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家人
高原家在云龙湖畔的阳光花园，一个在十几年前档次很高的小区。
阳光花园都是六层的洋房，此时，小区中部的洋房三层，厨房里，高原的母亲郑继红正在炒菜，旁边是高原的姐姐高燕。
郑继红中等身高，身段清瘦，还不到六十，头发就几乎全白了，炒菜的动作也不似从前那么利索。
高燕比高原大三岁，姐弟俩长得很像，特别是眼睛，都是少见的双眼皮瑞凤眼，遗传了已经去世的父亲高红旗。
“姥姥，都六个菜了，够多了，我吃不了那么多的。”傅小小站在厨房门口，闻着菜香口水都流出来了。
“想啥呢你，一会你舅舅就到家了，这都是给他做的，你只能吃剩下的。”正在帮厨的高燕逗女儿道。
“哼，剩下的都凉了，我要吃热乎的。”傅小小撅着小嘴，不满意了。
“我们小小哪能吃凉的，给你热乎的。”郑继红把盛好菜的盘子递给外孙女，叮嘱道，“放餐桌上，小心点，别撒地上了。”
“嗯。”傅小小端着盘子，开心的离开。
擦了擦汗，郑继红看了眼时间，觉得儿子应该快到了，赶紧对女儿说：“燕子，咱们再做一道菜，你弟弟快到了。”
“妈，别做了，多了也吃不完，浪费。”
“你弟弟在外边那么长时间，多久没吃我做的菜了，怎么能叫浪费？”郑继红白了女儿一眼，不由分说又要开火。
刚把油倒上，放了点猪肉爆香，敲门声响了起来。
“妈，我回来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郑继红欣喜不已，立马吩咐女儿：“小原回来了，燕子，你赶紧去开门。”
“不用我去，我闺女开门小能手，可利索了。”
嘴上这么说，高燕想念弟弟，还是出了厨房，没两步就看到高原笑容开朗的进了家门，后边跟着屁颠屁颠拖着行李包的女儿。
傅小小“舅舅、舅舅”的喊着，可亲切了。
高燕比高原矮了大半头，走过去摸弟弟的脑袋，一脸惊奇的说：“哟，老弟你怎么变帅了？好像也高了点，这头型，不错，挺精神的嘛。”
“姐，别摸我头，我都多大了。”高原迅速的闪过身子，“咱妈呢？”
这时，郑继红从厨房出来，看见活生生的儿子站在眼前，原本打定主意不哭的，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嘴里埋怨道：“两年了，连电话都没几个，你还知道回来啊？”
两年不见，高原看到白了头的母亲，感伤不已，走过去搂着母亲的肩膀，故意轻松的说：“妈，你哭啥，我这不回来了吗？”
郑继红退休前是市教育局的副局长，副处级干部，一向端庄稳重，从没在儿女面前哭过。
她强忍着擦掉眼泪，前后打量一圈，捏了捏高原的胳膊，见他一切都不错的样子，欣喜道：“不错，红光满面的，看来英国那边的伙食不错。”
高原连忙否定：“什么不错，难吃死了，我在那最想念的就是妈做的地锅鸡了，一天想三次！”
儿子的卖巧让郑继红很是高兴，指着餐厅说：“地锅鸡给你做好了，妈现杀的鸡，知道你喜欢辣，辣椒放了不少。对了，你喜欢吃把子肉，我让你姐夫下班顺路给你买，估计快到了。”
“姥姥，我也要吃把子肉！”傅小小一听好吃的，立马举起了手。
“就你嘴馋！”高燕“批评”起女儿不厌其烦。
郑继红可喜欢外孙女了，立马呛道：“燕子，你也别谦虚，你小时候比小小还馋！”
高燕翻白眼道：“妈，你老在小小面前揭我的短，我以后还怎么管她。”
高原大笑着抱起外甥女，在她粉嫩嫩小脸上亲了一口，“哟，小小都这么重了，上几年级了啊？”
“舅舅，我开学就上二年级了！”傅小小搂着高原的脖子，感觉舅舅身上很清新，很好闻。
“嗯，不错，学习怎么样？”
“舅舅，我期末考试都是一百分呢！”傅小小脑袋一扬，满脸得意。
“这么厉害啊，为了奖励你考一百，舅舅特意给你买了礼物。”
高原把外甥女放下来，打开自己的行李包，拿出一个真空包装的泰迪熊玩偶。
这只泰迪熊是他回国前买的，真空包装让它看起来很瘦小，打开后立马膨胀起来，变成一米多高的大胖子，毛茸茸的憨态可掬，非常可爱。
傅小小眼睛都直了，抱住泰迪熊就不愿意松手，嘴里还不忘说：“谢谢舅舅，舅舅，我最喜欢你了！”
