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搏杀

也许已有了杀虎的经验,道简的胆子越发大起来,他摆好架势,率先发出攻击。

“小子,不可!”虎三没有料到道简如此鲁莽,连忙喝止,可惜为时已晚。只好一咬牙,向老虎攻去。

老虎抬着头看向俯冲过来的道简,从容地侧身一闪,轻松躲开道简木杆的刺击,随后凶相尽显,一声怒吼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其一口咬死。

“不好,”道简心中一惊,这才发现自己这一击太大意了,他完全没想到带伤的老虎反应依然如此迅捷。

老虎避开的木杆尖头插入地面,匆忙间他咬牙用全力向右一撇,想避开老虎的致命攻击。

可木杆却从中间应声而断,下坠之力让他背部狠狠砸在地上,狼狈的躲开了老虎致命一咬。

老虎咬合力大的出奇,牙齿撞击的声音如列石一般,震的道简心头一颤。虎目向下盯着他,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凶煞之气尽显,又是猛的一口咬下。

惊骇中道简本能地举起手中的半截木杆,横抵在再次张开咬下的老虎巨口中。

老虎紧咬木杆,头和上身用力甩动着,同时虎掌乱击在道简身上,如同要撕开他最后一层保护壳一般。

道简握紧木杆,痛苦万分,身如柳絮一般,任由老虎拖着在带上扫来扫去。

他痛苦的惨叫声带着一丝胆怯,一丝绝望,一丝不甘,回响在山林间。

“畜生!放开他!”此刻从树上跃下的虎三,借着蹬向树干的反弹力,冲向正奋力扑杀道简的老虎,他伸手想要拔出差在虎腿上的短刃。

老虎警觉一撇,松开了咬着木杆的大口,身形又是一闪,直接原地转身,虎掌呼的一下重重击在侵身的虎三肩膀,虎三应声而飞,背部砸到火堆上面,翻滚出四五丈远。

得到喘息的道简终于看到了机会,他本已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

扬起的尘土中,被他吸入口中尘呛的不停地咳嗽,迷入眼睛的微粒而让他眼泪直流。他大吼一声,本能使他用仅剩不多的力气发出了全力一击,将右手握住一截残木向虎头瞎胡扎去。

嗷的一声痛吼从林中散开,老虎痛苦下一掌重重拍在道简胸口上。遭此一击的他好似枯叶一般飞了出去,头部撞到不远处的树干上,仅哼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最后一击将木杆插入了老虎的左眼,顿时虎眼血如泉涌,原地苦痛地不停打转。

虎三艰难支撑起身子,握紧手中的残枝,看向仍旧插在虎腿上的短刃,又急又气下,哇的喷出一口深红浓血。

“这畜生怎么这么凶猛。”虎三心中大骇,他看向不远处已昏迷不醒的道简,心中大惊,转头又看向老虎。

只见老虎左眼上插着一截木杆,正是刚才道简挣扎中紧握手中的那根断了又断的木杆。

“干的好,”虎三激动的声音颤抖,于是大喝一声,向老虎冲去。

老虎痛苦地原地打转,插入肉中来回摆动的短刃不断割裂后腿上本已不小的伤口,血继续一股一股向外涌出。

它听见虎三的大喝,身形忽然一停,扭身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向声源方向寻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片刻后又是一声痛吼从林间散开,原来虎三用喊声吸引住老虎的注意力,从一旁急速绕道老虎身后几步外的地方奋力一跃,飞身在空中扑向老虎背上时,左手顺势抽出虎腿上的短刃,借着下坠之势准准扑到老虎背上。

他右臂紧紧箍在老虎的脖颈处,手中握住的树枝插入老虎的脖颈,双腿则夹紧老虎的腹部,好似狗皮膏药一般粘在老虎背部。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时,左手握住刀柄胡乱且疯狂的捅入老虎胸腹,一下两下三下……

老虎拼死挣扎,想要甩掉背上的虎三,痛苦的惨叫声和虎三早已走调的吼叫声融合一起,远远听来好似共鸣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躁乱一夜的丛林终于开始归于平静,东方渐渐泛白。

天,终于亮了。

刺眼的阳光直射在道简的眼皮上,道简咳嗽几声,艰难的支撑起身子,他双眼辣辣地有些疼痛,只好慢慢轻揉着。

“大叔,大叔,大叔?”道简沙哑的声音,不停地呼唤着虎三,等了片刻依然没有得到虎三的回应。他心下慌张,咬紧牙关,忍痛奋力睁开双眼,眼睛里火辣辣的疼痛,使眼泪不停地流出。

