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赚了笔巨款
8栋，辅导员办公室。
“郝老师，我要举……要跟您反应一个严肃的情况。”
敲完门得到‘请进’的允许后，周以翔便急切的往办公室里走去 而且一开口就是老举报狗的口吻。不过，见办公室不止郝辅导员一人后，他又很快的更正了自己的说法，并且凑近到那位三十岁出头的年轻辅导员身边，放低声音补充道：“老师，我们学校有学生在搞违反校规的事情。”
“嗯？”
听到这个‘正经’的说辞后，郝老师顿了顿，停下手中的笔，看着经常跟自己反应学生不良行为的周以翔，顿时有些伤脑筋。
不过，他也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而是惊讶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很大的事情，影响极坏。”
周以翔表情变得复杂，语气也相当厌恶起来：“我们院里有大二学生坑大一新生的钱，而且一坑就是七八千。”
“七，七八千？”
一听到这个数字，郝辅导员立马就呆了，因为如果是诈骗什么的，这已经到了立案的金额。
所以，他表情严肃道：“这件事别人知道吗？”
“知道啊，很多人都知道。”
周以翔不明白辅导员在警惕什么，所以非常耿直的回答道。
“很多人都知道？很多人都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辅导员被周以翔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声音都有些破音：“先别说这个。如果是院里面学生做的，我们先把他找来谈谈话，并且不要让被骗的学生在网上乱发，更不要盲目报警……”
“报警？”
周以翔不明白辅导员的意思，费解的问：“拍个证件照需要报警吗？”
“………”
辅导员听懵了：“证件照？什么东西？”
“就是证件照啊。”
发现辅导员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后，周以翔来劲了：“郝老师，我要说的是，我们院里的大二学生陈南和周宇，在偷偷摸摸的拍证件照，坑学弟学妹的钱。”
“…………”
再次听到‘证件照’这三个字，以及周以翔所描述的‘坑学弟学妹钱’后，辅导员完全懂了。
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而后平静的点头：“哦哦，知道了，我会跟他们说的。”
“老师。今天就说说他们吧，他们现在还在拍，还在坑学弟学妹的钱啊。”
郝老师的反应让周以翔不满，他嫉恶如仇道：“他们一张照片收30元，而且已经坑了好几百人，不是小问题啊！”
“可是，我现在在忙一个读书工作坊的稿子，没空……”
辅导员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嫌麻烦。
“稿子这种事情，让大一入了通讯社的人写嘛，您……”
您不一直都是这样干的嘛？
当然，周以翔忍住没说，而是继续将陈南等人的恶劣行径，加以渲染：“我的意思是，您也知道，我们学校是不能允许学生做生意的，何况数额这么大，一张照片还收30……”
“那他有事先标明过30吗？”辅导员打断道。
“嗯？什么，什么标明？”
“他是先给学弟学妹们拍了，然后说要收30。还是说，提前通知了要收30，大一才来的。”
“不知道，反正价格就是高啊，魅影视界都才……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啊老师。”
周以翔被老师悠哉悠哉的姿态急到了，有些语无伦次道：“他们先是私自在寝室搞拍摄，后来又借了别人社团活动室搞，中间听说还去过一次女寝……”
“听说？”
“虽然是听说，但是有人证的！”
“什么人证呀，搞得像犯罪审讯似的，不要把同学想得太坏了。”
实在是不想再跟周以翔就这种他个人的私事讨论下去的辅导员，咳嗽两声，语气不再飘忽，而是稳重道：“大一开学了，新生什么都缺，所以很多人就开始做点兼职，这都是合理的。学校名义上说不行，但考虑到很多学生的家庭情况，适当的卖点什么东西，例如拍个照片挣钱，没什么的。如果我去罚这个，这个又举报那个，那工作多难做啊。”
“可是，规则就是规则，老师你……”
虽然嘴上没有把话说完，但周以翔其实相当讨厌辅导员这种油滑的性格。
