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灵牌

大天狗笑道:“这白狐倒是帮了我们,不知他是什么来历,今后也好感谢于他。”

雪女“啊”了一声,面色微变,六神无主了起来。

大天狗问道:“你怎么了,是什么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雪女身体不停的哆嗦,颤声道:“那只白狐!我只觉得它实力甚是可怖,不自觉的害怕起来。”

“哦?这可怪了,以你的实力还有什么妖怪会让你怕成这样。当初你跟酒吞童子比酒的时候尚且能谈笑风生,这妖狐又有何能耐?”

说话间,大天狗发现她越来越怕,略一沉思,猛然间脑袋想起一件事物,张口问道:“难道是她吗?”

雪女惊慌道:“不……不可能。我不……我不确定,这里你先盯着,我先躲躲。”

双手一捏赶忙做法,身形一闪,冲着天边急射而去。

大天狗见那白色半透的狐狸伸着爪子左右乱挠,不似有何等大能,心中也冒起了疑问,“它究竟是谁?”

小次郎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见那翻滚的炙血似海浪一般拍来心中又生死志……

猛然间他惊醒道:“怎么我最近总想到死?难道是下山来的缘故?或是我中了什么邪?这也太窝囊了吧!”

他心中疑惑不定,可那炙血却越迫越近。

抬眼看去,炙血如熔岩一般滚滚而来,重重热气拍在脸上似炉火一般炙热。

小次郎心想“我可不能再想着死了,我得振作些!”随即奋力一跃,力图躲过炙血。

可他全身经脉涨裂,纵使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动了动手指,周身传来的剧痛险些让他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正当他无计可施之时,不知从何处跑来一只白狐挡在了他的身前。那白狐若隐若现,几下轻跃又跳到了他肩上。

小次郎心中略感诧异,这白狐虽小,可少说也得有二两重,但落到肩上却觉浑若无物。

他略一思忖,只道是自己经脉胀痛感觉不灵之故。

只见白狐站在肩膀之上犹如雄狮一般屹立山巅,狐眼微瞪,炙血似看到天敌一样向后退去。

小次郎心中大喜,“这下我可有救了!”

炙血退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似有灵性一般积势而起。待积势以极,向前一涌,刹那间如海似浪的冲了过来。

白狐一见轻跃上前,举起双爪隔空抓挠,猛烈的炙血经它一拍,便如一颗流星急速退去。

炙血十分滚烫、猛烈无匹,可白狐前爪甚是灵动,差得一两分触碰便换另一爪携着劲风拍来。几轮攻击,皆被它灵活的双爪击退。

两者一猛一巧、一重一轻,白狐虽然凶险万状,却始终无虞。

小次郎便趁着白狐与炙血激斗的当口恢复体能。

方才他被炙血烤的血流加速,血液冲破刚愈合的伤口又顺着剑柄流到‘鬼刃’上,经‘鬼刃’吸收之后又再度流回身体之内。

只是此次与方才截然相反,方才他身体极冷,从‘鬼刃’流转回来的血液便炙热如沸。

这次反是他自身血液沸腾,“鬼刃”反其道而行,流回体内的血液阴寒彻骨。

一热一冷、一阴一阳的两股血液在小次郎体内相互碰撞竟彼此消弥。

此刻他一半身子冷、一半身子热,两者相撞于胸口便似一阵春风吹得他十分舒爽。

小次郎笑道:“看来我运气不错,这冰火两重天的经历也够令人难忘了。”

他又想到笕十藏等人曾谈论过这把‘鬼刃’的古怪,心道:“这剑如此神通莫不是真像他们说的有了‘剑灵’?等我逃出生天定要问问他们。”

经‘鬼刃’阴寒血液的洗礼,小次郎周身经脉已渐复如初。他拿起‘鬼刃’挽了个剑花对白狐说道:“多谢大恩。”

白狐正凝神跟炙血斗着,听他感谢之语心中不免分神,就这一滞便挨了一下。

炙血打在白狐脸上,灼的他面目‘滋滋’作响,本就虚无的身形变得更加缥缈。

小次郎自知是他拖累了白狐不敢再言,在白狐背后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以示感谢。

白狐浑若未见,在反击的间隙用眼神瞄了小次郎一眼,眼神灵动仿佛在说,“快走!”

按说小次郎平日里乖傻呆萌,绝想不到白狐眼神的意味。今日不知怎的脑中思路异常清晰,刹那间明白了过来,话不多说拔腿便冲。

白狐面色一展,似乎颇为满意,四爪发力甚为迅疾,一面狂奔一面开路。

小次郎急速奔行,伸耳听去,原本悉索的啼哭声竟变成凄厉的鬼叫。

“这森林里果然有鬼!我这边如此危险,不知秦瑶他们那边如何?我得赶紧回去好照看他们。”

想到这里小次郎加紧了脚步,手挺‘鬼刃’奔的更快了。

有白狐护航,自胜过单枪匹马,不出一刻便已奔回。只是他来回时间甚久,哪里还寻到秦瑶等人的踪迹?

