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我之过吗?
王允此刻心中翻江倒海一般,他未曾想到,瞒了这么多年的事,竟然败露了。
死死的盯着刘恒,王允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刘恒的话音却是响起,“怎么了王大人!?难道吃到母亲的菜不开心吗?”
王允的嘴角微微一抽,脸色阴沉,“我母亲早已过世了,大人倒是有心了,找这个厨子费了不少力气吧!”
直到这个关头,王允的嘴仍旧是严实的,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味道绝对是不会错的,一般来说,每个人的习惯不同,能说像,但绝对不会一样。
最关键的是,母亲安顿好多年了,天下的能人异士再多,都没有尝过母亲的饭菜,怎么能做的一模一样。
而自己面前的这些饭菜,真的就是母亲的味道,但不到最后的关头,他不会轻易松口的。
刘恒似乎对这个局面早就预料到了,微微笑道,“西青镇是个不错的小镇,风景极为不错,我应该挑个时间去住两天,散散心。”
“你……你怎么知道西青镇的,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王允瞬间站起身来,指着刘恒怒问道。
刘恒却是没有回答王允的话,反而转移了话题,淡淡说道,“劫皇纲一事,赵大雷和赵二雷都交代了,关于一些上官的事,他们也都交代了。
劫皇纲啊!这就是造反啊!株连九族,王大人看来这次能如愿和你母亲一起走了。
只是,孝子佳话,到头来却是成了一个笑话了。”
此时,王允也冷静了不少,坐了下来,“大人想如何?”
“你肯定要死,这是无法改变的,你自己想想,说还是不说,我想知道些什么,王大人比我还清楚。”刘恒淡淡说道。
话表达的很清楚,他必须要死,但是他交代了,他母亲能活。
纵横官场这么多年,这么浅显易懂的话,他哪里听不明白。
王允神色黯然,“大人好手段啊!竟能查到这么多,大人能撬开赵大雷兄弟二人的嘴我倒是不意外,对此我也不在意,他们说了什么,那也扳不倒我。
不过,大人能撬开我的嘴,我倒是极其的意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说到此处,王允沉默了下来,吃着菜喝了两杯酒。
刘恒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并没有催促,王允已经松了口,那也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了。
片刻后,王允饮尽了杯中之酒,笑着说道,“我知道的太多了,怕是皇帝陛下就是全知道了,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牵一发而动全身,真要全部处理,北乾的天就塌了!
哈哈~~
从哪说能,那就从太初十年开始说起吧……
……
……”
足足三个时辰,王允为刘恒讲述了自己传奇的一生,各种作案手段,官官之间的交易,杀人越货,令人触目惊心。
满朝文武,上至一品大员,下到七品芝麻官,整个北乾有一大半的官员全部都在这条利益线上。
真的如王允所说,他敢全部说出来,林初雪也不敢全部彻查。
真要是全部彻查,北乾的整个天就塌了,内乱一起,亡国之日不远啊!
“来人,送王大人回去休息吧!”刘恒淡淡说道。
有狱卒进来要将王允带离,临走之前,王允回头看着刘恒说道,“希望你遵守诺言。”
“自然,我以道心起誓,老家人会平安无事的!”刘恒严肃说道。
如此,王允彻底放心下来,只是神色间极为不甘,
他当年让母假死,就是为了让自己再也没有了软肋,可却不想,还是成为了能插入自己命脉的一把刀。
好在,最后的结果还好,他母亲能安享天年,不用再为他这个不孝子操心了。
王允离开后,澹台月走进了审讯室中,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之色。
正如王允所说,这条利益线上,勾连着太多人了。
王允所提供的那些证据,那就是一颗巨大的炸弹,能将整个北乾化为灰烬的巨型炸弹。
“上位,走吧,我们该去向陛下禀报了!”澹台月声音沉重说道。
刘恒微微点头,随即两人一同离开了天牢,直奔尚书房。
足足一个时辰,刘恒和澹台月将王允所交代的一切全部和林初雪讲完。
此刻的林初雪脸色之上皆是愠怒,冷声说道,“那些证据呢?”
“回陛下,臣已经差人让其运回宫中了,现在差不多已经送到内阁之中了。”澹台月恭敬回道。
林初雪微微点头,而后冷冷说道,“你去内阁中看看,若是到了,去传百官上朝。”
“是!”澹台月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而后神情一愣,“陛下,现在……已经三更天了,现在传唤百官?”
“怎么!?不行吗?这天下的臣子没有一个能让朕睡踏实的!朕睡不好,他们也别想睡好!”林初雪声音冰冷的说道。
澹台月忙是回道,“遵旨!”
随着澹台月离开,林初雪重重的叹息一声,“刘恒,你说……我不算一个好皇帝吗?自登基以来,轻徭役,重农业,变法图强,善待天下,与民修养生息,百官的俸禄可以说比任何一个朝代都要多。
为什么呢?百官仍不归心,天下人心不治,是我之过吗?”
闻言,刘恒瞧着满脸疲惫的林初雪,心中也不由有些心疼,将林初雪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徐徐说道,
“我对政治什么的不懂,但是翻遍了史书,无外乎名利二字,若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当皇帝!
人心总难以满足,所以天下的人心要治,其中的学问实在深,我懂的不多。
但我了解穷苦人的想法,日子能过的去,平平安安的,吃的饱穿的暖,最好还能有点小钱,这样也就知足了。
但这知足与否也要有个先决条件,不能让他们太过轻松的获取,得让他们忙起来,得有压力给他们。
疲于奔命但能活的中庸,如此也就安宁了,他们为生活忙碌,自然没有别的想法。
就像是科举,说是为朝廷选拔栋梁之才,可深了说,这科举也是牢笼,用来让天下士子专研文章,自然没心思想别的。
天下的读书人安定了,天下如何能不安?至于江湖,自可用江湖人治江湖人。
这里面的东西,我不过浅显的知道一些,再深的我也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