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青衣成立
苏青衣伤好些后，小道爷和魔殿圣女纷纷告别。
小道爷要一路往北走，他想前去冀北候那边瞧一瞧情况，再做打算。
魔殿圣女要回东边大山里的魔殿，魔殿在隐忍百余年后，可能要有一番作为。
苏青衣准备西行，前往那鼎鼎有名的圣地，仙池。
三人诀别前，在建国寺大门处，许下了一道宏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
短短二十二字，囊括天地穹宇。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少年意气，挥斥方遒！
谁也不知道是，就在这建国寺前，三位少年成立了一个组织。
苏青衣建议以服饰命名。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每一种服饰就代表着一种阶层。
就像麻衣代表手无寸铁的百姓，读书人被叫做青衿。豪门贵族被称作锦衣，皇子王侯被叫做蟒衣，等等。
苏青衣指了指自己的一身青衫，道。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就叫做青衣吧。”
小道爷点点头。
“苏兄两年前雪原屠尽五百铁甲，成就白鹿少年之名，在大陆上引起了一股青衣潮流。而常言道，青出于蓝胜于蓝而胜于蓝，青衣正好适合我们！”
魔殿圣女表示赞同，但她说。
“叫青衣没问题，但是我喜欢一袭红衣。”
苏青衣和小道爷对视一笑，就此别过。
三人各自散去，无声无息。
小道爷往北走，特地下山去了一趟望天城。
他走进一家卖上好绸缎的铺子，大喝道。
“掌柜的，给我做几身上好的青衣道袍！”
掌柜的一瞧，只见是个衣着破烂的小道士，腰间还别着个其貌不扬的破葫芦。
不禁皱眉训斥道。
“哪里来的乞丐，出去出去，这也是你能进来的抵挡？”
小道爷毫不在乎，难得的从兜里掏出几个亮晃晃的金锭来。
“怎么，瞧不起人？这些金锭够不够？”
掌柜的一瞧见那金锭，瞬间换了一张脸色，心中暗骂自己有眼无珠。
“道爷恕罪，是小的眼瞎，冲撞了道爷，还请入座，小的好好给你设计几身漂亮的道袍。”
小道爷满意的点点头，将手里的金锭抛起来又接住。
“果然这世道啊，有钱就是大爷。”
小道爷坐下后，忽地瞧见门外来了两个小乞丐，还未进门，便被里面的伙计呵斥道。
“走开，走开，不要进来影响生意。”
小道爷瞬间眉头紧皱起来。
他重重的将金锭扔在地上，怒道。
“都是爹娘生出来的，你这般对他做什么。”
伙计道。
“他们是孤儿，爹娘不要了，就来当乞丐。这世上，人总是分三六九等的啊，道爷你刚刚不也说了，有钱的才是大爷。”
小道爷沉默不语。
他招了招手，将那两个小乞丐唤了进来。
走近前来，才发现是一对兄妹。
大点的是哥哥，小点的是妹妹。
至于有没有血缘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
小道爷理了理两个小乞丐的衣服，道。
“你们啊，要记住，爹娘不要，那不是你们的错。命不好，也不该怪你们，要怪就怪这世道。我啊，也穿得和你们一样破烂，我也是个孤儿，我在一个道观里长大，我们那里的人都是孤儿，都是爹娘不要的。嘿，但就是我们这群爹娘不要的道士，竟然弄了个被世人所敬仰的道观。”
说到这，小道爷的眼中满是祥和。
“所以啊，道爷我今天一人给你们一个金锭，就像当年我的师傅捡到我时，给了我一身破烂的道袍一样。至于你们以后要走什么样的路，那就看你们啦。”
语罢，小道爷往二人破破烂烂的麻衣里各塞了一个金锭。
一个金锭，对于普通麻衣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诶，掌柜的，道袍我不想做了，你给他们两个做一身漂亮的衣裳吧。”
小道爷笑着道。
他忽然觉得弄几身漂亮的道袍穿着身上真没意思，在这街头巷尾，可还有着无数人吃不饱穿不暖，在那黄土之下，还有着无数尸骨和冤魂。
掌柜的点点头，对于他来说，给谁做衣裳都无所谓，有银子拿就成。
两个小乞丐何时受到这等恩惠？
