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选择
沉默，突兀的出现在这办公室内。
除了还依稀能听见的，孙倩不平稳的呼吸声外，整个办公室针落可闻。
良久，孙倩才苦笑了起来。
“江帆，这些歌……不管是哪一首，都足够让我惊艳了，我甚至觉得它们不亚于那些金牌作曲家写出来的质量。”
“但是……”孙倩抿着嘴唇，像是在纠结着接下来的话该如何说完。
“倩姐，你直接说就是。”江帆做了个深呼吸。
“但是张迎月没有选择的余地，这些歌，你可以全都留给张迎月，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如果你不想把歌拿出来给别人唱的话，我也不会去找你要。”孙倩摇了摇头。
“但这些歌里……没有金牌愿意给她写歌，那她就只能唱你的《一生所爱》。”
“原因很简单，你的这么多歌里，只有《一生所爱》名气不属于金牌作曲家的名头，哪怕和这首《倒带》、这首《后来》相比，《一生所爱》并不适合在新人月上厮杀。”
“但新人月里，歌曲，或者作曲人的名气，影响力是要大于歌手本身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孙倩严肃的问道。
见到江帆不为所动，孙倩纠结了片刻，才道：“我可以答应你，我也可以马上就就告诉她，新人月要她唱这首歌。”
“但结果到底如何，不光有歌手的意思，也得有公司点头。”
“多谢。”
达成了目的的江帆，终于笑呵呵的回应了。
二人达成了约定后，江帆并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在办公室又和孙倩了解了下这次新人月的具体细节。
毕竟，从混日子的老油子里得到的内幕，远不如直接找核心人员来了解的靠谱。
了解的越多，越容易让张迎月动摇。
至于张迎月到底会不会答应自己，其实江帆心知肚明。
如果没有公司的施压，自己是没有半点可能拗得过张迎月的脾气的。
就如上一世，她也是说走就走，这十多年的感情说放弃便放弃了，何况是现在的她？
而随着消息的发酵，越来越多的作曲人，已经开始与艺人们联系。
当然，这件事……
优秀的作曲人，和知名度高的艺人，往往是在进行双向选择。
即便孙倩这边被很多金牌作曲家拒绝，但依旧架不住这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艺人们的热情。
能拿到星海的合约，又有谁会自觉是平庸之辈？
在这些人中，知名度最高的，自然是张迎月了。
也只有她，敢亲自登门去寻求金牌作曲家的合作……
只不过，和孙倩亲自出马的效果，是完全一样的，甚至这些知名作曲家们对待张迎月，还远没有对待孙倩那么客气。
但张迎月没得选择，她必须拿下新人月的第一，证明她的s级合同不是孙倩看走了眼。
“让我一个给新人写歌？”
“赶紧走，别耽误我创作。”
每一位金牌作曲家们的脾气都不小。
站在门口，表情尴尬的张迎月，只好隔着门，撑着笑意说道。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想通过自己拿到优质的歌曲，这条路，看来是行不太通了。
娱乐圈残酷的竞争，有时候不仅仅是不同公司之间的竞争，内部，一样是弱肉强食。
押宝在不确定的人身上，不会有任何人愿意去做的。
正当张迎月无可奈何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你是那个S级新人张迎月吧？”
“是我，您是？”
转过头，从这人的打扮上，张迎月一时之间不太好看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现在的等级，还没资格知道我是谁。”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句，金牌作曲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请得动的。”
“一个新人，最好还是先摆正自己的位置。”
一番莫名其妙的阴阳怪气，让张迎月摸不着头脑。
她自觉很客气了。
其他公司可以给到a级新人金牌作曲家配合，而她甚至是主动去尝试请人帮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但不可否认，她的身份，的确在这些高人眼里，并没有什么含金量。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张迎月就不行！
“还在这赖着不走干嘛？”
声音清冷的女人，骄傲的像一只凤凰，就算是谁没有完全和她的心意，都要对着对方狠狠地叫上几声。