见举报无效，他又进一步的施压道：“老师，我竞选主席、团成员，就是想让院里更好。军训这几天，我天天带新生做操，给他们发书发教材，然后组织学生会竞选，连自己的专业课都翘了好几节……现在学弟跟我反应大二的坑钱，我肯定要管啊。”
“嗯……”
郝老师也清楚，开学是学校最重要的一段时期。而文传学院的迎新、带班等工作，周以翔又是出镜率最高的，现在他把他的这些苦劳列出来了，如果还不管的话，对方说不定要隐晦的用‘那我不干了’来进行威胁。
考虑到这些事情后，郝老师也没办法了。
虽然知道周以翔跟‘魅影视界’什么关系，但此刻只能装作不知道，并且相对积极的表态：“我给他发消息，让他等下过来。”
“老师，等下就晚了啊，他现在一个小时几千块……不能让影响再坏下去了。”
“可是我现在真的很忙。”
扶着额头，郝老师疲惫的说：“还是等下解决吧。而且，我现在去多不好啊，难道把拍照的学生都赶走吗？陈南他们也只是说做了个小买卖，又没触犯到学校的底线……”
“有！老师，这个有。”
谈及于此，周以翔更来劲了。
他特意的问过了，陈南借了大通社的设备，已经几天没还，而他本人也是没相机的，所以现在肯定在用作拍摄。
突击去抓，一定能够抓到他们触犯学校底线的把柄——利用教学设备盈利。
“………”
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身体缓缓坐正，看着周以翔，盯了足足有几秒，发现对方的眼睛仍然瞪得老大后，郝老师终于放弃：“嗯，你说吧。”
……
“李莎学姐的相机，还好用吧？”
在陈南给学弟学妹拍摄证件照期间，周宇好奇的问道。
“嗯…两万跟八千的，肯定还是有差别的，毕竟一个是高端机一个是中端机，像素跟分辨率明显是5d4更好。不过…看不大出来，我能感觉到一点，学妹她们应该不会太介意。”
陈南摇了摇头，用李莎的相机拍，照片质量影响微乎其微。
单反拍照片的差别都不大，但要是摄影，那高端、中端、入门的差距就拉开了。
所以单反拍视频属实不行，还是得用摄影机。
陈南其实向往的生活有两种，一个是相对出世的‘汉江钓鱼翁’，另一个则是更加入世的‘纪录片爱好者’，两者虽然看起来搭不上边，但对于陈南来说，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发自真心的愉悦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后，还能够对圈子里的社畜朋友们，展现出不俗的B格。
这大概就是一个并没拥有多有趣灵魂的俗人，尽可能想要与众不同的执念吧。
诶嘿，我又哲学了。
“后面还有多少人啊？”
在‘321’咔擦的拍完面前这位女生，然后等待下一位期间，陈南随口向周宇问道。
“排队的还有五六个吧，然后，活动室还能够借用二十分钟……”
看了看面前已经没有那么长的队伍后，周宇难掩喜悦的感叹道：“我本以为昨天的生意已经算是顶峰了，但完全没想到今天会更加火爆，女生……太强了。”
昨天的来拍摄的顾客，足足有170位，已经很多了，但今天来的，居然比昨天还要更多。
短短的五十几分钟，已经拍了220个左右。
之所以这样，原因也很简单，昨天来的学妹，是12栋女寝里面，因为那30张在群聊里分享的照片，被广而告之来的目标用户，但今天来的，则是因为昨天的广告效应，慕名而来的潜在用户——其它学院女生。
魅影视界在那次‘周以翔危机’过后，已经相当老实，服务态度跟质量提升了一大截，甚至也有P图服务，所以这220位的外院女生，是陈南他们全凭实力抢来的。
“这个，到这边付钱就行，支付宝，微信，QQ都可以哦，然后大家记得加群，照片等我们P号了，裁好了，会亲自送到寝室的。”
昨天是因为有事没来的夏心月，今天彻底化身能干的看板娘，帮陈南跟周宇分担了拍摄跟苦力之外，不小的劳动力。
人手的充足，加上昨天累积的信誉，拍摄效率大幅度提升。
不过，就在陈南‘咔嚓’的拍下又一位学妹，然后等人家凑过来看照片时，一个让人作呕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南。”
突然站在门口的，是司马翔（司马周以翔的简称），以及身旁那位表情相当随和，背还有些小弯，一看就是个老好人的郝辅导员。
“艹，他真举报我们了。”
看见那两人，周宇愣住了，然后情绪激动道：“你继续拍，我出去跟他们撕……”
“要不我去说吧……”夏心月弱弱道，“毕竟是我提出来的。”