他们一齐朝着小道爷离去的背影跪道。
“恩人，请问您是？”
小道爷头也不回的挥挥手道
“无极观，小道爷。”
无极观！
掌柜的听后久久不能平息。
这个其貌不扬衣着破烂的小道士竟然是圣地无极观的人！
那可是无上的圣地啊！
无极观一直在大陆上有着不少善名，这个圣地从不不接受世人的香火供奉，甚至世人找不到道观的位置。
但每逢乱世，无极观道士必然出山。
据说每一位无极观的道士，都是乱世中被遗弃的孤儿。
也只有乱世，才多孤儿。
如今无极观的道士再次出山，难道是乱世要来了吗？
掌柜的叹气道。
他阻止不了乱世，他也改变不了乱世，他不过是茫茫人海之中的一位。
只求吃饱穿暖，家人平安。
魔殿圣女东行，一路都在做善事。
一日夕阳西下，一个寂静的山村里，发生了一桩命案。
一个靠打铁为生的中年麻衣，竟然变成了一具漂浮在河面上的无头尸体。
他的妻儿守着他的尸身哭得昏天黑地，村民们一言不发沉默的给他盖上了白布。
村民们报了官，尸体是早上发现的，直到太阳快下山了，几位小吏才懒洋洋的前来。
查案的小吏到来后，不是先查看尸体，而是直接朝着死者的妻儿伸出了手。
这是**裸的要钱。
死者的结发妻子连滚带爬的回了家中，从瓦缝床下任何能藏钱的地方，找出了所有的积蓄，交给了前来查案的小吏。
小吏脸不红心不跳的收下钱财，掀开了白布。
尸体因为被泡在河水中已经有些浮肿，但不难看出这是个辛勤劳动的打铁匠。
黝黑的皮肤，粗壮的胳膊，手上还有层厚厚的茧。
几位小吏简单的查看了一二，便道。
“他是失足掉进河里淹死了，至于头颅，大概是被水里的凶兽吃掉了，明天我们跑一趟，给你们孤儿寡母去领抚恤的银子，但我们要拿一半作为路费。”
死者的妻子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不相信小吏所说。
“我男人平时水性好的很，经常给我们摸鱼吃，怎会淹死？官爷官爷，你再好好看看！”
小吏不耐烦的说道。
“死了就是死了，王朝还能给你们发抚恤的银子，还不满足？你男人要打多少铁才能拿到这些银子？”
语罢，欲骑马而去。
这打铁匠的妻子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拽住马尾，不愿意让几位小吏离去。
小吏哪管这些？策马而去。
马蹄奔行在山间小路上，妇人被硬生生的拖出一条血路，最终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打铁匠的孩子不过十岁，他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他看着被白布盖着的父亲和一身血迹晕倒在地的母亲，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在屋檐上观望着的魔殿圣女，忽然跳了下来。
她蒙住这个小孩的眼睛，把他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说道。
“你不要怕，我来告诉你，你父亲是被附近的匪徒所杀，然后抛尸河中。那些小吏不愿意招惹匪徒，所以谎称是被淹死了。现在你父亲不在了，你就是家里的男人，你不要怕，你要和母亲好好生活，你要变得厉害起来，不要让你的母亲受到欺负。”
魔殿圣女说着，取出一瓶丹药和一堆金锭来。
“这瓶丹药给你母亲疗伤，这些金锭用来给你的父亲下葬。”
语罢，魔殿圣女又环视一圈道。
“以后这孩子的成长，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接着，这个十岁的麻衣小男孩看到，一袭红衣飘然离去。
他一边追一边大喊道。
“姐姐，你是谁啊？”
魔殿圣女只留下了一道绝美的背影，和一道极为好听的女声。
“我是……魔殿圣女！”
就在夕阳落下水平线的那一刻，几颗头颅从马背上冲天而起，血如泉涌。
马儿受了惊，四散着跑向远方。
这些发生在山间小路上的画面，竟然隐隐有着一种美感。
大概是因为那一袭红衣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