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案清与迷雾
“大、大人，您乃是高高在上的铁捕，民妇不过是一贱籍，爱子心切，只想从这贱人手中夺回自己的孩子，又有什么勇气和理由驳回大人的验亲之法？”
事到临头，林柳氏竟然迅速的冷静了下来，条理清楚的做出了辩驳。
四周刚刚安静下来的众人，也是有一部分跟着议论起来，认为林柳氏说的有道理。
毕竟，他们是北城的贱民，平日里经常遭到其余三个城区之人的歧视，就连城西的一个奴仆都敢对他们大声呵斥，更何况是堂堂大奉朝铁捕呢？
而且，秦锋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这孩子找出真正的生母啊。
而林柳氏此前主动当街拦截秦锋，就是要报案，说是宋寡妇抢了她的孩子。
所以秦锋在提出这个需要婴儿心头血滴血认亲的办法之后，林柳氏为了夺回自己的孩子，自然就更加没有理由去拒绝了。
众人越是深思，就越是觉得合理，于是乎喧闹声也跟着变得嘈杂起来。
“肃静！”
林阳一声怒喝，将朴刀抽出半截，明晃晃的刀身顿时吓得一群人都是闭上了嘴巴。
虽然他们此前叫嚷着要秦锋拿出个令人信服的审判结果，但是现在林柳氏虽然还不认账，可秦锋的结论已经令得一部分人接受了。
所以，那些想要闹事的散修，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
“呵呵，林柳氏，单凭你这清晰的逻辑，本铁捕真的很难想象，你是一个普通的贱籍民妇啊！”
待得众人安静下来之后，秦锋先是颇含深意的讽刺了林柳氏一句，随即便盯着后者说道：
“本铁捕自然还有第二个理由……”
听见此话，众人都是伸直了耳朵，就连林柳氏亦是神情紧张起来。
“林柳氏，虽然你掩饰的很好，可是本铁捕乃淬体境后期武者，原本大奉朝有律，铁捕在审判民间案件的时候，不能以武者之能作为呈堂证供，但是今日之事不同，你口口声声说这婴儿是你的孩子，但是本铁捕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你并不是他的母亲！”
话语一顿，秦锋表情严肃的扫了一眼四周的围观民众，面无表情的回看着林柳氏说道：
“因为，你如今正值月事，试问一个刚刚生产完婴儿的妇人，即便是恢复了月事，又怎会来的这么着急呢？”
因为秦锋的严肃的表情，还有那没有丝毫感情的语气，以至于四周众人都是生不出半分笑意。
这也得亏秦锋是个穿越者，知道如何谈及女子月事的话题，不然的话今天他还真不好说出口来。
毕竟，哪怕是在前世，那么开放的一个时代，可如果有一个男人当街对别人说：
嘿，我闻到那个女人身上的姨妈味儿了！
估计就算这人不被打也会被喷一脸口水！
“大人！民妇自来天葵之日起，便与寻常女子不同，这件事情，民妇自己都无法控制，怎能作为证供，说这孩子不是民妇的？”
果然不出秦锋所料，虽然他当街说出了林柳氏正在月事期间的私密，可林柳氏也只是脸颊一红，便梗着脖子辩驳起来，甚至还更加理直气壮了几分。
但是，这一次，为她声援的人却没有多少了。
毕竟这种事情实在太不合常理，在场看热闹的人都是成年者，谁不清楚孕妇生完孩子之后的反应？
少说也得两三个月！
一个月你就恢复月事了，你怕不是跟寻常人不同，应该说就不是个正常人！
“好！”
就在围观群众陷入沉默的时候，秦锋却是大笑了一声，随即神色冷厉下来的看着林柳氏说道：
“好一个林柳氏！既然本铁捕已经举出了两条供证，你还要强言这孩子是你的，那本铁捕的第三条供证，想来你应该是找不到辩驳的理由了……”
这一次，不止是林柳氏跟四周众人紧张起来了，就连林阳等人都是有些好奇的看向秦锋。
哪怕是身为同僚一年多，可他们也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争子案，没有料到自己的老大竟然这么会审此等案子。
秦锋则是没有继续吊众人的胃口，吐出一口气，走到自从来到之后便一言不发的林富贵面前，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声音低沉的说道：
“林柳氏，你想要孩子的人母心情，本铁捕很能理解，但是，很可惜，你的丈夫本就因为久病缠身，常年服用药物，肾功都已经被破掉了，就连便溺都无法控制，更何况生育后代……”
看着林富贵明显颤抖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来的惨笑，秦锋有些愧疚的转过身子，直视着好似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低头不语的林柳氏，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么，你这个孩子，从何而来呢？”
……
折腾了半天，秦锋总算会将这个争子案审判清楚了，那原本聚在一起的数百个围观者也是纷纷散去。
没办法，在面对秦锋接二连三的供证之下，林柳氏终于无力辩驳。
或许最后她还能说这孩子不是自己跟丈夫林富贵生的？
但是，很显然，林柳氏即便是想要孩子想疯了，可却还保留着最后的一丝理智，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在大奉朝，通奸可是一项极大的罪名，基本上跟死刑差不多的待遇。
所以，如果林柳氏用这种方法争夺那个孩子，先不说她能不能成功，单单是一条与人通奸的罪名，林柳氏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
哪怕是在北城这样的贱民区，也不容许一个有夫之妇与人通奸，这便是大奉朝的风气，秦锋虽然是穿越者，可却觉得这个律法并没有多大的过错。
之所以最后才祭出来这条供证，只是他身为一个男人，也想保留林富贵的最后一丝尊严罢了。
哪怕他一开始就闻到了林富贵被吓得便溺的臭味儿，哪怕他通过自己的炼气神识探知到了林富贵那早就腐坏的双肾，哪怕他最后通过拍击林富贵的肩膀确认其内腑都已经被药物破坏大部分生机了。
秦锋只是不想因为自己伤害了林富贵残留人间的最后一丝勇气。
可惜，林柳氏显然已经半疯了，逼得他没办法只能祭出最后这个供证。
“带着孩子回去吧。”
示意林阳将襁褓递到苏醒过来的宋寡妇怀里，秦锋脸上却是没有多少喜色，只是眼神深邃的扫了二人一眼，便带着林阳等人，继续巡视着北城起来。
“奇怪，我明明都将这案子审判清楚了，为何会没有奖励？”
在与宋寡妇和其胞弟错开之后，秦锋用眼神扫了林阳一眼，后者顿时会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