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有忠义，孩提亦可舍生取义
前庭城，城主府内十八层高楼之上。
一个带着蛟龙面具的男子与黄晓光对坐，身前摆放着一张棋盘，男子执黑，攻势凶猛，已成猛虎下山之势，占据了大半个棋盘。
面具男子意味深长道：“此局如何？”
黄晓光恭敬道：“主上谋略过人，虽然刚开始棋差一着，但是在局中发力，三路并进，呈鲸吞天地之势。我已回天乏力，三子之后必败。”
“你还有一路，如能斩断龙头，还能绝地反击，起死回生。”
黄晓光摇了摇头，“主上洞如烛火，看似缺口之处，实则暗藏杀机，正是要引蛇出洞，待我自投罗网，一子定胜负。”
面具男子投子，长身而起。
胜负已分，此局已罢。
他双手背后，走到墙边挂着的一副地图前伫立。
黄晓光跟在身后，拱手道：“主上可是在顾虑什么？”
面具男子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唏嘘道：“经此一劫，景国衰落，山河破败，民不聊生，十年都无法恢复元气，重现辉煌了。”
黄晓光复杂难明地看着面具男子，久久无言。
面具男子突然道：“你在怪我？”
黄晓光吓得哆嗦，赶忙跪倒在地道：“奴才不敢。”
面具男子道：“不敢不是不会。”
黄晓光重重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鲜血直流，诚惶诚恐道：“主上，奴才这条命都是主上赐的，奴才心中只有主上。”
面具男子点了点头，没有叫他起来。
“这一切都是剑霄那个逆贼造成的，是他让百姓流离失所，是他让九国联袂入侵，是他让山河破碎，是他犯下了累累罪孽。我真恨不得抽其筋骨，喝其血，啖其肉，不然难以解我心头之恨。”
“主上，逆贼已经十日没有消息了，估计已经被天元十二煞击杀，挫骨扬灰，死无全尸。我们大事已成，无人可挡。”
面具男子推开窗户，俯视着下面壮丽河山，眼睛中闪烁着一种叫做野心的光芒，里面有百万铁血大军如龙似虎，兵锋所指，所向披靡，他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双手举在空中，然后狠狠一握，好似握住了什么东西一般。
塔前，有几十个囚犯被绑着跪在地上，里面还有稚嫩的小女孩。
前庭城城主挺直腰杆，愤怒地看着前面端坐在椅子上的王霸，狠狠啐了一口，道：“贼子，我是不会屈服的。你们大逆不道，行谋朝篡位之事，终将神怒人厌，死无葬身之地。我死了不要紧，还有许许多多保家卫国忠肝义胆的勇士，他们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王霸扣了扣耳朵，不耐烦地看了眼塔顶，嗤笑道：“还在做你的白日梦，你们已经败了，等到九国联军攻入王城，只有我们才是正统，才能保卫景国。”
“我呸，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狗东西，国家危难之时，不挺身而出，浴血奋战，保家卫国，而是趁人之危，犯窃国谋逆大罪。你们就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必遭天谴。”
“我的好城主，你真的不顾及你的孙女了？她可还小。”
城主扭头看着天真可爱的孙女，激动道：“曦宁，告诉爷爷，你怕不怕他们手中的屠刀？”
女孩挺直了腰杆，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娇憨道：“不怕，宁宁不怕。”
“好！你怕不怕失去性命？”
“不怕，宁宁不怕。爷爷从小就教宁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
城主听着孙女清脆坚定的话语，不觉间已经老泪纵横，湿了眼眶，“好孙女，不愧是爷爷的好孙女。”
后面满脸血污的青年不顾满身伤痕，大声笑道：“好，不愧是我的好女儿。宁宁，爹今天再告诉你一句，你要记住。”
女孩骄傲地昂着头，大声喊道：“爹请讲，女儿听着。”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女孩跟着念到：“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王霸气的浑身发颤，这些该死的太子党，到死了都不安生。
面具男子眼中发出浓烈的杀意，蹦出了一个字：“杀！”
千钧一发之际，一杆长戟冲天而降。
轰的一声巨响，
烟尘滚滚如龙，戟光****如雨。
等烟雾散去，四周的行刑者已经全部惨死。
那些囚犯全都消失了。
“追，给我追，一个都不能放过。”一声愤怒的怒吼响起。
——
平阳城高高耸立的城墙之上，
林重扛着长枪，全身盔甲都沾着黑色的血块，他已经在此呆了七天，鏖战了七天。
睁眼就战，闭眼就息。
林诗源一拐一拐地走来，他的脚被刺伤，还没有痊愈。
林诗源心疼地说道：“将军，你身子怎么样？还是回城里休息休息。”
林重拍了拍旁边的青石板，大大咧咧道：“城主，你来了。坐。”
林诗源也不在意，一屁股坐在地上。
两人凑在城墙上，看着外面黑压压的敌军大营，齐齐叹了一口气。
他们坚持了这么久，实在很难再坚持下去了。
林重道：“活这么久了，还没讨个婆娘，想想真不甘心。我跟你说，我在东井巷的时候，遇上了个寡妇，那身材啧啧啧，够劲，尤其是那两座”
说着，他双手虚抓，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神色。
林诗源终究是读书人，脸皮薄，只能呵呵笑了下。
林重瞥了他一眼，觉得他不够爷们，拍了拍他的后背，“爷们点，男人哪有不喜欢馒头的，我跟你说，她那可就不是馒头了，那可是两座雄峰，很有弹性的哦。”
林诗源下意识道：“你摸过？”
林重脸色一变，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那时候一心为国，倒是没那心思。”
林诗源白了一眼，分明是没得逞，还说的那么好听，他可不会说他是喜欢瘦瘦高高，太平公主类型的。
林重突然低声道：“陛下有消息了吗？”
林诗源眼神黯淡，低落道：“还没有，镇北王正在天元门外寻求天元门帮助，天元门却闭门不出，更是屡次羞辱镇北王，击杀了好几位军中高手。我看借兵一事悬了。”
林重自然知道镇北王的真实使命，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一声响亮的号角声响起，战鼓如雷响彻天际。
敌军如大潮一般冲来。
两人齐齐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视死如归的神情，长身而起。
如果能够活下去，他们定将秉烛夜谈，聊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