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赌注

“恭喜师兄,有了程公应允,师兄来日必将展翅高飞。”

苏牧收回视线刚刚坐下,便听到方子期起身大声向介子修道喜。

堂内不少人也起身走到介子修桌前贺喜。

苏牧从这些人的话中听的一知半解,此时一位年轻人来到他桌前坐下,“苏兄可知他们为何这般?”

来人名叫包小满,刚刚与苏牧寒暄过几句,名字与这诗会格格不入,反而让苏牧记忆深刻。

苏牧问道:“包兄知道?”

包小满低声说道:“大魏建国两百年,党同伐异一直很激烈,主张的不同,观念的不同,都会形成派别,但这些都不牢固,只有因地域形成的派别才会更加牢固。”

“故此朝中官员非常乐意拉拢提拔同地域出身的进士,程家自然也不例外,那个介子修去年考中的进士,之所以回到临湖等出缺,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

包小满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苏牧也听明白了,介子修高中进士,完成了改换门庭的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求官。

仕族之间互相扶持是一种常态,而程家是典型的仕族,扶持拉拢后生,也是在为自家助力。

现在这种情形,显然是介子修求官的事有了眉目。

苏牧点了点头,笑道:“倒是有了那么几分意思。”

“苏兄果然是聪明人。”包小满说着直摇头,“唉!只是可惜苏兄的身份。”

苏牧摇了摇头,心说,即便自己不是赘婿身份,也没能力通过科举改换门庭,这没什么可惜的。

“苏兄有所不知,介子修看似为人谦虚有礼,实则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你得罪了他,怕是有得受了。”

“我有得罪他吗?”

“你没有吗?”包小满撇了撇嘴,“你不会以为方子期能作出那么好的对联吧?那些都是他跟介子修买来的。”

苏牧一阵无语,“买来的?”

“方家有钱,介子修家贫,两人一直互通有无。”

苏牧这才明白,感情还能这样操作的,但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包小满见苏牧不置可否,又说:“自古文人相轻,以前介子修一直夹着尾巴做人,自从考中进士便不同了,如今更是一步登天,苏兄自求多福吧!”

包小满说着扭头看向介子修的位置,立刻收回目光起身离开,连告辞的话都没说。

苏牧见此,扭头看了一眼,却见介子修带着方子期等人往他的位置走了过来。

苏牧乐了:呵!还真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啊!

方子期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摇着折扇来到桌前,“你似乎很高兴!”

苏牧淡淡的说:“有人要学狗叫了,我自然高兴。”

“你......”方子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他刚刚比对确实输了,一时被苏牧怼的哑口无言。

苏牧笑眯眯的看着方子期:“怎么,不打算认账了?”

趴在地上学狗叫,这可是方子期自己提出来的赌注,众目睽睽之下,他有些骑虎难下了。

方子期只能向身旁的介子修投以求助的目光,得到回应,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转身看向苏牧,咬牙切齿的说:

“你这废物养婿别先得意,比试还不算结束,接下来比诗词,不要以为你会做个对联就天下无敌了,赌注也要变一变,你若输了就要离开沈家。”

此话算是说进了众人心里,不少人对苏牧的才华存疑,再比对一番诗词,方知他到底是何水平。

苏牧也没指望对方会真的趴在地上学狗叫,他本就想离开沈家,但并不想这样被人逼走,要走也是自行离开。

“你倒是打的好算盘,我输了离开沈家,你输了又该如何?”

“你想要如何?”

“听说你们方家很有钱。”苏牧玩味一笑,向方子期伸出一根手指,“你如果输了,给我十万两银子。”

“你!”

方子期气的牙根痒痒,十万两银子,就是十万贯铜钱,一亿文钱,方家全部家产都拿出来也不过这个数。

“你好大的胃口。”

苏牧摇了摇手指,“不是我胃口大,是你太穷了,我家娘子生得国色天香,难道不值亿钱?”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这真的值吗?

在大魏国,聘礼十万贯的事确实有,但那些是什么人?

那些都是京城的豪门勋贵,十万贯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又岂是方家能比的。

方家的全部家产最多也不过十万贯。

方子期表情有些气急败坏,不要说十万贯,就是五万贯方家都要伤筋动骨,这么多钱根本不是他能做主的。

“你是不是没见过钱?”

“无妨!”

方子期话音刚落,身旁的介子修开口了。

方子期大惊:“师兄!”

介子修瞥了苏牧一眼,拉着方子期耳语几句。

大概意思是苏牧在装腔作势,试图用天价赌金逼退方子期。

方子期听完脸色惨白,十万贯可不是小数目,一旦输了,他会被家里扒了皮。

苏牧饶有深意的看着两人,“比还是不比,你们倒是给个痛快话。”

介子修又在方子期耳边说道:“我受职后是在临湖通判手下做事,只要你逼走此人,沈云初就是未嫁女,沈家还不是任由咱们随意拿捏?”

方子期闻言一下豁然开朗,没错!沈家只是一介商贾,如何跟官斗,何况......

“好!十万就十万,不过不是我跟你比,是我师兄跟你比。”

苏牧点了点头:“成交,立字据吧!”

嘶!

这事儿真的闹大了,堂内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全都是围过来看热闹的,连女眷那边都围了过来。

十万两银子啊!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也不会这样开赌,偏偏方子期答应了。

“方公子用十万两银子的赌注,跟苏牧对赌,苏牧输了要离开沈家。”

“可他是赘婿啊!自己做得了主吗?”

“这是男人之间的赌约,他是做不得主,但他可以偷偷离开啊!离开临湖,甚至离开大魏,隐姓埋名,谁还能找得到?”

“不错,这是男人之间的赌约。”

众人见苏牧面带笑意,不似在作假,不禁纷纷怀疑:他莫非早就想离开沈家了?

人群开始传递里面的战况,不多时便传进了沈云初耳中。

沈云初张了张樱桃小嘴儿,纤手却是将曲玲珑的手臂抓的生疼。

“沈姐姐,你......你怎么了?”曲玲珑吃疼忙问道。

沈云初皱眉不语,苏牧是她的养婿,竟然敢拿离开沈家做赌注,但他的人都属于自己所有,有权利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