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战国方壶
什么？
就在莫天翔见全场无人竞争，尤其是柳子涵都不再举牌的情况下，觉得自己势在必得的时候，没想到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了萧文身上！
而铜元阁老板童万华更是惊诧莫名，他马上阴沉着脸质问道。
“你是谁？竟敢空口污蔑我铜元阁拍卖的珍宝是赝品？！”
童万华不是没有发现萧文就坐在柳子涵身旁，但这人实属面生，而且一上来就直接断定自己的宝贝是赝品，这是不能忍的。
要知道在渝都古玩界，即使有人质疑，也不会用这么笃定的口气，多少还要给自己留一点余地，毕竟一旦错认，那就要终身被逐出拍卖会，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没有污蔑，因为这东西就是假的！”萧文马上起身，用手拽住柳子涵的胳膊欲走，道：“堂堂铜元阁，以假乱真公开拍卖赝品，这拍卖会不参加也罢！”
“站住！”
如果说刚才的质疑，只是吓了童万华一跳，那后面的指控就太猛了一点。
即使是柳子涵和这人有关系，但如果自己不反击，那以后铜元阁不要说开拍卖会了，就是能不能在渝都城还有一亩三分地，都是两说的事情！
“你若是说清楚为何此宝是赝品，我童某人按照约定，以后你购买我铜元阁任意宝贝，终身八折！决不食言！”童万华一顿，又提高声调道：“若说不清楚，不管你与柳家是何关系，休想离开铜元阁！”
说罢，童万华一个手势，十多名身着黑西装的保镖立刻团团将出口围得水泄不通，摆出一副不说清楚就不可能走人的节奏！
童万华又冷哼一声：“柳大小姐，请恕童某人不敬了！”
柳子涵虽然贵为柳家大小姐，但现在柳家主事的还是他的父亲，小姑娘从小到大还从未碰到过这种场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目光投向萧文。
萧文倒也不惧，毕竟他前世戳破打眼的场合太多了，那时候甚至还有人用洋枪威胁他，他都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现在就更不虚了！
萧文朗声道：“你既然想听，我就让你听个明白，让你知道怎么当的这个冤大头！”
“战国时期琉璃制品极少，形制也主要为舶来的琉璃珠一类，故此用琉璃装饰青铜器，极显奢华。它大约于西元前二千年中叶开始出现，主要于埃及，亦见于中东、近东等地区及西方诸国，其色彩艳丽，通常被用作护身符。”
“战国时期，此类舶来琉璃珠传至华夏，不久之后我华夏匠工便开始尝试制作，但……”
“最初只能以陶珠加琉璃作蜻蜓眼纹，后面才能制作出纯蜻蜓眼纹琉璃珠！”
说着，萧文径直走到台上，用手一指：“此方壶上，大家可以看看，是什么？是纯蜻蜓眼纹琉璃珠！”
萧文一转头，朝童万华大声质问道：“这便是我说的，此类舶来至华夏后，华夏匠工便开始尝试制作，但你知道那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了吗？！”
这番极为专业的说辞让童万华也不禁有些懵逼，只能下意识的回道：“是多久之后？”
“至少三个世纪后！”萧文不带停的继续道：“所以，这款方壶，并不是战国时期，而是汉朝时期的仿制品！说它是赝品，何错之有？！”
这番话顿时引起台下哗然！
要知道，这些渝都有钱人也不是全都是暴发户，什么都不懂的那种。
多少还是有一些人对古玩有所研究的，虽然不深，但是也听得懂萧文刚才说的话。
而在全息屏幕上对比着萧文所说一看，那上面的蜻蜓眼纹，的确不是陶珠，而是纯琉璃的！
可别小看这种细节，华夏文明上下五千年，很多东西都是有传承的，而它们之间的区别，往往就在这一丁点儿根本不起眼的小细节上！
若是不懂这个的，还以为都是纯琉璃反而显得更加尊贵、高档！
而萧文却直接戳破了这个谎言！
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也不是完全的“赝品”，只不过题不对版，你既然拿出来的时候明明说是“战国、公元前四世纪”，但实际上却是“汉朝”，这就是你铜元阁的问题！
童万华胆战心惊，但兀自嘴硬，磕磕巴巴的说道：“单凭外观，即使你说的是对的，也无法证明它是汉朝的啊？”
萧文微微一笑，道：“童老板，你莫不是失心疯了？你不会不知道，即使在百年以前的民国初期，就已经有化学方法可以检测鉴定成分，现在已经2020年，难道你连一个化学检验团队都没有？”
“对啊，童老板，可以让人用化学方法检测啊！”台下立刻有人跳了出来：“真的假不了！”
萧文这话倒是不假，即使在百年前那时候的科学手段不如现在，也有化学方法了，那就更不要说2020年的现在了！
即使他不清楚现在科技已经发展到何种地步，但，至少不会后退吧？
骑虎难下的童万华咬咬牙，道：“我……我倒是可以让技术团队用化学光谱检测法检测元素，但……这样会破坏它！检测是要对宝贝本身有一定伤害的！若不是你所说的汉朝年代，谁来承担责任？！”
“若此物检测结果和我说的不一样……”
萧文看了看台下众人，又看了看柳子涵，一转头，轻描淡写的对童万华说道：“这三千万，柳子涵小姐出了！我这双吃饭的眼睛，挖出来留在你铜元阁！”
“什么？！”
此话一出，台下再次炸锅！
其他人都在意的是萧文后面那句“我这双吃饭的眼睛，挖出来留在你铜元阁！”，毕竟古玩鉴宝，最重要的就是一双眼！
搞这一行的，眼睛挖了简直比死了还要惨一万倍！
而柳子涵却忍不住嚷嚷道：“喂！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萧文平静的回道：“我敢这样说，就敢这样做，怎么，难道你心疼你的三千万吗？”
“我是担心你的一双眼睛！”柳子涵一跺脚，气冲冲的说道。
在她看来，这人救了自己一命，又在船上露了一手，之前看起来都挺正常的，怎么现在一下就疯了？
不可理喻！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柳子涵和在场的所有人不得不目瞪口呆！
童万华为了铜元阁的名誉，不得不让已经多年没有出手的测验组人员带着光谱分析仪出场，而检测前，也已经有四名保镖牢牢的把萧文手脚控制住！
一旦检测结果出炉，不是萧文所说的那种，那就要当场挖掉他的双眼。
可惜的是……
在渝都一干名流人士众目睽睽之下，光谱分析师在现场用激光扫过方壶之后，将光谱分析结果念了出来……
“据光谱分析结果显示，蜻蜓眼纹琉璃珠的碳元素变造年代应为1900~2000年前，也就是西元元年至西元一百年间。”
涉足古玩的人，人人对纪元的描述都能听懂，那就是……
它的确是汉朝年间的！
分析师又转头叹了口气，小声对童万华说道：“掌柜的，认了吧……这一次，咱们……打眼了。”
“打……打眼了？”
从刚才看到萧文被架住之后无所畏惧的气势起，童万华心里就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但真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童万华还是内心不敢相信自己被打眼的事实！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童万华只感到眼前一黑，双腿一软！
只听见“噗通”一声，童万华当场晕厥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