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骚乱
昏黄的阳光极力透过云层给人以最后的慷慨，人却欣赏剔透的云，对太阳的表白视而不见。
甲1班却连欣赏云的心情都没有。
沈梧桐看着前面突破的晁慕，他控制体内的劲气，有序地往肚脐内汇聚、压缩，当所有劲气凝聚一点时，中心出现一个漩涡，它以劲气为食，吃饱喝足，就固定下来，无序地旋转，吸收空气中流离的元气。
“啪啪啪——”众人鼓掌。
“韩以风和晁慕都突破了，沈梧桐和南宫龙龙要加倍努力，迎头赶上。”楚教练训话，作为一天训练的谢幕，吃完晚饭之后，他就得带着突破的人前往武者管理协会。
“之前的请示下来了，上面的意思是，只能去三天，”楚教练心情愉悦，三喜临门，说，“我建议你们12月初实力巩固之后再去，你们的意见呢？”
决定权在学生那里，楚教练无法干涉，但他尽量表达出自己的看法，希望学生能够把握好每一次机会。
沈梧桐他们自然应允，3天时间足够了，在接受范围之内，他们之前详细讨论过这件事情，这种情况在设想之内，对于教练的提议，欣然同意。
是夜。
沈梧桐趁着楚教练带着晁慕和韩以风去武者管理协会的机会，在闽城溜达，南宫龙龙对于逛街不敢兴趣，继续留在宿舍。
他没有穿训练服，而是白衬衫黑裤子，没有系领带，这是常见的上班族服饰。他装作刚进入社会的新人，脸色带点不得意的愤懑，脚步匆匆地在路上行走。
偶尔也走在大马路上，更多的时候，在在小区小巷里面行走，相同的道路不走两次，这是简单的钓鱼，没有目的。
来到一个小区前，里面人群聚集，纷纷扬扬。
沈梧桐好奇地凑上前去，问旁边同样好奇的吃瓜群众：“这么多人，发生啥事了？”
路人回答：“不清楚，应该科技教会吧。”
沈梧桐惊讶，无心插柳柳成荫，质疑地问：“你别瞎说，科技教会不是在西大陆吗？咋跑到我们这里呢？”
“谁知道呢，我都听说的啊，这是第四起了。”路人神神秘秘地靠近沈梧桐，小声地说，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故作矜持。
沈梧桐一脸崇敬地看着他：“大哥，你真厉害，知道得真多，有没有内幕消息，能给小弟讲讲吗？”
路人觉得这小子上道，一副你走运遇到我的样子，“我有一位大哥，在联邦调查局，有一次他不小心说漏了，故意转移话题，不过我是谁，我立马就识破了，但不露声色，装作不知道。”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传递国家机密，但实际上一半瞎猜一半胡编：“前几天前面三条街的奥兰花园小区也发生过这件事情，还有更早些，别的小区，很多很多，都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沈梧桐像膜拜天神地看着他，满足他的虚荣心，也同样地小声问道：“大哥，倒是啥事啊？”
路人看看四周，做出警惕的样子，说：“科技教会在传教，听说啊，他们在闽城有大大小小上百个据点，人多势众，就等着一声令下攻占闽城呢。”
沈梧桐露出害怕的表情，又带着几分得知秘密的喜悦和兴奋，问：“闽城和联邦呢？他们知道吗？”
“这倒不清楚，我走了啊，这件事情你别跟其他人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知道吗？”路人看着沈梧桐点头，转身离开，暗道：“这小子真好骗，这下子起码七八个人都知道了吧”然后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沈梧桐脸上还是带点兴奋和后怕的表情，内心却无奈，“罗天成啊罗天成，驻闽城的联邦调查局全体工作人员都认识你吧，你这样出来撒播谣言，怎么敢的啊？”
也许蠢人有这点好处吧，让人放心，谁都觉得可以利用他，反而让他在其中左右逢源，亦或反复横跳。
“砰——”
正在寻找下一个目标的罗天成愣住，枪声不在计划之中，最起码不在他知道的计划之中，自己被放弃了还是又被坑了，几秒后，他赶紧往小区外面跑去，“为什么我会说又？”
沈梧桐躲开四散奔跑的人群，透过缝隙，看到了里面的情形，一把手枪被遗忘在地上，众人像躲避毒蛇地避开他，有一个人躺在地上，旁边有人捂住伤口，在焦急地呼喊，伤口位置在腹部偏下。
治安局在3分钟内就能赶到，救护车会晚些，但最多不超过7分钟，受伤的人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附近有居民提着急救箱赶到，开始做紧急救助。
