有加入什么门派,只有我叔叔在我小时候教了几句强身健体的心法。我叔叔真的只是一名村夫,叫张虎。”道简连忙回敬韩镖头一揖,躬身回答。

“道简?张虎?张虎....”韩啸闭目反复念着,在脑内仔细搜索片刻,摇摇头,继续说道,“这就有趣了,李镖师自幼习武,勤奋刻苦,二十年不辍,然两招皆无法撼动一位只懂几句心法的小子,呵呵,哈哈哈哈。”

韩啸哈哈大笑片刻,看向道简的眼神变得锐利。

“不知道简小友可否将心法说来听听,让韩某也体悟一二?”

似曾相识的话,将道简的思绪带回山林中的怪人击杀二虎时的谈起心法时说的话,随后耳边又响起张虎提及心法来历的那几句话。这几天只顾游玩赶路,还从未认考虑过关于心法事情的他,在这一刻终因韩啸的几句话引起一丝警觉。

“这心法,定不简单。”道简心中如此想到。

韩镖头见道简只是站在原地不再回话,认为对方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既然小友不愿说,韩某自幼行走江湖,已有数十载,只能自己探究了,讨教一二,还望见谅。”韩啸拱手说完,也不等道简反应。一声大喝,右掌变全,身化龙形幻影翔空一般,左凸右显,直接攻向道简,正是他常用的招式,“游龙破”。

道简还在思考如何解释,正想说什么,就听见韩啸的喝声,一抬头惊出一身冷汗。他哪见过如此眼花缭乱的招式,慌乱地不知如何见招拆招。

他虽有心法护身,可是并未学过武学招式,只好将对方当作山中猛兽一般扑杀时的样子,凭本能应对。

他先是急忙后退,狼狈左右躲闪,见依然甩不开韩啸的杀招,只好躺倒打滚,或手脚并做四肢用,满场爬跑,靠近人群时则果断钻了进去,引起一阵又一阵的骚乱。

韩啸接连使出的招式都还未打全,就被道简山野套路打断,别说试出对方功法派系,此刻现场嘈杂混乱,因道简滑稽的逃跑也没试出一点熟悉的招式,如此不讲武德的躲法,还头一次见。

一般双方比试你来我往,有来有回,即便不敌,最多举手认输,可是几招下来,场地间的打斗好似耍猴卖艺一般,性质已经完全变样,追击道简时,如果一招被对方躲开,围观的人群中甚至会有人不停地大声叫好。

“好,好!”韩啸此刻停下攻势,头上青筋凸显,心中怒火大起,显然已不打算再让对方,“小兄弟当真是天资聪慧,机敏过人,藏的够深啊。韩某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被如此戏耍。很好,很好,那么接下来几招,我看你怎么躲。”

韩啸说完,一声爆喝,无形气场立即爆开,十几步外的围观人群皆感劲风扑面,不自觉的惊呼出声,面露惧色纷纷后退散开,将围观的场地空的越来越大。

道简汗如雨下,早已累的浑身无力,但发觉身后的人群此刻已经退的远远的,只好喘着粗气,要紧牙关慌忙起身,可还未站稳,就被韩啸的劲风带的险些再次跌倒。

他神色慌张,不停地摇头摆手,想要解释求饶,可还未张口,就见神情肃穆的韩啸,头上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动一般。右掌也似乎变大了一些,移动间迅速变红,一掌批下,带出的劲风从手掌缝隙刮出,好似吹哨一般,如嘶嘶龙吟,正是他的得意绝学之一,“爆碎劈·火龙掌!”。

道简心中念头数转,可实在无招架之力了。“也罢,”他闭上眼睛,面带微笑,似乎认命般的准备接下这一击,“怪就怪自己,没那个本事,还非要当出头鸟,真活该,这教训,不冤……”

“好了,点到为止,韩镖头收手吧。”

道简听见声音从左耳一边传来,睁开双眼,便看到一位儒士打扮的中年人左手微微画圆,轻松化开韩啸的一击,韩啸面露惊色,还来不及细想,已重心不稳,就要一头栽向地面,连忙用单手支撑地面,翻身一圈站在几步外的地面。咔嚓一声,韩啸支撑地面时手掌扶过的地砖粉碎开来,指印处已变齑粉。

“妙啊,韩镖头这一掌如果打在小伙子身上,恐怕要出人命喽。”儒士搀起道简,顺手搭在脉搏上,沉吟片刻,微微点头,继续说道:“这位道简小兄弟应与我有过交集,也许我就是韩镖头想找的师父,不知道可否满意?”

韩啸神情几次变化,显然是认出儒士的身份,连忙尴尬抱拳恭敬答道:“晚辈岂敢,没想到是这位小兄弟竟然是骆先生的弟子。”

韩啸红着脸,不等骆先生答话,走到道简面前,竟然深深躬身下去,“韩某有眼无珠,一时昏头,差点铸成大错,还望道简小兄弟原谅,这是一点心意,全当赔罪。”

韩啸说完,从怀内掏出一块玉牌,保持着躬身姿势,双手将玉牌呈于道简面前,只见上面用金子内嵌华西堂三字,小声说道:“以后但有差遣,至此牌至镖局各个分号,绝不推辞。”

“韩镖头不用如此,这玉牌徒儿他是消受不起的,今日之事,只是一场误会,就到此为止,可好?”

“一切按骆大夫意思办。”韩啸连忙躬身作揖,将玉牌收回怀内。

道简看着眼前似乎变了个人的韩啸,此刻哪还有刚才半点威风,不觉越发好奇旁边这位骆先生的身份。

“好了,那这位徒弟我就带走了。剩下的,就劳烦韩镖头处理了。”骆先生说完,拉着道简的手,从人群穿过,消失在了大路尽头。

宅院前,韩啸直至无法看见骆先生和道简二人的身影后,才直起身,严肃霸气再现,不发一语,直接转身返回宅院去了。

围观的人群发觉无热闹可看,便三三两两结伴散去,宅院前一天的热闹终于在此重归平静。

城镇大路中心处的一家酒楼,在三楼临街靠窗的一处位置,一位儒士和一位少年相对坐在桌子两边,正是骆先生和道简。

骆先生仔细打量着道简片刻,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你名叫道简?是哪两个字?”

道简连忙蘸了茶水,在桌子上歪歪扭扭写好后,坐回位置,低着头,手足无措的样子引得骆先生微微一笑。

“好名字,道简道简,大道至简,好,很好……”骆先生看着桌上的字,摸着胡须,微微点头。

道简吐了吐舌头,他心中浮现出张虎的样子,红着脸小声说道:“是大叔起的,他说我是路边捡来的,就起名路捡,因为不会写字,请教了一位过路的书生后,书生改了一下,这才有这个名字。”

“哦?是这样?哈哈哈。”骆先生抚摸着山羊须,笑声不断,回**在三层酒楼。

“那你可知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