适应光线后的他喘息片刻,扶着树木站起,看到不远处血滩中经过二人死战半夜的老虎。

此时老虎胸腹前血迹已干,成片的血痂好似还在诉说着之前的大战最后阶段是有多么惨烈。

道简吃力地走到老虎身旁,看到依然禁锢老虎脖子的张三。

他心跳开始加速,剧烈的一阵咳嗽使其重心不稳,向前倒去。

他连忙扶住老虎的头部,将颤抖地手指探到虎三鼻子下面,得知虎三还有呼吸只是晕过后才长出一口气,脱力一般地向后一倒,平躺在地上,看向天空。

“哈哈哈哈,真过瘾,真痛快。”道简的笑声越来越弱,他猛的大口吸起林间清甜的空气,头一歪,再次沉沉地昏睡过去。

一转眼五天之期已到,村外向山一条路上,有几位年轻人和一位身着素服的女子站在一位长者身后焦急地等着,他们时而来回踱步,时而交谈。

“村长,天已经黑了。他们二人不会是怕完不成委托,逃跑了吧?”一位身材壮硕的中年人问道。

“不会,那位虎三兄弟定不会如此,他进山前嘱咐过我,无论是否除掉虎患,今天定会给村长一个交代。可能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吧。”柴冲恭敬地看向村长,接过话来答道。

“大哥,你就这么信那人?那可是进山杀虎,之前派了那么多乡亲去了,不是死就是空手而归,仅凭他这一个大人带个小屁孩儿就能杀掉?”说话的是柴生,本来对虎三就没好感,语气更是不屑。

“我说张氏啊,你就先回去吧,如果他们二人真回来了,我自会派人去通知你。”村长没有理会其他人,好言安慰道。

“村长,我认为虎三大哥不似那种骗吃占便宜的小人。我觉着一个大男人身边带着个孩子,绝不会坏到哪去,我信的过他们。若他们有……”寡妇张氏话音突然一顿,似乎感觉有些不妥,随后继续说道,“您就让我在这里一起迎他们吧。”

“随你吧,待到天黑,如果还不见他们来,就都回吧。”村长说完,向村庄走去。

眼看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剩余的几人也陆陆续续回村了。

第六天,通往山林方向的村口土路上,也仅剩张氏孤零零的从早站到晚。

她挎着一个竹篮,篮内是她做的几样简单的素菜。“忘记准备酒水了。罢了,到时候再去拿也来得及。”

张氏想转身回村拿酒,但又怕回去会错过迎接二人,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没有离开。

这天村长和柴氏兄弟也到村口逗留片刻,看见张氏后,便都摇了摇头。

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虎三和道简的身影依然不见。可张氏一人还是在村头守着。

“唉,傻娘们儿。”村长见太阳又要落山,心想虎三二人今天也不会来了,心中虽有不好的预感,可看到村头站着的张氏,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他叹息一声,向村内走去。

天色已暗,张氏依然看不见虎三的影子,有些泄气,准备转身回村。

“诶,我说张氏啊,你就这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么?是不是耐不住寂寞了啊,嗯?哈哈哈?”一位名叫公氓的同村村民,刚忙完田间的活,看到站在村口的张氏,便笑吟吟地慢慢朝她走去。

张氏眉头一皱,但没有抬眼看公氓,提着竹篮的手不觉间更加用力的抓着,见公氓距离自己已不到十步的距离了,听得出对方呼吸似乎有些急促,便微微向后退了几步。

“要不今晚跟我回家,让我好好疼你,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好不好?嘶,真香……”公氓脚步不停地靠向张氏,他使劲儿嗅了嗅张氏飘来的体香,语音柔和带着几分陶醉。

夜色遮蔽了他脸上的表情,见张氏已被她逼到墙角,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邪火乱窜,笑声越发的嚣张起来。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张氏抬手打的公氓一懵。他愣愣的看着好似变了个人的张氏,眼前冒出一大片金星。

“呸,不知道你娘怎么生养出你这种不知礼的下流黑心种子来,没脸没皮的指望黑天给你壮那鼠胆,怂货,猪狗不如的东西,你若能除了那虎,当一回英雄好汉,我随你糟蹋。之前悬赏令下不见你的踪影,现在在这里如野狗乱吠,满嘴喷粪,肮脏的东西,若再靠近老娘一步,我就撞死在这,变鬼跟着你,让你以后生不如死。”张氏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公氓,并且越骂越激动,发泄着积压在心中许久的屈辱与痛苦。

公氓被骂的哑口无言,刚才挨的一巴掌还没缓过神,现在这一顿连珠炮打过来,早已将那邪火熄的烟都不剩。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有多少村民听见了张氏的咒骂声,而距离村口较近的几户人家,皆已开门而出,好奇的向咒骂声处探寻着,还有几户已准备向村口赶来。

“你个克夫的败家**,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公氓说完,就准备抄起锄头砸向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