虽然夏心月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但本质上她还是慌的，毕竟大一不如大二老油条，没见过这种场面。
“没事学妹，我来怼，反正我就一混子带学生，无欲则刚。”
“可是……”
就在二人商量谁去说明时，陈南先是抱歉的跟还在等候的学妹解释，而后拍了拍周宇的肩，淡定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听我的。”
“我特么……”
周宇虽然很想麻利的把便宜占回去，但现在的确不是皮的时候。
所以，他相当严肃的建议道：“你就说是我发起的，然后我分的钱最多，这样他们会杀爹儆儿，顶多就刁难一下我。不过没事，反正我又不拿奖学金助学金，怂个锤子。”
“哈？”
虽然周宇想要献祭自己的理由正当，但陈南，最喜欢对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说不：“明明是我分的多，你特么不会想黑老子钱吧？”
“……”
愣了愣，因为说不动陈南，周宇只能疲惫的摆摆手：“爬爬爬。”
“陈南同学，出来一下吧，跟你说点事情。”
因为磨蹭的有点久，辅导员都开始催促了，所以陈南也就彻底放下手中的事情。
在夏心月担忧的眼神下，走出活动室，正面迎接有辅导员撑腰的周以翔的刁难。
“陈南同学，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三人走到活动室外的空地后，辅导员率先询问道。
陈南是认识郝老师的，所以并没有怯场。当然，身旁周以翔的好懂视线，也没有震慑到他，花了几秒钟组织语言后，他便回答道：“老师，我在拍证件照。”
郝老师：“拍什么证件照？”
“给大一新生拍证件照。”
“免费的吗？”
“啊？”
陈南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笑着说：“不是免费的啊，一个学生30块钱。因为之前听说学校需要蓝底一寸两寸免冠照，所以就打算挣点外快，给学弟学妹们拍证件照赚钱。”
“哦哦。”
辅导员也笑了笑，用亲切的语气道：“你还蛮有商业头脑的。”
不过，周以翔就没这么和气了，直接插.嘴道：“陈南，你不知道学校不准学生赚钱吗？”
“啊？”
陈南被问愣住了，茫然的对辅导员问道：“有，有这种校规吗？”
郝老师点了点头：“是有。”
“那不好意思…我实在是不知道。”
得到回答后，陈南先是诚恳的承认错误。然后，又在对方还没来得及觉得自己赢了而展开攻势时，无缝衔接的说道：“我以为这样做是合理的，就做了，我不知道会违反校规。不好意思，我看见好多人都在摆摊卖一些小东西，就自己也想试试，没想到他们都得到了学校许可啊……”
看似装傻，看似老实承认错误。
但陈南这笔，心机极深！
学校那些学生私自摆的小摊怎么可能得到了许可？
还‘没想到’？，你会不知道？
你特么就是想说‘违规的不是我一个人，要罚一起罚啊’。
你以为我听不懂啊？
“你搞这就是违反规定的，而且影响很坏，还占用了别人社团活动时间。还有，之前你在寝室也拍摄了，严重扰乱寝室的学习跟作息，这都是同学向我们反映的，你还想说什么？”
周以翔毕竟是学生会老油条了，在陈南这样和稀泥后，他仍然精准的指出了他的错误。
而后，用‘你认不认’的眼神。
认不认？
我当然认。
这些无关紧要的小错，陈南毫不犹豫的认了，但不是向周以翔，而是辅导员：“我知道了，今天就把社团还给手……手把手教学弟玩卡牌的桌游社！然后，我也不在寝室营业了，给学生照成不好影响实在抱歉。”
在寝室营业，认不认错？
认，这有什么不认的。
占用了别人社团，认不认？
认，这是事实嘛。
违反校规没有？
有一说一，确实。
但是……
你，拿，老，子，怎，么，样，啊？
“嗯……”
因为陈南态度诚恳，郝老师也只能说教道：“学生阶段，还是要做学生该做的事情，我记得陈南同学成绩很好吧？去年拿了二等奖学金，而且在大通社里面，稿子写的很漂亮，很多老师都夸过，我很看好你的，所以别在这种事情上太投入啊。”
“是的，郝老师说的对…我就是脑子没转过弯来。”
陈南点了点头，继续认错：“下次肯定不会再搞……”
“先别说下次。”
虽然郝老师一直在唱红脸，但周以翔的态度完全没有弱势下来，因为他知道，既然辅导员在唱红脸，那就是准许了自己唱白脸，所以他直接挑明道：“陈南，你是不是借了学校的设备？”
