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禁忌
阿塔尔虽然一把老骨肉了，但出手速度却是极快。
不过当阿塔尔的手刚刚碰到夏伊的一瞬间，夏伊就立马抬起自己的右手，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用力地抓住了对方那苍老的手腕。
“嘶......”
夏伊的力量让阿塔尔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同时，连忙将自己的手从夏伊手中抽了回来。
但夏伊并没有太在意阿塔尔暗暗吃痛的模样，谁让对方一开始对自己那样不礼貌呢。
“那幢房子有什么问题吗？”夏伊直接问道。
“你这小孩！”
阿塔尔瞪了眼夏伊，心想着乌撒城的人们明明都十分淳朴、老实，这到底是哪家的孩子，这么没礼貌。
接着，阿塔尔才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似的，苍老但明亮的目光在夏伊身上来回扫了两眼之后，开口。
“你不是乌撒人？”
“不是。”
夏伊如实地摇摇头。
“怪不得......”
阿塔尔嘟囔了一句之后，一边用右手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一边缓缓说道。
“那么，异乡人，你要记住，在这乌撒城中，有两个禁忌。”
“两个禁忌？”
夏伊微微蹙了蹙眉，直觉告诉她，阿塔尔接下来要说的话，应该是十分重要的线索。
“没错。”
看到夏伊脸上露出的表情，阿塔尔这才十分满意地勾了勾自己的唇角，一边凑近到夏伊跟前，压低了声音开口。
“第一，绝对不要靠近斯蒂芬夫妇的破屋。第二，绝对不要在晚上的时候逗留在多兰商会总部的附近。”
说完这话之后，阿塔尔才直起腰来，一边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一边故作高深地开口。
“记住这两条，你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在乌撒城永远地生活下去。”
但夏伊显然没有因为得到了这么两条提示而满足。
“斯蒂芬夫妇的破屋在哪里？靠近的话会怎么样？”夏伊问。
“从这里一直往西南方向走，你会看到一幢和整座乌撒城格格不入的小破屋，落叶堆积之处，皆是斯蒂芬夫妇的破屋范围。一旦踏足他们的地盘，你一个小孩是无法全身而退的。”
夏伊点点头，在心里记下了之后，继续问道。
“为什么晚上的时候不能在多兰商会？在的话会怎样？”
“你没有听说么？因为有很多贪玩的小孩在多兰商会附近失踪了，他们的家人把整个多兰商会和它周围一圈翻了个遍，都没能找到自家孩子的踪影。直到现在。”
“只有小孩？”
“没错。”
阿塔尔回忆了一下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大都是十到十五岁之间的小孩，所以你也要当心，知道吗？”
“嗯。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这小屁孩问题真多......
阿塔尔不由得在心里肺腑了一句，不过在表面上他自然是不会流露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只是作出宽容、慈祥的模样，和善地问道。
“什么问题？”
“您胸前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夏伊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阿塔尔胸口的位置，也就是有泛起金黄色光芒的地方。
听到夏伊这个问题，阿塔尔微微一愣，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夏伊会看到自己的胸前有放着东西。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于是阿塔尔便将它从自己的胸前拿了出来，捧在了自己的手心。
“这是我的福音书，我也是通过它，聆听来自上帝的声音的。”
阿塔尔说着，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十分神圣的目光。
夏伊扫了眼阿塔尔手里的书，看上去就像是一本普通的日记本，虽然封面看上去有些老旧了，但看得出，它的主人十分爱惜它，它的边角不仅没有任何磨损，而且也没有折角之类的存在。
夏伊并没有在上边看到任何可疑的地方，而且奇怪的是，刚才明明自己确实有看到金黄色的光芒从这本书身上散发开来，但眼下，夏伊的右眼却是什么都没能看到。
难道说，这本书和自己的右眼一样，可以将这金黄色光芒自主收放么......
就当夏伊这么想着的时候，阿塔尔就已经把自己手心里的书给重新放回到自己的衣服里面去了。
“好了，孩子，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将书放好之后，阿塔尔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对着夏伊轻轻笑道。
时候不早了？
听到阿塔尔这话，夏伊抬眸望了望头顶上方，那片透过镂空装饰洒落进来的阳光。
“好的，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谢谢您回答了我的问题。”
闻言，阿塔尔的脸色终于由衷地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不客气，孩子，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
夏伊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去。
离开这座建立在乌撒城最高山丘顶上的这座庄严的圆形高塔之后，夏伊没有直接回多兰商会，而是走到了附近的一处高台上，朝着西南方向那边望过去。
但乍一眼看去，夏伊并没能看到阿塔尔所说的那片值得注意的斯蒂芬夫妇的破屋。
于是，夏伊拉开了自己的腰包拉链，看了眼静静躺在那里的「人外镜」。
“小镜子？”
【......干嘛。】
“你没睡着吧？”
【......没有。】
“那你应该知道我想让你做什么了吧？”
【......】
「人外镜」虽然没有吭声，但这并妨碍夏伊继续把话说完。
“如果有发现任何关于咯琉司他们下落的线索，记得要马上告诉我哦，辛苦你啦。”
毕竟线索往往都会藏在这种可疑的地方......
说完，夏伊冲着「人外镜」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
于是，一番简明扼要的对话过后，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一下了的「人外镜」，只好再一次黑白分离，黑边镜留在了夏伊这里，白边镜则是沿着夏伊脚下的这条石板街道的边缘，飞速地滚了下去。
......
......
直到白色高塔的门沉重地合上之后，站在象牙色讲台边的阿塔尔这才渐渐地收敛起了自己脸上挂着的慈善笑容。
静静地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确认门外已经不会有人再走进来后，阿塔尔伸手，重新将刚才那本日记本从他的怀里拿了出来。
普通的日记本被阿塔尔从最中间的地方翻开之后，便是可以发现，这本书的中央是被挖空着的。
被挖空了的方正空间之中，一本比这本日记本小了一大圈的小书，便是出现在了阿塔尔的眼中。
这是一本只有手掌大小的小书，不算太厚，但看上去十分破旧，似乎只要将它翻动几页，那些古老的纸张就会化成一张张支离破碎的碎片。
与此同时，一团忽隐忽现的金黄色光芒，开始渐渐地从这本小书的身上弥漫开来，倒映在阿塔尔的眼眸深处。
阿塔尔那布满了沧桑之感的手指指甲轻轻地在这本古老小书的封面上划过，上头写了什么字，早就已经辨认不出。
但就算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阿塔尔也依旧清晰地记得，自己得到这本古老书籍的那一夜。
而如今，他知道，历史将要重演。
眼中瞳孔越放越大的同时，一连串发音古怪的话语从阿塔尔口中低沉地吐出，如同梦魇中的古神在耳畔低语。
“......那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在诡秘的万古中即便死亡本身亦会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