“我去哪，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本来，吃了好多个闭门羹，就让张迎月已经很不痛快了，现在又有人莫名其妙主动过来泼冷水，谁能忍得住？
你地位再高，又能如何？
张迎月坦然走了上去，扬起下巴，用她那近乎完美的面容和对方面对面。
“你！”
“你们俩在那干嘛呢！”
就在气氛即将引爆的时候，孙倩的声音，让两人冷静了下来。
恶人先告状，冷漠女人先说道：“倩姐，我不过是教导一下新人而已。”
看到是自己手下的艺人差点吵了起来，孙倩有些头疼，说道：“你先回去吧，苏巧玲，你的歌，公司会给你安排的。”
“等这阵子金牌作曲家们空出精力，就轮到你了。”
到现在，张迎月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说好听了，是自己的同事。
而从现实看来，恐怕她已经把张迎月当做一个明面上的竞争对手了。
“好的，倩姐，我的成绩应该足够说明我的实力了，希望能尽快发布新歌，毕竟，我的粉丝都还等着呢。”她轻笑着道，甚至还轻蔑的看了一眼张迎月。
单从声音上说，这女人确实是有自傲的资本。
目中无人的苏巧玲，撞了下张迎月的肩膀，直接头也不回地蛮横走开了。
至于孙倩，并没有调和两人的意思。
或许，她也不认为，短时间内，张迎月能够逆袭苏巧玲这种成熟的三线歌手。
要是能拿下新人月，她才能有底气去调整艺人的资源分配。
“找你半天了，张迎月，跟我来。”
直奔主题，孙倩把张迎月带到了十楼的窗边。
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孙倩缓缓道。
“你应该也知道了，公司的业务量大，项目竞争激烈，优秀的作曲家很难请的到。”
张迎月自然明白孙倩的言外之意，咬了咬牙说道：“倩姐，就算是等不到金牌作曲家的歌，高级作曲家的也行，甚至普通的歌也行！”
“我会尽力在新人月中拿下第一名的！”
看张迎月现在仍然非常天真的样子，孙倩有些感叹。
刚入娱乐圈的时候，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纯真、充满期待、不畏挑战。
可残酷的现实，会用最快的速度教育在这个行业的每个人。
这里只有竞争，只能去争第一名。
哪怕是第二，结局也一样是粉身碎骨！
“我再说得明白点吧，张迎月。”
“以你的身份，如果不用金牌作曲家的歌去参加新人月。”
“一点机会都没有。”
她的声音淡漠，像是在没有感情的宣判着张迎月的死刑。
张迎月沉默了。
她不傻，她都明白。
只是她从没有想过，这个答案，会这么快就血淋淋地摆在自己眼前。
“倩姐，我可以等，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难道真的一点机会没有吗？”
这可能是张迎月最后的一丝美好希望了。
孙倩直接摆出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说道：“金牌作曲家，你就别惦记了。”
“你的事，我已经有安排了。”
“谱子给你，熟悉一下。”
“唱这首歌的话，让你在新人月大放异彩，应该没有问题。”
或许是忽然间的峰回路转，张迎月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愣愣的接过曲谱，翻开了这份决定她演艺生涯命运的谱子。
可是，刚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四个大字，就让她刚刚生出的希望瞬间破灭，连带着那希冀的目光也定格在了曲谱之上。
那题目上的四个大字，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她本就已经脆弱的精神——《一生所爱》！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两下。
和江帆的点点滴滴又开始重现在脑海里。
即便张迎月的情绪控制能力还算好，可讲话的时候，依然是带着一点颤音。
“倩姐，我……能不唱这首歌吗？”
“你是S级新人，必须有最高质量的歌曲才行，我已经说了，现在只有这首歌，能帮你拿下新人月。”孙倩的语气，同样不容置否。
或许是接二连三的阻碍与刺激，让张迎月的心态在悄然间发生了变化。
她，宁可不要这份合同，宁可不争这个新人月第一，她也不想再唱、再听到这首歌。
她在现场听过江帆的演唱，她唱不出来！
轻轻闭上了眼，又重新睁开后，张迎月平静的问道：“倩姐，作为S级新人，星海不至于连选择的余地都不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