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赶骡子车,挣钱翻番,办一车年货

和昨晚一样,何宁守着炉子,看着妻儿睡觉。

呲牙呵呵笑。

熬到午夜。

实在熬不住,躺倒睡着了。

一睁眼,天色大亮。

骂自己一句:“真没用,睡过头了,真浪费时间。”

李娟比他起得早,把昨夜灭了的火炉重新生着。

给何宁泡了满满一罐头瓶茶水。

“娟,安安心心等我回来。”

“宁子,赶梅姑家骡子车,你一定注意了,大雪路上不好走。”

李娟转身,在身上掏。

辛辛苦苦了一年,提心吊胆了一年,藏在身上仅有的一百块钱也给了何宁。

“哇!这下多赚一百多。”

李娟昨晚闭着眼想了半夜。

两天时间,何宁给她的惊喜,足以让她把身上的一百块钱掏出来。

十块的两块的一块的一沓沓。

安顿一句:“早点回来!”

何宁吃饱肚子穿暖身上,站在梅姑家大门口。

骡子套着的架子车已经等着他。

梅姑安顿一句:“宁子,你能洗心,姑高兴,你早点回来,别让你妻儿担心。”

骡子车从李红梅家门前离去。

李红梅愣怔怔看,嘴里嘀咕:“这男人要是回心转意,可真了不得。”

大冷天的早上,村里的年轻人,谁会赶着骡子车踏着雪路去县城。

再去矿区?

谁吃得了这种苦?

“得儿—驾!”

重生回来的何宁,不是吃苦,这种日子,一分一秒是享受。

骡子车出了山沟,到大路上,踩着雪路哒哒哒小跑。

直接去往县城农贸市场。

“小伙子,今儿要多少?”

“三百斤!有吗?”

“没有,最多一百斤!”

鱼铺子不止一家。

黄塬县城农贸市场里,一番折腾,五袋子鱼,总共三百多斤装到架子车上。

真正费了何宁一大把劲儿。

花掉了三百五十块钱。

一碗牛肉面八毛钱,何宁吃了两碗。

肚子里热乎,身上暖和。

“得儿——驾!”

从黄塬县城到红会矿区,骡子车走大路,小跑着。

三个小时后,到矿区家属院。

抢鱼的热闹场面又上演一番。

“小伙子,明天还来不?”

“不来喽!明儿陪老婆孩子,扫房子做年馍做肉做鱼。”

不是何宁不想来,划不着来了。

听到消息,到今儿下午,有一批鱼顺着拉煤车拉到矿区来。

明天在这里卖鱼,一条都卖不动。

何宁抓机会钻了这两天的空隙。

但这批鱼,三百七十块,一趟子鲤鱼倒手,翻一番。

算算时间,去一趟镇上办年货还来的及。

腊月二十五,高崖镇上的年货集市。

人挤人过不去。

骡子拴在集市外面的电线杆上。

何宁长吐一口气,认真想一遍家里最需要的东西。

一袋子大米必不可少。

一年到头,妻儿没有吃上过三顿大米饭。

大米一斤五毛钱,何宁直接抱起五十斤的大米袋子放在架子车上。

一个老妇人的一篮子鸡蛋,一百个,十块钱,何宁一把提走。

再买十双吃饭碗筷,十个盛菜碟子,一把烧水壶,一张吃饭方桌,六个小木凳子……

新门帘,新被单,新棉絮……

门神、春联、大红灯笼……

何宁一趟一趟往架子上搬东西。

花生沙枣大豆爆米花,花花绿绿各样糖果……

粉条两捆,蒜苗两捆,韭菜豆腐两份,煮肉的大料两份……

儿子的新衣服,李娟说,有姐姐亲手做的一套,不用花钱买。

但何宁想让儿子从里面到外面新赞赞。

花花绿绿,两套。

新帽子新手套新鞋子。

给老婆从里面到外面,新赞赞两套。

……

架子车上满满当当。

两百多块花掉了。

李娟绝对心疼得要死。

肯定哭哭啼啼骂他乱花钱。

何宁嘴里嘀咕:“老婆,你是不懂挣大钱人的心胸。”

眼角余光看到骡子车前两个熟悉身影。

是腊月二十三坐着面包车去他家讨债的杨彪手下。

何宁转身,买一把菜刀,插在衣兜里。

前世,就是今天,李娟下葬,夭折的女儿下葬。

傍晚,他提着家里的菜刀,徒步到镇上。

杨彪的打牌铺子里,他二话不说举起菜刀就砍。

杨彪脊背上重重挨了一刀跑掉了。

杨彪被何宁砍,惊动警方,他判了一个月刑。

杨彪的事暴露。

他用逼债手段,把两个良家媳妇强上。

何宁从监狱出来时,杨彪和他的同伙还在监狱,十年后才能出来。

何宁微微闭眼,让脑子里的记忆浮现。

一些事情,清楚想起来了。

一手提着花生,一手提着糖果,出了人堆到骡子架子车跟前。

东西一样一样整理好。

杨彪围上来了,身后依然四个走狗手下。

“宁子,看了你半天,办年货花掉了两百多块?有钱办年货,没钱还我?”

“兄弟们,把他架子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

何宁一声大喝:“谁敢?”

身子转过,菜刀明晃晃闪光亮握在手里。

杨彪猛然想起他眼神里冷峻的杀意。

但他手下的分头男把脖子伸过来。

“来!你有胆你往这儿……”

何宁举起菜刀,忽一声砍下去。

分头男身上,从肩膀到脊背,深深一道口子,血涌出来。

冬天,衣服穿得厚,菜刀砍透衣服,划破皮肤。

刀口虽不深,但分头男已经亡魂大乱,一闪身跳得远远的。

“彪哥,他…他真砍人啊!他疯了么他?”

杨彪唬得张嘴合不住下巴。

这小子果然有杀人的决心。

周围的人立马围过来。

“大天白日拿菜刀砍人?”

“哟!砍的是杨家的街混。”

“狗日的把驴日的往死弄……”

何宁把菜刀装兜里,再不能亮出来,会引起骚乱,把警察招来,对他也没好处。

何宁突然破口大骂。

声音大到周围一圈赶集看热闹的人听得明明白白。

“杨彪,你开着车,跑我家逼债,威胁我孕妻小儿,拉走我家取暖煤炭,拉走我家几袋子口粮,你还要揭我家房顶,你还是人吗?”

“杨彪,你趁着我喝醉酒,借我一千块钱押碗子,再把这一千块让你手下的托赢走,再逼我打借条,然后上门威胁我妻儿还钱,我还你什么钱?”

“杨彪,我还的你什么钱?”

何宁的大声喊骂,在人群里,是突然炸响的一串鞭炮。

何宁再大吼一嗓子:“敢抢我的年货,我砍了你们,来呀!过来呀!”

杨彪张嘴结舌。

他好像并没有抢何宁家东西啊!

“彪哥,这小子真下手。”

“彪哥,没道理啊,他以前那么怂……”

周围人嗡嗡议论。

他们虽然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杨彪是领着四个街混,是要抢人家年货。

何宁又把他们抢年货的原因大声喊出来。

自然而然,大家心理上同情弱者。

“杨彪这是打砸抢。”

“就是,他是打砸抢暴徒。”

何宁又大喊一声:“杨彪,你们祸祸黄家媳妇张家媳妇,三天前的事儿,过完正月初三,等着进去吧。”

杨彪脑袋里一声闷响,身子晃一下。

那两件事,他怎么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