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老村顽谋夺仙姝
……
人群中,几位看似在村中地位颇高的宿老耄旧聚在一处,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商讨着啥,其中主导的那一位,就是之前许诺陈心隐谢仪的那个老人,他是张家村的族长。
莫非是看我辛苦,打算加钱?
少年喜滋滋地想到。
一阵激烈的唇舌交锋之后,他们最终达成了一致,张族长拄着绿竹杖,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看着小女娃儿,一双浊目中满满都是喜爱。
他递给陈心隐一个小布袋,陈心隐用手掂了掂,眼中精光一闪:
“呵,老丈客气了,本来这笔银子小子不该收下,无奈俗言道,长者赐,不可辞。未免失礼,那小子就只好收下了。”
俊俏少年在边上看着陈心隐一副市侩嘴脸,撇撇嘴,心中自是十万分的不以为然。
贪财就贪财,竟能如此振振有词,这脸皮之厚,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而小女娃儿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毕竟这钱是她帮哥哥赚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
待陈心隐眉开眼笑地收下了钱,张族长眼神闪烁了几下,作出一副慈祥的样子,说道:
“陈家小哥义薄云天,仗义出手,俺们整个张家村都将铭刻在心。现在妖桃之事已了,不如这就将女娃娃交给老夫等人,你们可随时自行离开。”
陈心隐和俊俏少年俱都吃惊地看着这位老人,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要赶人了?而且,还得把他们的小女娃儿交给这位族长?
一旁站着的张二郎本来还是一脸惊叹地看着这剖桃的整个过程,如今听到自个儿族长的话,他也不禁愕然,族长啥意思?过河拆桥?还要霸占小女娃?这也太不仗义了!
别说陈心隐是他的救命恩人,就是道旁偶遇的陌生人,性烈如火的他也无法冷眼旁观啊。
“族长,俺们与陈家小哥已经说好,他取走桃子,俺们给他谢仪,怎么如今却要出尔反尔呢?”
张二郎不忿地说道。
“二郎,你给俺闭嘴,再多说一句,就取消你以后的祭祖资格。”
张族长回过头来,严厉的说道。
“俺不服,俺只是说句公道话,凭啥子不让俺祭祖!”
张二郎梗着脖子嚷道。
他只知道,陈心隐是他带来的,是自己的客人。
张族长朝左右使了个眼色,张二郎就被几个健壮汉子强行拖了下去。
“二郎……张族长,你未免太过分了。”
陈心隐平素也算是好脾气,极少会与别人红脸,此时他真是怒了,不管是这张族长对二郎还是妖桃的态度,都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
“这是俺们族内之事,你一个外人哪有置喙的资格。”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讥讽道。
“不能这样对待俺们的客人。”
“对,说好的事情怎么可以反悔?”
“俺不服……”
“俺也不服……”
……
围观人群中,几个颇为正直的男女吵吵嚷嚷起来,纷纷表示着对陈心隐的支持,不愿与族中老朽之人沆瀣一气。
随着他们几个的带动,着实有一部分张家村人响应,对族长的决定表示不服。
只是他们属于弱势,缺乏威望,缺乏权力,自然敌不过族长等一众当权派的声音。
最终,张家族人与陈心隐三人两方谁也不愿意接受对方的提议,在几个欲冲上前去强夺女娃的汉子被陈心隐轻易放倒之后,双方就这样陷入了僵持状态。
而小女娃儿,则是躲在她家陈哥哥的怀里,一双大眼睛骨碌碌转着,好奇地打量着张家人的诸番丑态,不明白他们为何要为难自己的哥哥和姐……
嗯,两位哥哥,不能忘记。
“坏……陈心隐,别理他们,我们直接飞走,看他们还能如何,哼!”
俊俏少年实在是对张家族长等一伙人腻味透了,他实在是没想到山村之中,也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他咋知道自己的名字的?此时情况紧急,陈心隐也没顾上问出这话。
但是他所不知道的是,越是上了年纪的人,面对利益之时,越是容易陷入一种困境,一种不知道该如何放手的困境。
老年人,戒之在得!此之谓也。
陈心隐想起了前次御剑的经历,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决计不能飞走……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大义凛然地说道:
“不,一走了之固然简单,却非君子所为,我们必须得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行。”
俊俏少年听说这话,先是一愣,随而不由得对陈心隐多看了两眼,这真是那个偷琴小贼能够说得出的话?
别是装模作样才好。
她却不知此番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
双方又僵持了一段时间,陈心隐甚至主动提出,将五两谢仪退还给了张族长,却还是全无效果。
这老头着实一副滚刀肉性子,一方面不带一丝烟火气息地收下银子,藏进袖中。
而在另一方面口中丝毫不停,继续与陈心隐进行着唇枪舌剑,对于女娃的归属权毫不松口。
得亏陈心隐灵虚山上的三年艰苦磨砺,否则在口才上决计不能是对手,他恍然大悟,也算是明白张二郎的嘴巴是从哪里练出来的了……
原来竟是族学渊源,底蕴深厚,青出于蓝胜于蓝。
如果玄真老道碰到张二郎会怎么样呢?嘿嘿,陈心隐在此时竟然开始走神起来,想必会很精彩吧?
要不要将张二郎介绍给玄真老道?
到时候以二打一,哈……
“喂,让让,让让,都让让……”
村口涌进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还配着杂乱的脚步声。
来的是县里来的一队官差,约莫十来个人,一个个各具形貌,高矮胖瘦,一应俱全。
张族长颤巍巍拄着绿竹杖,殷勤地迎了上去。
从袖内摸出一只方才的那种小钱袋,于不经意之间塞进了领头的官差手中。
这官差暗暗掂了掂,颇为赞赏地冲这位族长点了点头,满意地收了下来。
头领扫了圈地上躺着的几位张家村壮勇,眼神不善地盯着陈心隐三人,冷冷说道:
“他们几个是谁伤的?”
“好教差爷得知,是小子打的,不过他们几个却是假装的,小子只不过是轻轻碰了他们一下而已,绝无可能就此倒地不起。”
第一次来到人间与公门中人打上交道,陈心隐毕恭毕敬地答道,显得有些局促。
“果然是你打的,好,先是拐卖女童,后又无故伤人,罪加一等,来呀,将这两人锁上带走。”
头领也不知有没有听陈心隐说话,一挥手,就吩咐手下人要将陈心隐与白芜冰二人锁上,不分青红皂白带走发落。
白芜冰哪里受得了这份闲气,区区几个腌臜泼才,也敢来对高贵的神女大人动手动脚!
想是皮紧了不成?
一怒之下就要出手,被眼疾手快的陈心隐一把按住,悄悄耳语道:
“公子,不能出手,官家势大,我们在这里同他们翻脸,到时候画影图形,发布海捕文书,满天下地逮捕我们,四海之内,那可就寸步难行了呀。”
陈心隐好歹看过几年传奇小说,深谙行走江湖,切莫公然招惹官府的道理。
正所谓,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是也!
“难道我们就任由他们将妹妹夺走?”
见少年说得严重,懵懵懂懂的白芜冰冷静了下来,有些不自然地抽回被陈心隐捉住的手,并将头向外头略微偏了偏,好要离得他远些。
只是她仍然是气不过。
“放心吧,本山人自有妙计!”
陈心隐神秘兮兮地冲他眨了下眼睛,自信慢慢地说道。
只有到了用时,才能体会到读书的益处,他想到了偶然在书中看到的一则陈年旧事,刚好可以用在今儿这事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