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往事二
赵雪枫微皱眉头，随即开口道：“青峰，你一会儿同我解释。”
“一定。”
“我接着说。我同无涯兄提议，到南海鲛人国。听闻其宝珠研粉服用，可养身体。无涯兄听闻大喜，决定前往。”
“我与无涯兄来到南海，拜访大鲛王。大鲛王与赵门有旧，满口答应。让我惊讶的是，其他八王都在大鲛王宫中。他们并非迎接我们，而是为一个道人。”
“那道人瘦弱轻盈如女子，面目也同少女一般。他带着一串佛珠，金光闪耀，法力弥漫，定是西方教重宝。”
“我们讨要了南海宝珠，起身告辞。大鲛王送我们出南海时告之，那道人想用佛门重宝交换南海宝珠，多多益善。大鲛王这才召集其他八王，来此与道人商议。”
“我与无涯兄离开后越想越不对。那道人好生奇怪，佛光中隐隐有一丝妖气，。”
“无涯兄担忧，与我偷偷回到南海鲛人宫。谁曾想南海鲛人宫外一片血海，而在宫中见到的一幕令人作呕。”
“那道人手捧一颗颗鲛王头颅，用法力将头颅皮肉炼化，露出白骨。并撬开头颅嘴巴，咬住佛珠。”
“我与无涯兄大怒，冲进鲛王宫。”
说到此处，赵雪枫嘴角不禁抽搐起来。
“伯父…”洛青峰轻轻唤道。
“那道人见我们回来，毫不慌张，纵声狂笑。无涯兄问他为何如此。他言道只有至阴头颅方能克制佛珠的佛光。他的珠子有九颗，需要九颗头颅，自然要找一模一样而又法力强大的。”
洛青峰听罢，紧紧握住双拳。
“我二人同那道人争斗起来。不曾想以我二人之力不能制服道人。我们将带在身边的法宝一一祭出，却都被一一化解。战了许久，道人也怕了。慌忙间，那道人祭出一个海碗，将我与无涯兄倒扣住。”
“我与无涯兄毫不在意，一个困仙的法宝而已。奇怪的是，我与无涯兄用尽了办法，就是出不去。仔细查看下，方看到海碗内密布佛家咒语。”
“我与无涯兄身在道门，何曾了解西方密咒？这时，伊尹剑大发光芒，无涯兄对着伊尹剑呼唤，昭出了剑中之妖。当日，我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见。”
“那是个眉清目秀的和尚，名唤金蝉子，乃西方佛前听法得道的大妖，千年前被伊家前辈收伏。”
“金蝉子见海碗内佛家密咒，盘膝坐地，口颂真言。并嘱咐无涯兄，海碗晃动之时，汇法力于一点攻之。”
“无涯兄一剑挥去，将海碗内打出一个深深的凹痕。海碗露出一缝，我们才得以逃脱。”
洛青峰暗暗心惊，“原来海碗外的巨大凸起是这样来的。”
“金蝉子见到那道人时，不由打着佛号说缘分到了。那道人骂金蝉子无赖，大男人之间何来缘分？金蝉子毫不在意，缓步走向那道人，说道：‘三品金莲已来，将取用之。’”
“金蝉子提到三品金莲，我们才猜出道人身份，正是蚊道人。”
“‘你用九颗头颅克制佛珠，只是掩耳盗铃而已。’金蝉子对蚊道人说道：‘即使克制了佛珠的力量，少了些折磨。也不会减少佛珠对你妖力的吸收，反倒种下九世孽缘。归于佛门，是你唯一出路。’”
“金蝉子的话激怒了蚊道人，对其大打出手。让我与无涯兄惊讶的是，金蝉子法力高强，蚊道人处处受制，可最后，金蝉子居然败了。”
“‘你是蚊妖，吃了我。’金蝉子说罢，盘膝坐地，对无涯兄道：‘你打败他后，不要杀他，将他封于伊尹剑中。’”
“无涯兄问金蝉子原由，金蝉子说他来东方，就为三品金莲的缘法。今日姻缘已到，他要被蚊道人吸食。好到他体内，夺取被炼化的三品金莲，然后返回西方教，参见佛主。”
“无涯兄不肯。金蝉子说如不想天下动乱，避免道门与佛门厮杀，生灵涂炭，就必须帮他。只有他能化解道门与佛门的厮杀。”
“无涯兄眼见封神大战的惨烈，不得已答应了金蝉子。”
“金蝉子说他会回来。他还说无涯兄是仁者也是苦者。”
“无涯兄问他原由，金蝉子再不言语。”
“蚊道人听金蝉子言语，不由大怒。他毫不客气，化为原型，将金蝉子活生生吸食了。就如同当年吸食龟灵圣母一般。”
“金蝉子是伊家前辈意外收伏，我听无涯兄说过，当年要收伏的是一树妖，却不知怎的，将金蝉封在剑内。那金蝉子以剑为家，唤也唤不出，放他也不走。不想那日居然命丧蚊道人之口。”
“要收伏的是树妖？”洛青峰心中一震。木旖萝来自西方，金蝉子来自西方，想来木旖萝认识的剑中之妖，必是金蝉子了。
“我与无涯兄见金蝉子法力高强，本以为轻易取胜。谁曾想金蝉子蠢笨至极，哪里有被妖物吃了之后再去夺取宝物的道理？”
“没有金蝉子助力，我与无涯兄舍命战那蚊道人。说来也怪，吃了金蝉子后，蚊道人的实力大减。无涯兄重伤了蚊道人，封妖之时疏忽大意，却中了妖人的蚊毒。”
“无涯兄认为蚊毒不可惧，封印完蚊道人后，全然不在意。”
“我们怕招惹是非，有口难辨，没有将此事公布于众，以至于鲛人九王之死成为疑案。”
“由于南海宝珠的缘故，嫂夫人的身体渐渐好转，调理了数十年，终于有了身孕。而无涯兄的修为一日不如一日。究其原由，却是那日中的蚊毒。”
“蚊毒好不厉害，我与无涯兄想尽办法，终不能解。”
“二十六年前，嫂夫人临产。不曾想，妖族齐聚伊家。”
“嫂夫人只是寻常地仙，刚刚生产，加之身体虚弱，一经惊吓，撒手人寰。战退妖物时，无涯兄已是重伤。数日后，我方知晓变故。无涯兄对我说，刚刚出生的婴孩与嫂夫人都不在了。”
“从此之后，无涯兄变得消沉。我时常探望，劝解，却不能让他振作。而无涯兄体内之毒更烈，害得他越发憔悴。”
“我看到无涯兄变故，不由感叹世事无常。我与你们伯母相爱日久。本想等她成仙再成亲，可妖修炼成仙何其难？我不愿在等，偷偷与她结亲。”
“十三年前，我得了一女。高兴之下，我想找无涯兄饮酒。可那日我又去晚了。伊家满门被屠，动手的妖族被我杀散，而无涯兄已然不行了。”
“无涯兄抓着我的手，让我回去看前些时候送给我的酒葫芦。他让我把酒葫芦剖开。”
说罢，赵雪枫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