却看那白狐依旧舞动双爪对抗炙血,回头一望面上满是疑问,仿佛在说,“你怎么停下来了?”

小次郎苦笑道:“我也不知该去哪里了,原本我的朋友们就在此地等我,现在他们不见了踪影我也不知去何处寻他们。”

白狐与炙血越斗越烈,虚幻的身形几近变得虚无,但听它猛然‘吱吱’叫了两声,又发足狂奔向密林深处奔去。

“莫非你是要带我去找他们?你知道他们在哪?!”

白狐又‘吱吱’叫了两声以作回应,小次郎哪还敢疑,挺剑说道:“走!你带路!”

前方尽是密林,白狐左跳右跳闪转腾挪,视众多阻碍有如无物,小次郎身形高大却不如白狐的灵活了。

他凝神而视,记下白狐所经道路,拔出‘鬼刃’使出燕回斩中斩字诀,硬是被他斩出一条路来。

如此斩击凌厉无匹,小次郎虽耽搁了些时间,却始终与白狐相距不足五步之遥。

只是如此斩击极耗气力,过了小半个时辰,他肩膀早已酸麻,身体疲累不已,收剑入鞘心中已然做起了歇息的打算。

却看那白狐身形越来越淡、脚步越来越沉,依旧闪转腾挪奔速不减,白狐救人尚且如此搏命,他一个被救之人又怎敢轻说放弃?

“你我素不相识却依旧为我奔命至此,我却恬不知耻想着歇息,真是愧煞我也。”

随即强忍一口气,复又挥剑斩去。

又过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小次郎已奔行不知多远,但见前方白狐身形已经淡不可见,转过一颗大树后再也不见踪迹。

又听身后呼呼,炙血如滔天巨浪一般铺卷而来。

小次郎心中大骇,“前不知去路,退不敌炙血,这可要我如何是好?看来为今之计只有两字——扯呼!”

只是他疲累已极脚步不灵,被树根绊了一下扑倒在地,炙血相距极近,血浪扑打下来便要打到身上。

“真被这玩意碰到,我就变成死人啦!怎么办!”

正焦急时,小次郎忽听得一女子叫道:“公子!”

小次郎循声看去,不是秦瑶还能是谁,心中一喜喊道:“你怎么在这!”

秦瑶伸出素手说道:“快把手给我!”

小次郎搏尽全力伸出手去,却依旧还差了些许,间不容发之际脑筋一动,一剑回斩,借着反弹的力道身体向上去了几分。

就在此刻,秦瑶素手一拉,硬是将他拉扯过来。

“嘭!”

他刚一走,炙血海浪便打到地上,就打在小次郎方才倒下的位置。

众人见他惊魂未定,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各自上前安慰。

孙胜走上前来替他把了一会脉,“脉象四平八稳,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劳累过度罢了。”

听了孙胜所言,众人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小次郎问道:“你们怎么跑这么远?我连续狂奔了近一个时辰才找到你们。”

众人大感诧异,回道:“我们就在此地没动啊!”

“什么!?你们没动?我为了找你们可花了近一个时辰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瑶问道:“刚刚追你的是什么,像岩浆似的。”

“你们竟不知道?这是我刚刚砍倒的树木流出的血液,这血液炙热如沸腾,就跟岩浆一样!”

秦瑶倒吸一口凉气,“那么多炙血!亏得老天保佑让你平安归来。”

“亏得老天保佑,让我遇到了一直白狐,我这才能活着回来。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从这过来的。”

“你走之后没过多久风雪就停了,我左右等不到你就四下看了看,听那边有些响动就跑了过去,天可怜见终于令我救下了你。”

小次郎大口喘着粗气,歇息了一会,随后将森林边界冰墙与所遇白狐之事向众人说了。

秦瑶听后大感心疼,扑到小次郎怀里哭声道:“你再也别冒险了。”

小次郎心情一柔,心受感染也难过了起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说道:“放心,我命大得很死不了。”

结衣低头思忖,将此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

虽然她对怪力乱神之事知之甚少,但是她极善思考又敢于推断,经她仔细这么一琢磨便向孙胜问道:“你采药时露宿荒野可曾见过这般厉害的精怪?”

孙胜摇了摇头,“山野精怪怕人的很,即使见到了也会赶紧跑开。偶尔遇到些胆子大的,也只是吓吓人罢了。”

笕十藏说道:“我时常夜里跟大哥做任务的时候,也未曾遇到过这种情况。说白了,别说精怪了,我连个鬼毛都没见过。”

结衣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没遇到过你说个屁。”

“不是这样的……我虽没见过,但也曾听说过各种妖怪的故事。传闻中有一种树妖,他们连成一片长成了树林的模样,有着像岩浆一般炙热的血液。平日里他们沉沉睡去,待到伐木人砍伤树木,便会从伤口处流出血液吃了那人。”

结衣将信将疑问道:“你不会是编的吧,怎么这么巧?”

“不是编的,我们忍者打探消息时常会听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这妖怪群居而生极像森林,时人称其为‘血雾之森’。”

结衣哼了一声,“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真跟故意编排的一样。那你说我们怎么办,怎么逃出去?”

