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旅途的开始
神历9854年的深冬，西国飘扬着鹅毛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我的妈呀，帝国这边咋这么冷。”奈若走到客栈门口，打开门往外瞅了瞅，积雪都有人那么高了，潮湿的寒风吹进来，冻得她直哆嗦。
后方传来同伴的喊骂：“死奈若，快把门关上，想把老子冻死？”
奈若赶忙把门关上，又缩回了火堆旁，几十个人烘着发红的手掌，催促着老板快把热酒拿来。
“七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奈宏摇头叹息了一声。
一旁打坐的奈影似乎想起什么事，睁眼询问：“师姐，我们还有多少钱？”
奈琦应道：“不多了，照目前消费水平，还能坚持个三四天。”
“就这么点了？”奈影开始发愁，外面的大雪下个不停，如果再下一个礼拜，到时会没钱吃饭住店。
这么冷的天如果没有火烤，没有饭吃，怕死得冻死在雪地里。
奈影便说：“我们省着点，尽量用到大雪融化。”
奈宏便招手安排：“小二，下波酒不要上了。”
奈琦祈愿，希望这场雪快点过去，但结果还是让所有人失望了，大雪又持续了两个礼拜，几十个人因为付不起住店钱，被赶了出去。
“完了完了。”奈若艰难在雪地里游行，一行人走了半天还没有离开这条街。
“哎呦，冻死了。”几十个师兄弟瑟瑟发抖。
奈影在前面开路，雪太厚了，已经超过了自身的高度，一眼过去望不到对面是哪里，万般无奈之下说道：“你们轻功怎么样，我们必须赶到暖和点的城市，不然真会冻死。”
意思是踩着雪飞行，而雪那么轻薄，对于轻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奈影倒是没问题，就是担心其他师兄弟。
“我们不行。”师兄弟们摇着头，还没有厉害到踩雪飞行的程度，对于他们来说，起码要有几十斤支撑力的东西吧。
听到这话，奈影要愁死了，想了想说道：“我们找个屋檐，在底下熬几天。”
奈琦等人赞同，便分开朝四周挖，最后还是奈影先找到，所有人集中在他那边，背靠屋檐躲在厚厚的雪堆下，准备熬到停雪。
奈影怎么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么窘迫的境况，早知道多留一些钱，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只得像乞丐一样躲在墙角，希望老天能快点放晴。
几十个人缩成一堆，艰难的度过了第一天。
第二天，所有人肚子咕咕叫，身体变得更冷了。
第三天已经有人开始抓狂，后面几天甚至动了做强盗的想法。
实在熬不过去的时候，天才放晴。
奈影叫所有人爬上屋顶，找到方向后开始用大招，朝北一剑劈开了空间，所有人跟着进入，来到了一个稍微暖和点的城市。
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必须找到工作，哪怕是暂时的，先解决目前的温饱再说。
一行人走进镇子，四处询问有没有老板要人，但都被摇头拒绝，转悠了一天，没有一个人找到工作。
成员们急的把剑当掉，换来一碗滚烫的肉食，时隔多日填饱肚子，内心才稍微安稳了一些。
奈宏却气的一直骂：“剑都当掉，你们拿什么保命赚钱？”
师兄弟却反驳：“人都要饿死了，要剑有什么用？”
“就算饿死，也得握着剑。”奈宏喝道：“如果一个剑客，连武器都没有，那就是一个下三流，不会有人要你做事的。”
奈若此时提出一个主意：“要不把我的羊毛大衣卖了，应该值不少钱。”
奈影伸手按住她肩膀：“不行，这种时候不准卖衣服。”
“哎，这……这怎么办啊。”奈琦也很焦急，几十个人没有收入，又没钱，离冬天过去还有那么多天，该怎么度过啊。
“我们继续往北，这个城市没有人要我们，就去下一个，直到找到工作为止！”奈影说道。
奈宏教训着那些把剑当掉的：“你们，回头去找些木头，做一把假剑，要是被人发现你们没有武器，鬼才会要你们工作。”
“好好……”那些人没办法，只得按照命令去弄点木头，削一些木剑。
随后的日子，奈影带着人马在多个城市穿梭，直到剩下一把真剑，也没有找到工作。