高原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继续从包里拿出礼物，说：“妈，姐，我也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高原给母亲的礼物是高端的保健品，这种营养片适合50岁以上的妇女吃，据说很好，给姐姐买的是一套名牌化妆品，高燕长得漂亮，平常也喜欢化妆，这个礼物再适合不过。
收到礼物的两人都很高兴，就在这时，入户门打开，傅军提着装有把子肉的饭盒走了进来。
傅军是高原的姐夫，高个头，长相忠厚老实。
他是安徽人，在徐州上的大学，和高燕是大学同学，两人毕业后就结婚，感情很好，现如今在市教育局工作。
“姐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分礼物呢，我给你买了块手表。”
高原看到傅军很高兴，平常不在家，都是姐姐和姐夫照顾母亲，礼物自然少不了姐夫傅军的。
为了表达感谢，他给傅军买的手表是礼物中最贵的，博柏利的，牌子很硬。
见小舅子给自己买了这么贵的礼物，傅军也很高兴，谦让一番才接过，戴在手上左看右看，显然很喜欢。
“妈，咱们吃饭吧。”高原闻着菜香，饿的肚子咕咕叫。
“行。”
儿子发话，郑继红自然无不应允。
傅小小抱着泰迪熊就往餐厅跑，欢呼道：“吃饭了，终于吃饭了，我都饿了。”
高燕追了几步，一把拉住她，大声道：“吃饭可以，把你的熊放沙发上，吃完饭再玩，要不你就别吃了！”
“哼！”
傅小小屈服在母亲大人的“**威”下，放下熊后，一步三回头的挪脚去了餐厅，恋恋不舍的样子惹得众人大乐。
餐桌上，待大家坐好后，高燕看着脸上充满喜悦之色的家人，提议道：“为了庆祝一家团圆，咱们喝点酒吧？”
“喝点红酒吧，白的就算了。”高原说。
高燕白了弟弟一眼，“当然是红的，白的你能喝吗？”
对于钢琴家来说，白酒算是比较忌讳的了，长期酗酒容易手抖。
高原以前从没喝过白酒，这两年在英国喝了不少威士忌，酒量练的相当不错。
他可不敢在家说这些，走几步去了酒柜，特意挑出一瓶珍藏的82年拉菲。
据说在9527世界，这个年份的拉菲很贵！
给大家倒完酒后，高原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众人碰了杯子，边吃边聊，先开始聊的是高原在英国的见闻，很快聊到了工作上。
“姐夫，你那边工作怎么样？”
“还行，都是老一套的工作，以前比较忙，啥都干，最近升了科级，工作量少了不少，不过压力也大了。”
傅军放下筷子，摸了摸有些败顶的额头，郁闷道：“你姐可着急了，天天拿这说我，还说要让我去植发呢。”
高燕撇嘴道：“你才多大就败顶，我能不着急吗？再过两年还不跟你们局长似的？”
现任教育局局长是郑继红以前的下属，来过家里好多次，大家都见过，一脑袋的地中海，还倔强的不愿剃光头，两边的头发地方支援中央，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郑继红想起老部下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小刘那发型确实不能看，不过他也是没办法，领导干部肯定不能剃光头的，不稳重。”
说说笑笑中，高燕看似随意的说道：“老弟，你回来准备干什么？要不就留徐州吧，徐艺今年要加开一个钢琴选修课，咱妈已经跟学校说好了，以你的水平，教那些学生肯定没问题。”
这些话早就憋在高燕心里，先前也和母亲商量过，现在才说出来。
郑继红放下酒杯，殷切的看着高原，以前儿子的家庭和事业都在北京，那时候她虽然想念，却也只能那样。
两年前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儿子处在人生低谷，整个人都废了，她最害怕的就是儿子出事，现在朝思暮想的儿子回来了，她自然希望对方能留在自己身边。
高原自然明白亲人的想法，可徐州艺术学院只是大专性质的地方性学院，辐射面太小，支撑不起他的复仇计划，只能狠心拒绝。
“妈，姐，其实我已经找好了工作，东方音乐学院你们知道吧，就在上海，我应聘了那里的钢琴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