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硝烟起,乱世至

千年玄龟沉默了。

那日鹿爷爷燃烧神兽精血重回巅峰,为的便是与道门老祖同归于尽,重创道门,为苏青衣日后减少一些阻力。

但道门老祖是何等老奸巨猾的人物?

保命手段自然一流。

道门老祖的那只巨鹤,被他当作挡箭牌,横死当场。

一只堪比人族八阶的巨鹤,在鹿爷爷的巅峰一击下当场灰飞烟灭,不见尸骨。

但那一击的余威,也仍旧是重创了道门老祖。

就宛若灿烂而又短暂的烟火,一击过后,鹿爷爷陨落,如流星一般滑落天穹。

“鹿守他……没有留下自己的尸骨,它说不想让你挂念。”

千年玄龟缓缓道。

苏青衣的心脏如同被重锤狠狠锤了一下,刹那间,鲜血喷出,竟然是当场昏厥过去。

两年前在雪原屠尽五百铁甲,遍体鳞伤没有昏厥。

这一次听到鹿爷爷陨落的消息,却是当场吐血,昏厥过去。

仙池圣女瞬间花容失色,抱住昏厥过去的苏青衣,急忙塞入最上成的疗伤丹药。

千年玄龟叹息着摇摇头。

同为神兽后代,它也不希望如此。

可那日如果鹿守不那么做,苏青衣怎么走得了?

就连千年玄龟和白雀庵主,也不一定能安然离去。

仙池圣女轻轻的抚摸着苏青衣苍白的脸庞,她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觉。

身在仙池十八载,她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世人可能不相信,两年前她被世人评为碧玉评榜首。

却喜欢上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白鹿少年。

她幻想了两年那少年的模样,终于是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倾了心。

这是茶楼话本里的剧情么?

大概是。

原来仙子也会动凡心。

铁皮船飞速的行驶在青海湖上,千年玄龟静静的坐在船舱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仙池圣女从始至终将苏青衣抱在怀中,不曾放开。

湖面风平浪静,视野开阔,风景大好。

肃北州,雁返城。

这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城池,城名来源于北飞的大雁到了这里便会返航。

这一日,驭龙门率先揭竿而起,成了大陆上第一个公开反对大明王朝的势力。

驭龙门是一个一流势力,这个势力靠着驾驭蛇蛟蟒之类的凶兽而闻名北方。

驭龙门因为不满天子而颁发出来的新诏令,而大呼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一日,驭龙门分为两批,一批人留守城外的门派地。

另外一批人杀入雁返城,屠尽护城铁甲,控制住了城主府,限制人们出入。

汹涌澎湃的暗流终于浮到了水面。

第一道硝烟燃起,如星星之火一般。

雁返城,城主府内。

冀北候正坐上首,身侧站着一众高阶强者,两人跪在身前。

一位是驭龙门门主,八阶实力。

一位是雁返城城主,七阶实力。

驭龙门门主脸色有些苍白,就在刚刚,驭龙门弟子坑杀填埋了大明王朝的上千铁甲。

这是掉脑袋诛九族的大事。

但是造反的事总要有人去干。

总不能让冀北候自己去干吧?

于是冀北候就选中了驭龙门。

世人现在虽然心知肚明,镇南侯和冀北候心生反意,但是谁敢明面上说出来?

冀北候,是个容貌和镇南侯有着几分相像的中年男子。

二者的区别在于,镇南侯有几分书生气,看起来比较睿智。

冀北候却像个只会用蛮力的武夫,能动手的绝不动脑。

但没有哪个傻子会认为,一个能在皇子争夺帝位之战中存活下来的皇子,一个能积蓄力量图谋造反的侯爷,是个无脑的莽夫。

冀北候笑道。

“血牙门主,你这事情办的漂亮,想让本候如何奖赏你?”

