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礼尚往来

会所内。

跌跌撞撞的程浮生去而复返。

还没等进入大厅门。

便是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蠕动着爬向端坐的李青雀面前。

一张本就普通的脸,比哭还难看。

“王爷……”

李青雀抬起眼皮。

“没来?”

程浮生苦涩点了点头。

他深闻李青雀的脾气,没按照他的要求将秦春雷叫过来,自己的下场除了死,似乎没别的可选……

一狠心。

程浮生掏出那柄藏在袖间的刺刀,直接捅在了自己小腹之间。

瞬间出现一个前后通透的贯穿伤。

程浮生咬牙,愣是一声不吭。

李青雀抬头看了一眼,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是条好疯狗。”

程浮生心中这才如释重负……

“让你送来了什么?”

李青雀问道。

程浮生浑身上下冷汗直冒。

片刻之后,硬着头皮将那张皱巴巴的宣纸掏出来。

徐野狐展平。

李青雀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轻声道,“有蛟龙处斩蛟龙。”

“这瘦金体写的不错,很有骨气,只是……”

李青雀话锋一转 ,“只是,不知他秦春雷是不是也这么有骨气。”

程浮生想死的心都有了。

“人都说礼尚往来,本王不回礼,岂不是显得气度很小?”

哐当——

一声清脆的金属声音传出,被扔在了程浮生的面前。

“拿去,送过去,让他好自为之。”

程浮生抬头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扔在他面前的不是别的,赫然是一柄北鸿刀!

传闻,几年前,帝城的枢密院有个老寒酸写了一篇痛斥北鸿王李青雀是‘人屠’‘儿皇帝’的信给他。

结果,李青雀当场给他回礼了一柄北鸿刀。

那文坛地位举足轻重的老穷酸,接到第二天,在家中上吊自缢了。

横竖都是一死,老寒酸上吊自缢多少给自己留了几分颜面。

程浮生深知,北鸿王这次,动怒了!

颤颤巍巍顶着刀爬出去的程浮生,哪里还有半分‘龙烟太子’的样子。

“野狐,等下去会会这个秦春雷。”

徐野狐点头,眼神之中杀机涌动。

敢扬言斩蛟龙?

倒是要去看看,他秦春雷有没有那个能力屠本座这条陆地蛟龙!

活得不耐烦了!

……

去而复返的程浮生,再次让秦春雷怒不可遏。

燃着沉香的书房里。

程浮生才敲门,里面的秦春雷就直接砸碎了一方珍贵砚台。

“滚进来!”

秦春雷吼道。

程浮生双手呈着刀,走了进来。

“秦老……”

程浮生的心中早已经和秦春雷做了切割 ,不再喊‘义父’。

程浮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卡住了什么东西一般,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意思?”

双鬓生出几分金发的秦春雷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盯着那柄刀。

“他送的?”

程浮生点了点头。

“还说了什么?”

“让你识趣一点,自己了断……”

说完,程浮生额头冷汗如注。

秦春雷闻言,大声冷笑起来。

“让我了断?他有那个资格吗!”

他曾坐在龙烟最顶层的权力之上数十年,可谓是势力庞大。

还有人敢让他自己识趣?

简直是笑话一般。

秦春雷自认为在龙烟市苦心孤诣经营了数十年,龙烟市这片地方,就是他的腾龙之地,牢牢地掌控在股掌之间。

当年他放弃了高升的机会,一直都待在龙烟市,就是这个原因。

但凡他还有一口气在, 哪怕是帝城的世家,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还说了什么?”

程浮生直起腰,不再是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样子。

“还说,你就不想知道赵家为何而死的?”

赵家?

秦春雷似乎想起来什么。

赵家死的蹊跷,甚至连宁骁都闪烁其词。

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说说。”

秦春雷仿佛找到了病灶的症结一般,突然心平气和下来。

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坐在椅子上,一双深邃的眼睛凝视着义子程浮生。

程浮生显然是知道其中隐情的。

“浮生,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程浮生额头上的冷汗一丝丝的凝聚出来。

“我……”

喉咙仿佛卡住了一般。

“你这条从东北大山里出来刨食的疯狗,难道想被我再赶回那个穷地方刨食去?”

秦春雷冷笑道。

“没我秦春雷,你程浮生算个屁!”

程浮生默不作声。

秦春雷确实在龙烟市算是个地头蛇,可对方是谁……

是个杀神啊……

秦春雷充其量算是个地头蛇,可对方却是个实打实的走江猛龙!

特来龙烟市就是来翻江倒海的!

“我……不敢说……”

“瞧你那点出息!”

秦春雷慢慢没了耐心,但此时的他心里反而安稳了不少。

程浮生靠不住,终究是条狗奶便是娘的土狗罢了。

但,他秦春雷可不是任人拿捏的。

仔细的打量着先前送来的那柄刀。

秦春雷道:“这刀……虽说材质一般,倒算是锋利。”

程浮生:……

那可是正宗的北鸿刀,砍人脑袋最顺手的刀!

可奈何秦春雷固步自封,眼拙看不出来北鸿刀的制式。

“大名鼎鼎的秦春雷,依本座看,也不过如此。”

就在此时。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随之。

秦家正厅的大门被人推开。

一身大雪袍的年轻人缓缓走了进来。

入了房间,随手抖了抖袍子上的落雪。

书房中。

秦春雷阴沉的面庞上,逐渐浮现出一抹冷笑。

“看来是正主来了,正好也让老夫开开眼。”

程浮生在听到那一道清冷的声音之后,整个人直接僵硬在了当场。

双膝一软,扑通一声不受控制的跪在当场。

秦春雷不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义子。

当真是没有半点骨气可言!

李青雀在秦春雷的房间之中扫视了一遍,走马观花,啧啧称奇道:

“外人都说,你秦春雷洁身自好,他们真是瞎了眼了。”

“哼!”

书房中端坐的秦春雷闻言,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

随着他话音落下,只听到砰的一声。

程浮生吓得浑身体弱筛糠,砰的一声重重的磕头在地上!

秦春雷内心惊诧。

来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李青雀徐徐走到了书房。

轻轻的抠门。

像是在拜访一般,循规蹈矩。

秦春雷托大道:“既然是来兴师问罪的,何必来这假惺惺的一套?”

李青雀微微一笑,直接推门而入。

秦春雷这才打量着来人的相貌。

内心多少有些吃惊,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风华正茂,轩盖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