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燃跳道君

纪来之入了门中后,不问外事,专心修炼,甚至连宗门里有哪些好手,宗门传承如何,都一概没去理会过。

今天,让潘宝儿给他补上这一课。

二人在这小山崖上热聊,那些凡人,一个斜眼都没有,对于他们来说,修士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生灵,只能仰望,无法企及。

……

“师弟,你别看我们南山宗如今很落魄,但根据我打听来的消息,发现其中一位前辈祖师,曾经震惊大夏域,是个极天才横溢的人物,也是他那个时代里,大夏域数一数二的天才修士。”

潘宝儿时而戳手指,时而瞪大眼,连表情带动作,均都夸张,活脱脱的一个说书先生样子。

“是不是啊?”

纪来之看着就无法相信。

“当然是真的。”

潘宝儿道:“这位祖师,是大火师兄的嫡系祖师,和你一样,也是修火的,名叫燃跳道人,不过他成名之后,其他宗门的修士,都叫他燃跳道君。”

纪来之闻言,目光立刻凛起。

几年之前,高大火还对他提过此人,这位燃跳道人,真的这么厉害?高大火之前,为何竟然一点没提过他的往事?

“而且当时,大火师兄提到他的时候,神色还有些古怪……”

纪来之想起当日事情,心中喃喃。

“我听说他的消息之后,还特地去藏经阁,翻阅了记载了他平生事迹的玉简,一翻才发现,此人的本事,比我听说还要厉害的多。”

潘宝儿见他色动,更加吹嘘。

“有多厉害?”

“宗门筑基大比第一,金丹大比第一?够不够厉害?若还不够,他出了宗门之后,又击败击杀了各路好手,最终问鼎大夏域的第一,是当时的大夏域第一人!”

哗!

纪来之终于震然。

潘宝儿顿时洋洋得意起来,仿佛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一般,也是叫人无语。

……

“这位燃跳祖师,既然这么厉害,为何没有趁势带领宗门崛起,让南山宗成为大夏域的顶级势力?”

问题马上就来。

潘宝儿闻言,人精一般,精明又鄙夷一笑。

“师弟,那我倒要问问你,何为宗门?”

听到这一问,纪来之嘴巴张了张,立刻就要回答,但还是忍住了,知道对方这一问,多少有些深意。

“请师兄指点。”

潘宝儿满意点头。

“宗门——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相互利用其他人的修道资源,来保全自身,也成就自己的修道梦想,如果有一天,别人的修道资源,帮不了他了,那他就该走了,这就是宗门。”

话到最后,目光冷起。

但怎么看,都有些硬挤出来的感觉。

“师兄真的这么认为?”

“哈哈,被你看穿了,我其实没有那么偏执,这话也不是我说的,是从佩玉大师兄那边传出来的,听说还是他的原话。他当时问的人,就是大火师兄。”

纪来之凛然。

这位上官佩玉,到底是本性如此,就是天生的极致的利己主义者?还是受了那一场刺激才变了?

……

“燃跳祖师也是这样的人吗?”

“燃跳祖师的真实想法,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不过他当年,厉害起来之后,的确是很快就抛弃了宗门,去远方追求自己的修道梦想去了,而离开之前,他也没有多福泽我们南山宗。”

纪来之微微点头。

明白了!

也明白了高大火之前,说起此人时,神色古怪的原因,多半是担心自己,也成为这样的人。

“一个宗门,就是如此,这就是燃跳祖师没有帮助宗门的原因,也我们宗门的那些前辈,离开的原因!如果还有可以利用的,他就留下——这就是我们还在这里的原因!

潘宝儿又唏嘘起来。

“师兄自己,又是如何打算的?”

纪来之问道。

潘宝儿闻言,嘿嘿一笑。

“师弟既然问起,我也不瞒你,我打算境界修炼的再高一些,多延长一点寿元,就回凡人中,做个富家翁去。美酒,美食,美人,一样都不能少,我要享受一个够。”

还真有要回去做富家翁的啊?

纪来之闻言,脸色猛黑。

潘宝儿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

“那师兄你走这一遭,是有什么意义,索性从一开始,就当个富家翁就是?”

“那能一样吗?”

潘宝儿面色一正,马上反问道:“凡人的富家翁,是有那么好当的吗?辛辛苦苦攒了一点身家,官府的大鬼小鬼天天来吸你的血,碰上狠一些的,那些身家是不是你的,都还说不准,而且青春转眼就逝,我能享受几年?但做了修士,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话说的……

纪来之无话反驳,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师弟心中,该有些远大的修道梦想吧?”

潘宝儿又问。

纪来之点了点头。

“那我问你,就算你资质绝顶,修到了金丹境界,后面还有元婴境界,元婴境界之后,后面还一重重更高的境界,你要么天天打打杀杀,要么天天闭关苦修,你修到了最后——到底能得到什么快乐?”

纪来之再次无话可说。

“我来告诉你,这世间最大的快乐,就是无忧无虑的享受,若是我资质好,我也肯定是修炼到能修到的最高境界,然后去享受一切美好之物。”

潘宝儿目光灼灼。

……

纪来之也是倒霉蛋,才踏上修道之路,就碰上这么一位师兄,向他灌注不正三观,消磨他的一颗修道之心。

“……师兄的话,令人深思,你的志向我也明白了,不过我还要再想想。”

“哈哈,师弟慢慢想,不过我可肯定,你想到最后,肯定是跟我一样的想法。”

潘宝儿大笑。

纪来之不言,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自己的一身血液,仿佛涌动起来,似乎在反对着潘宝儿的话一般,又仿佛——在提醒自己什么。

一时间,二人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