这才是致命一击。
前面都是可有可无的罪名，但牵扯到不能忍让的原则后，事情就变得严肃起来。
大通社的设备的确可以外借，但盈利是绝对不行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我借用了相机，然后没有用于学习和工作，而是把它租出去，按照这种等级设备，还算便宜的价格，100元一天，借五天就是500，妥妥的把学校羊毛薅了一顿。如果没人发现，没有出事，那算我侥幸，纯赚五百，但万一设备损坏了，让谁来赔，我这个学生？一般学生是赔不起的，而且如果我以校报的采编工作为由，学校于情于理都不能索赔。
因此不能开这个先河。
呵呵。
没想到吧，陈南，你再得意啊？
浪啊！装逼啊！带妹啊！
老子赚不了钱，你特么也得把钱全部吐出来！
直勾勾的瞪着陈南，周以翔这一刻仿佛爽文男主附体，压迫性十足道：“你是不是借了学校的设备？”
当周以翔这样逼问时，郝老师的态度，也发生变化，尽管表面的儒雅随和，还依旧保持，但视线，却不自觉的，放到了这位陈南同学的身上。
“………”
面对着两人的视线压迫，陈南只是停顿了几秒，便直接坦白了：“是的…我用了。”
nice！
赢了！
傻逼陈南，臭傻哔，你在大一就是傻哔，当时老子忍住你是因为唐思文学姐，现在老子不忍了，惹了我就得哭。
赚了多少，五千还是一万。
辛苦吧，很辛苦吧，真的辛苦吧？
但是，都给老子吐出来！
陈南。
你，这，个，臭，傻……
就在周以翔得意的嘴角的弧度都压抑不住时，陈南抚着后颈，老实的说道：“因为室内光线太差，我找学校借了两个补光灯……”
“灯？”
脸上的浅笑突然僵住，周以翔愣了愣，而后看着相当淡定的陈南，几乎爆粗口道：“我特……说的不是灯。”
“啊？哦。”
陈南想了想，又说道：“背景布啊，这个我的确借了，毕竟找不到那种合适的……”
“是相机！”
打什么太极啊混蛋，这玩意儿你有我打的好吗？
事到如今都不想承认吗？
非要劳资进去揭穿你，嗯？弟弟？
“相机？”
周以翔话音刚落，陈南淡定的表情，便较真起来。
眼睛丝毫不躲闪的盯着对方，就好像真的有那回儿事一样，他坚定道：“没有，我没借学校的相机盈利。别的不说，在大通社干了这么久，替学校写了那么多稿子，我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借设备盈利是绝对不行的，也不能开这个先河，万一我借出去租呢？”
“你说尼玛……”
“老师，他口嗨。”
郝辅导员：“……”
周以翔急了：“你明明就借了相机！我昨天去突击查寝的时候，就看见你背着相机进了寝室…你现在扯什么慌？”
查寝？
听到这个词，辅导员愣住了，主要负责学生生活事务的他，可没听说昨天晚上寝室需要查寝，尤其是大二的，就更没有了。
突击查寝……
难不成周以翔为了找陈南事情，特意发起了一次查寝？
这学生也太露骨了吧？
稍稍的看着周以翔，作为大学研究生毕业后就到汉大当辅导员的郝老师，对于这个在迎新期间疯狂刷存在感，而后被寄予厚望的下届学生会会长，产生了一丝的……
反感。
“喂周以翔，你说什么呢？我真没借学校设备，那是我朋友的。”
第一次的，陈南当着周以翔的面，叫出了他的真名，而不是屎君的昵称，也不是‘周一坨’的外号，而是周以翔。
毕竟，一直心平气和下去太假，稍微…
装的生气一点吧。
“不可能。”
“真没有。”
“不可能！”
“真没有。”
“行！你跟我过来，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你朋友的。”
“喂，喂……”
“来啊，不敢了？”
紧咬着牙齿，周以翔直接无视掉看起来很怂的陈南。
而后，往活动室里走去。
死犟。
死犟！
连把柄都让我抓到了，还逞强。
陈南！你特么没借学校设备，我把这个单反吃……
“这，这是什么？”
突兀的停下脚步，恍惚的站在三脚架架起的中端机，尼康D7500前，周以翔就算是外行，也能够分别的出，尼康跟佳能的标志哪里不同。
所以……
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位做出被冤枉了后半恼的陈南。
周以翔发现，原来，陈南跟自己是一类人。
在得意的时候，嘴角的弧度也藏不住，而且连眼睛，都会嘲讽。
例如，现在他就在说——
又被耍了吧？蠢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