血牙门主道。

“侯爷,我拿驭龙门上上下下上千人,赌一个未来。不求奖赏,只求功成之后,我驭龙门能辉煌崛起。”

冀北候道。

“门主放心,待得功成,这大陆的历史上,应该就要出现一个新兴圣地了。”

血牙门主叩首称谢。

谁人愿当出头鸟?

但他血牙当了。

血牙明白,如若失败,驭龙门上千人将会永生永世遭到大明王朝的追杀。

这是一场豪赌!

冀北候摆摆手道。

“诸位,你们都是肃北州的中流砥柱,血牙门主已经做出了表率,你们想必也知道该如何做了。到时候本王和你们一唱一和,内外结合,先将这肃北州打成铁桶一块!”

“遵命!”

众人俯身拜道。

雁返城的城主听得额头直冒冷汗,他之前虽然听说了不少关于二位侯爷要造反的消息。

但如今亲耳听到,仍旧是胆战心惊。

随后,冀北候起身,笑眯眯的蹲在雁返城城主身前,道。

“黄城主,我听说……你家千金,今年十七了,是雁返城第一美人啊。”

闻言,黄城主全身如遭雷击一般,瞬间瘫软在地。

“侯爷,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也跟着你造反,但我就这一个女儿,我夫人早逝,我女儿不能没有我……”

说着说着,黄城主痛哭流涕起来,抱住了冀北候的小腿。

冀北候笑得更加放肆了。

“诶,黄城主,我可不喜欢造反这个词。你别忘了,我也姓陆,这天下,现在是陆家的天下。我身为陆家人,掌管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造反?”

冀北候扯开黄城主的手,又道。

“女大当婚,你总这么护着女儿也不是一回事。正好,夫人她年岁已大,姿色不如从前,我正想再纳门妾室,你家小女就不错嘛。来我候府做妾,难道不比做城主千金强?还是说你黄城主觉得我这个侯爷配不上你家千金?”

一字一句,乃是诛心之言。

黄城主只觉得怒火攻心。

刹那间,他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黄城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身旁一位剑客模样高手的配剑,直直的刺向冀北候。

七阶高手的突然一剑,让冀北候两侧的强者来不及反应。

这剑已经到了咽喉处,剑风掀开了冀北候的发髻。

但忽然间,黄城主却发现任凭自己如何用力,手中剑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众人一瞧,只见冀北候一脸从容,两指夹在咽喉前的剑尖,眼中满是蔑视之色。

冀北候怒笑道。

“想杀我?就凭你?”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长剑寸寸崩碎,劲力从长剑传到黄城主持剑的手臂上。

刹那间手臂上的血肉像是被某种即将搅碎了一般,四处飞溅,露出森森白骨。

黄城主满脸痛苦之色,哀嚎不止。

黄城主之女,听到自己父亲的哀嚎声,趁两名驭龙门弟子不注意间冲出了庭院,直奔城主府大厅。

就在踏入大厅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一个身着蟒衣的武夫,面露阴狠之色,一掌拍向躺在地上哀嚎的黄城主。

只是一瞬间,黄城主化为漫天血雨,尸骨无存,众人避之不及,被溅了一身。

黄城主之女呆立当场,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横死,化为一阵血雨。

她感觉脸颊上有温热的**流下,这是父亲的鲜血么?

她脑海一阵空白。

她不过是个城主的女儿,是个十八岁的姑娘,是个只有父亲没有母亲的孩子。

但是她却看到,刚刚将父亲杀死的那个蟒衣男人,竟然很享受的舔了舔嘴角边的鲜血。

那是她父亲的血!

冀北候看着她道。

“今晚,我们,洞房。”

语罢,冀北候大笑而去,只留下一众强者在这大厅之内。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冀北候竟然是个隐藏的强者,刚刚那一击,在场诸位有谁能抗住?

这是一种**裸的警告!

众人只觉得骑虎难下。

从也不是,不从也不是,横竖都是死。

他们权衡着自己的利弊,接连离去,却没有人关心这个刚刚丧失了唯一亲人的姑娘。

乱世将起,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善良,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简直成了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