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自知之明
我和郑小君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很显然我溃败。
在这样的问题上我肯定说不过她,而且深入的争吵既伤她,也伤我,她说她把青春卖了,一年卖好多钱的时候,眼泪就开始哗啦啦流了。
她跟我讲,这一次回去她花了大钱给母亲做寿,明年她还要花大钱给弟弟娶媳妇,她做那么多,就只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让村里的人能看得起他们,不再欺负他们家。
我不知道郑小君家那边是什么样子,但是我知道我自己家乡的样子,可以说是触目惊心的贫穷。
我跟郑小君讲:
“君姐,你别哭!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你卖了青春还有个好价钱,我他妈不也是卖青春吗?
我的青春还没有卖到你那么高的价,大家都是出来卖的,谁都不比谁高商!”
郑小君用纸巾擦掉了眼泪,目光盈盈的看着我,让我不敢和她对视。
她抓住我的手:
“陈彬,今天我们就去喜来登嘛,我们就聊天,其他的什么都不干,好不好?”
她语气中尽是祈求,我的心便软。
女人这种生物最厉害的武器就是这样的温言软语,我不怕郑小君跟我吵,也不怕她跟我玩心计,就怕她跟我服软,在我面前百依百顺。
我估计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有这样的弱点吧?
我道:
“君姐,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来约我,你就不怕老黄知道了找你算账吗?”
郑小君瘪瘪嘴,道:“老黄近期不会来大陆的,他不出正月十五,不过元宵节不会出门!”
我想到了黄海山的保守,这是典型中国传统的老思想,正月不过十五不算春节结束。
喜来登酒店是五星级酒店,04年那会儿打折后的价格都要上千元一晚,我酒喝得有点多,把自己扔在了酒店的沙发里面,郑小君便像一只小猫一样依偎在我的怀里。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漂亮,关键她那一种成熟的风情尤其让人魅惑,她的头贴着我的胸膛,说着一些带有暧昧挑逗意味的骚话,恐怕只要是男人也受不了。
所以我们没有来得及洗澡就先去了好几个地方,事后我点一支烟,她依旧趴在我身上道:
“看来当初我的选择是对的!”
我说你选择了什么?
她嘿嘿一笑,道:“我选择了你啊!我看中你和老黄能契合,所以把你介绍给了老黄!实话讲,你对老黄的影响很大,我感觉得出来!”
我笑了笑,道:
“老黄这个人难怪你们都怕他,这个人骨子里面传统得很,而且他一旦看衰了某人,出手是绝对不讲情面的。
所以你要小心,别以为现在掌握了百盛鞋厂就可以高枕无忧……”
郑小君咯咯的笑,道:“我知道呢!我跟了他这么多年,我能不知道这个吗?前段时间老黄还跟谢明君讲过,说你是个人才,他想把你招揽过去给他干事儿呢!”
“是吗?”我冷笑一声:“你怎么看这事儿?”
郑小君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你想干大事儿,跟老黄就没有前途,如果你只想发点小财,跟着老黄还是可以的!”
我道:“发大财?这年头有几个人发了大财的?我说句实在话,在深圳这个地方能够把日子过顺当都算是人上人了,还指望发大财?”
郑小君道:
“那你可以来跟老黄干!老黄这个人传统是真的,但是肯给人机会也是真的!谢明君当初是个什么鬼?从东北过来就是个‘跑腿子’,现在也混得人模狗样了,在外面还养女人呢!”
我摇摇头,道:
“君姐,我这么跟你讲吧,如果我能挺直腰杆做人,就不会弯下身去做一条狗,除非是不得已!
老黄这种人,把女人当猪养,把男人当狗养,你觉得他有多尊重谢明君这些兄弟吗?你跟了这么多年,应该明白吧?”
郑小君道:
“你骂我是猪吗?”
我就不好说什么了,这个话题只能到此为止了,有了郑小君的这个插曲,倒是提醒了我。
第二天我便给老黄打电话拜年,老黄非常高兴,跟我讲:
“陈老弟,等我过几天回大陆了,我第一时间去找你,咱们兄弟一定要好好耍一耍!老谢我把他调广州去管事儿了,布吉那边我准备让小郑的弟弟去管,反正他的场子继续开,那不就相当于咱们兄弟自己开的场子吗?”
如果不熟悉老黄,听他讲这么一番暖心话,肯定会受宠若惊,甚至是铭感五内,但是我知道他的做派。
老黄对那种不用付出成本就能捧人的事情最是娴熟无比,如果谁把这些话当真,那真就是大SB。
我道:
“黄老哥,我对你有承诺,说好过年以后给你交付网站的,等你来深圳了,我们把这事儿一定办妥,好不好?”
我懂老黄,所以老黄的这一套我不接招,也正因为我不接招,所以老黄对我和对其他人还是有些不同。
老辈人有句话说得好,一个人最宝贵的是一定要有自知之明。
跟老黄相处,一定要时刻提醒自己有几斤几两,如若不然,估计几个回合就被老黄给绕晕了。等这老家伙把你捧得昏昏欲睡,飘飘欲仙的时候,估计你这人的底细他也摸得差不多了。
对他这样的商人来说,外热内冷,他把你看白了,你倘若有用,他就轻松利用,你倘若没有用,他弃之若履,那绝对是不会跟你讲半点情面的。
我别的东西可能不行,但是对老祖宗留下的那些玩意儿还是懂,老黄的套路就是咱们传统的黄老之学,放在古代,用得最溜的就是那些帝王。
帝王赏赐臣子,并不是说他一定是对此人非常满意,如果身为臣子的人不明所以,还觉得自己是受宠,沾沾自喜,很多时候就意味着大难临头。
老黄有时候一不小心的就给我扔一顶高帽子过来,这种帽子能轻易戴吗?这里面的套路深得很,到目前为止,我还头脑十分清醒,不至于把路走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