沈梧桐看着眼前的场景，松了一口气，不再犹豫，向着罗天成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罗天成一路跑了回去，尽管身体因为肥胖而动作缓慢，但他还是咬牙用尽全身地力气奔跑，他想尽快回到据点，告诉大家事情有变需要立刻转移。
快回到据点时，他有些兴奋，不过紧接着心就开始往下掉，因为大门是打开的，这一层楼，他们租了三套房，但是大门都是开的。他鼓起勇气，走进圣女所在的房屋，里面没有人，甚至行李都消失了。
心掉落在谷底，他转头走向自己的房间，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包括他的几张身份证、银行卡和衣物，只剩下床和空****的柜子。
他颤巍巍地坐到地上，口袋里只剩下几百联邦币，还有打火机和香烟，他数了一下，还剩5根香烟，可以抽完。
他竭力稳住颤抖的手，但还是第四下才成功点燃香烟，他知道这些年教内对他的猜忌，三年前教主带着大部分人来到闽城开展圣渊计划，但还没开始，就被接二连三的举报，混乱中，教主失踪了，其他人全军覆没，只有自己逃了出来。
回到教内，他就被关押了起来，理由是其他人都牺牲了，教主也失踪了，只有他逃了回来，实力平平无奇，又胖跑得又慢，肯定是联邦的间谍。直到教主回来时，他的处境才变好了一些，但也有限，尽管教主再三重申他是清白的，但是猜疑和裂痕还是横隔在他和其他人之间。
他以为教主是信任他的，他也愿意为圣渊教奉献自己，他极力说服自己，事情是圣女一手策划的，跟教主无关，但还是失败了。
他只是不太聪明，不喜欢思考，但这不代表他是一个傻子。
他活了四十多年，年少时勤奋刻苦，无奈天赋不好，在进入门派时处处碰壁，又遭遇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几次死里逃生之后，毅然而然地加入了圣渊教，三年前在闽城失败得一塌糊涂，如今又被抛弃在闽城。
四十多年，自己也老了，生活就这样吧。
他就坐在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抽完之后又捡起烟屁股继续抽，直到连烟屁股都没有了，忍不住哭出声音来。
这次任务，他负责在外围传递科技教会来到闽城的消息，破坏、关闭摄像头是其他人的任务，在看到空无一人的据点时，他就意识到摄像头应该没有被破坏，自己暴露了。
只是联邦的人来得有点晚。
他又想起当初加入圣渊教的场景，教主说：“联邦没有救了，门派把持资源，用看不见的莫须有的天赋排除异己，只有加入圣渊教，让圣渊降临人间，重开秩序，一切才有希望。”当初他被激昂慷慨的话说动了，现在却只剩下恶心。
如果自己能晚出生三十年，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门外响起轻微的蹑手蹑脚的声音，一颗烟雾弹扔了进来。
对面的高楼上，有人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这一幕，是张小晓，房子主人去上班了，她是偷摸进来了。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被带走的罗天成脸上的神色，露出疑惑，陷入沉思。
沈梧桐站在黑暗里，隐藏着自己，他知道附近肯定有圣渊教或者别的势力在张望，但他没有去寻找，现在不是时候，得等到自己突破到气海境，现在还是太弱了，纵有千般计划，也需要实力和条件去付诸行动。
联邦调查局，审问室。
罗天成带着手铐，坐在椅子上，对面坐着两位调查员，一位问话，一位记录。
“姓名。”
“罗天成。”
“枪声响起时，你在做什么？”
“我在外面撒播科技教会到来的消息。”
“对于今晚发生的事情，你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详细地说出来，不要遗漏。”
“有人假扮科技教会的人传教，我在外围传播消息，至于那把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杀过人吗？”
“没有。”
“抢劫和偷窃呢？”
“没有。”
调查员皱起眉头看着罗天成，眼前的人意志消沉，结合搜查的结果，是弃子无疑。
“见过圣渊教其他人的真实面目吗？”
“见过。”
“能配合模拟画像师工作吗？”
“可以。”
不错，还算配合，还有点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