奈影开始绝望，离开剑派之前，跟所有人保证跟着自己不会饿着，但这么低的要求，老天都不给实现。
为了赚钱，一行人尝试打猎，卖木头，表演剑艺，最终还是难以度日。
大雪已经融化，春天也来到，奈影还是没有找到工作，这种局面他是绝对想不到的。
此时想起多年前奈妍师姐说的话，她说每年有很多师兄弟哭着回剑派，现在奈影才明白他们的苦处。
大树底下，奈若饿的实在不行了，抓住了奈影的手臂：“奈影，好饿，救救我。”
奈影沉默着紧了紧手中的剑，最后说道：“跟我走。”
奈宏忙喝：“奈影，你的剑不能当掉，不然我们就一无所有了。”
“但你们跟着我，我不能让你们有人饿死。”奈影头也不回，带着奈若去了就近的小镇，一把佩剑当了几个银币，买了几碗肉面让奈若吃。
奈若狼吞虎咽，一口气吃了三大碗，回过神却发现奈影一碗都不吃，而是去换了很多的馒头干粮。
“你不吃吗？”奈若有些心疼的问道。
奈影摇摇头：“我的修为比你们高多了，十天不吃饭没事的。”
“还是吃一点吧。”奈若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不吃。”奈影付了面钱，拉着奈若就离开。
西国的荒地占国土面积大约十分之一，但即使这么点，长度也有数百公里，这个距离是每一个剑派弟子需要熬过的苦难长度。
由于奈影不知道前方还有多远，也对帝国情况并不了解，以为西国都是这样荒寂，便慢慢行走。
最后一把剑的钱花光了，一行人终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奈影也顾不上脸面，拿着假剑在城里表演剑法，许多人来围观，但更多是嘲讽他们的窘迫。
“爸爸，这些人拿着木头剑。”一个孩子指着奈影等人说道。
他父亲回答：“别看他们，连武器都能丢掉的剑客，是没有出息的废物。”
“废物！废物！”孩子们开始起哄，辱骂着奈影等人。
奈若很气，换做从前肯定跟他们拼命，但长期的苦难已经让她放下了尊严，有气无力的摆放着木桩，让奈影施展剑法表演技艺。
奈影隐忍着，朝木桩挥舞了一剑，却没有意料中的断成两截，而是直接削成了一个精致的木头雕像。
这剑法的高深打动了一些人，钱币不断扔了过去，面色憔悴的奈琦一个个捡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胖富翁走了过来，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的看着奈若，这小姑娘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身材正点的很，脸是憔悴了点，但难掩逐渐绝色的美貌。
富翁便上前调戏：“小姑娘，愿不愿意跟爷走，保你吃香喝辣的，哈？”
这话一出，奈若刚想骂人，旁边的奈影一拳把他打翻在地，一个冷厉的脸色吓得富豪颤抖不止：“给我滚。”
“表演到此为止，谢谢各位捧场。”奈宏见情况不对，便连忙收摊，准备去下一个城市演出。
这次表演虽然很多人丢钱，但都是铜币，只能够几十个人吃两天。
前面是望不到头的荒地，奈影坚持不下去了，最终因为营养不良饿昏在地。
“奈影……”
奈宏给他喂了一些水，奈影才逐渐苏醒。
“啧啧啧……”一个陌生的剑客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他一脸胡渣，相貌寻常，黑发凌乱，身穿普通的黑色剑士服，看上去有三十多的年纪，只见他一脸失望的点评：“盯了你们很久了，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就是一群要饿死的三流剑士。”
听到这话，众人连忙回头，喝问：“你是谁？”
无名剑客不言语，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还是奈影开口，见他这么精神，料想有钱资助自己，便恳求：“这位师兄，能借给我一些钱吗？”
剑客睁开眼睛：“我也没几个钱，最多帮助一个人吃顿饭。”
“谁最饿，站出来。”奈影有气无力的喝了一声，想把这个吃饭的机会让给别人。