小次郎想到白狐救了自己,又一直往密林深处狂奔,脑筋一动微一琢磨,“要不我们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吧,安倍家能建在这么古怪的森林之中定有破解之法。”

孙胜赶忙制止道:“不可,此处甚是诡异定跟安倍家脱不了干系。我看安倍家大小姐那般蛮横,说不定你遭遇的危机就是她的手笔。”

结衣想了想问道:“照你所说这‘血雾之森’是安倍家豢养的?”

“不错!”

“那就不用怕了,你别忘了我们在我们背后可是馆主大人,甚至可以说日本关白丰臣秀吉也是我们的靠山。他们安倍家就算想杀了我们,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忽而结衣扯着嗓子大喊:“安倍小三,我们受馆主大人所托来此地有事相询。我借你个胆子,你敢杀了我们吗?”

孙胜道:“你在这胡喊什么?他们又听不到。”

结衣把嘴一噘,回敬道:“我乐意!”

又向天大喊:“安倍小三,你个龟孙儿、杂碎、王八蛋。你过来杀我啊,你敢吗?”

结衣连番辱骂听得空中的大天狗一阵发笑,“这女孩子真是有趣,像她这种活泼的性格定会有许多人喜欢。”

结衣一直骂着,直到骂断了气也没停下,扶在地上大口喘息。

众人看她的样子都摇了摇头,他们拿结衣这孩子一般的脾性十分没辙。

不多时但听的海声呼呼,结衣问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小次郎满脸惊惧的坐在那里,忽而站起身来抽出‘鬼刃’吼道:“快跑!炙血来了!”

“什么!?”

众人看他面色慌乱心中也跟着紧张起来,他们可从未见过小次郎如此怕过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不待众人反应炙血便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袭来,将众人团团围在当中。

秦瑶扯着小次郎袖口,十分惊惧道:“公子,我们怎么办?!”

孙胜倒是冷静非常,他看到炙血滚烫如沸却依旧熔不断树木,灵光一现说道:“快!快上树!”

笕十藏道:“好,大嫂你自己能爬吧。”

结衣碎了一口道:“你叫谁大嫂。”

“哎呀,早晚都是我大哥的人,叫两下又少不了一块肉。小哥哥身体疲累内力全无飞不上树,我携着小哥哥孙胜携着小姐姐,大嫂自己爬上去,咱们好歹先躲过这东西。”

众人彼此互看一眼均觉笕十藏此话可行。

孙胜低头思忖忽而制止道:“慢着,这树甚有古怪我们爬到树上说不定会遇到别的危险,我先去探探路。”

随即气运丹田双膝微曲,轻灵一跃原地拔了上去,仅此一跃便高飞数丈。

大天狗在空中听孙胜所言不住点头,又看他身法轻盈叹道:“这孩子倒是冷静,这手轻功应是中土武功——梯云纵!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中土之地果然能人辈出,若我尚为天皇定不敢与其争雄!”

孙胜轻轻跃上,双手一碰,但觉树干炙热不弱于流动的血液。只听‘呲呲’两声,竟嗅到了一股烤肉的焦糊气味。

众人赶忙围了上去问道:“怎么样?你伤的重吗?”

孙胜张开手掌只见掌间触碰之处已然烫熟,焦烂的皮肤上隐隐透血……

秦瑶忙道:“孙大夫,你快告诉我什么药有效,我去你药箱里拿给你包扎。”

孙胜摇了摇头轻轻一笑说道:“不用,看来咱们得另想办法,爬上树可不行。”

就在他们耽搁的这段时间,炙血已排山倒海般的涌了过来,众人心中各含心情,却均想着今日怕是要完了。

便在炙血快要冲向众人之时,脚下突然闪出道道青光,随即爆出磅礴的气息,气息清淡且温和,像极了山间的轻风。

那青光自众人脚底而生,忽而四散开去推开炙血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光罩将众人保护在内。

众人向足底看去,只见得散发青光处竟是一座小小的灵牌。灵牌经年腐化已经破败不堪,但正中央“天、地、君、亲、师五个金色大字却没损毁分毫。

其余文字早已不见面目,但有四字却与之不同,结衣仔细辨认惊道:“安倍晴明!”

笕十藏一听顿时失了声,“什么?安倍睛明?!这个是安倍家的灵牌?他们怎么把自己家的老祖宗仍在这儿?!”

安倍睛明乃是一只半妖,其灵力天下无双十分霸道。

因其精通天文道和阴阳道斩杀妖邪无数,深的皇室信任。屡任左京权大夫、播磨守等要职,并位居官阶从四位上。

可身为贵族的他却从未有统治阶级姿态,每出京都时都为寻常百姓免费除妖,深受百姓们的爱戴。以至于在江户时代流传着一句话“不知源义经,但识晴明公。”

当时其宿敌道摩法师——芦屋道满吸引群妖大举进攻安倍家便是被晴明一人打败。

以一人之力败尽天下妖魔,后人便称他为古往今来阴阳师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