一些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有人站了出来。
奈琦见有人抢师弟的饭，气的想一剑宰了他。
剑客好奇：“你都饿成这样了，不自己吃吗？”
奈影回答：“我答应过他们，只要跟着我，一定让他们吃饱饭。”
“哈哈哈……”剑客一听笑的直打颤：“哈哈哈哈……”
“快给钱！”忍不下去的奈若喝了一声，失声威胁：“不然我一剑捅死你。”
“不给，只有快饿死的我才给，这样我就是救命之恩，哈哈哈……”剑客捧腹大笑。
“我宰了你。”奈若气的冲过去，拿着木剑刺他。
剑客懒懒散散地躲避着木剑，不时的发出调笑声：“小奈若，有点样子啊，可打不到我，气死你！”
“我跟你拼了！”激动之下的奈若，想要跟他拼命，但却被奈宏拉住：“别跟他浪费气力了，我们走。”
看着眼前的一堆人远去，剑客才说：“小奈影，你要是能养活这些人，我就跟着你了。”
“随你。”奈影轻轻回了一声，然后带着人朝北继续前行。
终于，这十分之一的荒地穿过去了，前方是富饶的黑土地，远远能望见一个城墙绵延十几公里的大城市。
奈影等人眼睛一亮，心想这种大地方应该能找到工作了吧，便加快脚步行走，但因为消耗了最后的体力，都倒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一辆奢华的轿子停在了身边，窗户上探出一位年轻贵族的脑袋，他瞅了瞅这些落魄的剑士，对手下命令：“把他们带回去。”
奈影再醒来的时候，已在温暖的床铺上，肚子也不饿了，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忙起身观望四周。
只见这里是集体宿舍，大房间里几十张床铺，每个人的被褥都一模一样，外面还有吵闹的回响。
奈影走到外面，发现是一个大型的角斗场，许多剑客正在场内比试剑法，刀光剑影的招数，都是出自离轨剑派。
师兄弟们在这个时候也都苏醒，纷纷走到外面，看见自己身处角斗场，都一脸茫然，不知道是谁把他们带了过来。
之前跟在身后的无名剑客见他们醒了，连忙跑了过来，笑嘻嘻的问道：“睡的舒服吧？还饿不饿？”
“是你救了我们吗？”奈影疑问。
无名剑客摇摇头：“可不是我，我只是帮忙抬回来而已。”
这时年轻的贵族走了过来，对奈影审视打量了一番：“小伙子，长的蛮帅的，不过我也不是看容貌招纳人才。”
“今天我给你们一次机会。”贵族说着指了指偌大的角斗场：“你们要是能击败我养的剑客，那就留下来工作，如果办不到，我也不屑你们这群废物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奈影看着眼前的贵族，他个子不高，但皮肤很白，有种病态的俊逸。
面对他给的机会，奈影很珍惜，心想能拥有这么大角斗场的人定然大富大贵，便答应：“可以，不过我要和师兄弟们一起留下。”
“哦？全部留下？胃口很大嘛。”贵族忍不住轻笑：“可以，只要你们当中有一个人击败我的剑术首席，那留多少人都可以。”
“安排吧。”奈影说道。
贵族拍了拍手，一位高大英俊的黑发剑客站到了场中央，他轻蔑的朝奈影等人冷笑，几年过去了，挑战者无数，还没有一个人能过他这一关。
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贵族不想要那些人的时候，就他上场来应付。
“大叔，借你剑用一下。”奈影也由不得无名剑客拒绝，直接伸手吸了过来。
“哎哎哎，我还没答应呢。”满脸胡渣的剑客喊道。
但奈影却头也不回，持剑上了角斗场中央，所有人围观了过来，要看这个少年挑战剑术首席。
奈影上前行了一礼：“这位师兄，请问你名字？”
“这里没有什么师兄。”剑术首席冷冷回应：“我叫奈季，你可知道和我战斗意味着什么？”
奈影疑惑：“还请师兄告知。”
“说了这里没有什么师兄，不要尝试以同门情谊绑架我。”奈季冷喝。
奈影便重新组织了下言语：“还请告知与你战斗的意义。”
奈季便回答：“我是王世宏老板手下的剑术首席，掌管着王家所有产业的治安问题，月俸百金。”
“你要是能击败我，就能坐在我这个位置，如果不能，从今就滚出王家的地盘，一辈子不能再进来，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