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仙子也会挨骂
明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发现凰非烟正在房间里，她站在窗边，像明衍将她带回来的第一天那般，看着夜空中的怔怔出神。
凰非烟真的能完全胜任“仙子”这个词语，她比起那云菱胜过太多，那月下的一袭红衣，出尘的气质、姣好的侧颜，便是凤凰本人，也不过如此吧……
嗯，这么想是不是有些亵渎凤凰了？
说起来，仙子姐姐的姓氏便是凰，说不定……仙子姐姐和凤凰之间本就有什么联系呢？
龙都存在，凤凰说不定也真是存在过呢？
“仙子姐姐是在想念家人吗？”只不过这一次，明衍选择开口打破了这宁静的夜晚。
“嗯，我想念我的娘亲，想念我的小姨了，我离家已经有半个月时光了……”凰非烟侧过身看向明衍，以她的神识，加上早就特意标记过明衍，自然能感觉到明衍靠近并走进了房间内，她嫣然一笑，“明日我娘亲便会到达……怎么样？你做好决定了吗？愿不愿意跟我一同回凰家？”
“仙子姐姐，你确定我的血，能代替龙血吗？”明衍闻言沉思了一下，随即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你的血算是我接触过阳气最重的血液了……要知道，为了救我的小姨，我娘亲收集了极多说是‘阳气充沛’的血液，但都无法替代龙血，与你的血液比起来，其中蕴含的阳气也差距甚远，我没有接触过真正完整的龙血，但我想来，你的血液应该不会比龙血差到哪里去，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明日我娘亲到达，便可以让我娘亲看看，她或许会知道是否能替代龙血。”凰非烟其实也不太敢确定，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至少明衍血中的阳气，能祛除掉诞生于龙尸之中的阴龙魂的阴毒……
所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否能证明明衍的血甚至要比龙血阳气更高呢？
不过这倒是让凰非烟稍稍有些疑惑，人类的血中的阳气别说超过龙血了，就算是持平都很稀奇了，她以前从未听过这种体质……
明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愿意帮忙，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是否真的能帮上忙，如果我的血也无法代替龙血的话，也请仙子姐姐不要过于失望，请你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我明白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凰非烟闻言，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显得有些苦涩，明衍见状，视线下移，其实不难听出来，无论是凰非烟也好，亦或者是凰非烟的母亲，似乎都为了让昏迷中的小姨做了巨大努力，但都没能取得成效，仙子姐姐其实比自己更明白这个道理吧。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
明天从坐定中回过神来。
雨台山的灵气大减，昨夜算是实打实地感觉到了……或许该委托仙子姐姐帮忙寻找一处新的宗门地址了……这里已经不再那么适合当做洞天福地了。
他看了看周围，原本盘坐在窗边的凰非烟已不见踪影，他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雨台山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下山的石板路上到处都是雨台福地的弟子，明衍和他们打了招呼，来到了长老们暂时的住处，明事堂。
明衍走进明事堂，便看到凰非烟和月清影正在此处。
见明衍走进来，凰非烟打了声招呼，月清影也朝明衍轻轻点头，月清影脸上依旧缠着面纱，看不清她的具体样貌。
“仙子姐姐，宗主醒了吗？”明衍也朝月清影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夏宗主昨夜便醒了……他刚才还在找你呢。”凰非烟轻笑道：“大概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聊聊吧。”
“是吗？”明衍闻言挠了挠头，走进了夏言明所在的房间，房间里，除了夏言明之后，还有其他几位长老，似乎在商讨着什么事情。
“宗主，长老们。”明衍行礼，夏言明见明衍进来，便挥手先让一众长老先出去了，“明衍，你站近一些。”
明衍走到夏言明身前，能看到夏言明身上有多处外伤，精神状态也不算很好，面色发白，嘴唇微青，不由得有些担忧，“宗主，你身体没事吧？”
“境界境界下跌而已……”夏言明摇头，随即说道：“柳长老昨夜告诉我，凰仙子请你帮个忙？”
明衍点了点头，“宗主怎么想？”
“自然要去，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对你也好，对我们雨台福地也好，都有帮助。”夏言明几乎立刻便说道，他似乎早就已经做了决定。
“……抱歉，宗主，是我给福地惹麻烦了。”明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为何这么说？”
“知道仙子姐姐身份不普通之后，我就不该让仙子姐姐继续留在福地的。”
“难道你还能把她放回去不成？”夏言明呵呵一笑，“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们才会真的招致杀身之祸……只不过，那时候，上来找麻烦的，不是凰仙子的仇敌，而是凰仙子的家人了……”
明衍张了张嘴，发现夏言明说的好像没什么问题……
“所以别说什么给福地惹麻烦的事情了，在你救回凰仙子的时候，你也不知道她是谁，会带来什么样的问题，而救回来之后，便更是身不由己了，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弱了。”夏言明摇了摇头，说道。
明衍抿了抿嘴，对了，说白了还是他们太弱了。
“另外，我听齐长老说，那名女修和那名伤我的大修士还关在福地内，凰仙子打算怎么处理他们两人，你清楚吗？”
明衍正想说此事呢，闻言便说道：“仙子姐姐将云菱，也就是追杀仙子姐姐的女修的权利交给了我，我觉得，这事需要过问宗主才能做决定，因为这不仅仅事关我和仙子姐姐，更事关宗主和整个雨台福地。”
“那凰仙子的想法呢？”
“仙子姐姐并未透露。”明衍摇了摇头。
夏言明眉头深皱，看了看明衍，“是杀是放，你自己做决定吧，我相信你也很清楚，不同的选择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听到夏言明把选择权又交给了他，明衍一时有些无言……
“那便杀了？”明衍想起昨夜月清影和自己说过的话，不知道这是不是仙子姐姐本来的意思……
“杀了便杀了，反正无论是杀是放，事后估计都会找咱们福地的麻烦，不过我相信凰仙子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夏言明并不怎么在意对方的生死，也并未对那位差点把他杀了的大修士有任何怨念，尽管他看起来是这件事情的最大受害者，但其实他没有多少选择的权利，弱者便是这样……
明衍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唯有变得更强……才会有人在意他们的看法……
“弟子明白了。”明衍点了点头。
“好了，你去陪着凰仙子吧，替我招待好凰仙子，我休息一下……之后便去觐见月影圣主……”夏言明长出了口气，“我试试，能不能把你送往风灵月影圣地。”
圣地……明衍离开夏言明的房间之后，一直在想这个词语。
修行圣地和洞天福地完全天差地别……或许自己在雨台福地是个天才，备受重视，但或许去了圣地这种地方，自己的天赋便会泯然众人……
明衍摇了摇头，不可如此贬低自己，会让自己失去自信的，明衍眼神坚定了下来，不管如何，他都需要往高处爬，只有自己的修为越高、身份越高，自己找到她的可能性才会越来越大。
明衍离开了明事堂，询问了一下宗门内的弟子，很快便找到了两人，一名年轻弟子说之前在山腰下面一点，也就是现在的山顶下面，见过两人。
现在的山顶被封闭，禁止一般弟子入内，不过明衍不算是一般弟子，可以上去。
要知道，两人在福地内可是相当显眼的，凰非烟自然就不用说了，容貌气质绝佳，一颦一笑都能让那些年轻弟子们心跳加快，而月清影虽然蒙着面纱，看不清面庞，但那出尘缥缈的气质，也让她备受关注，所以只要问了问，很快就能知道两人去了哪里。
明衍来到了山顶，山顶光秃秃的，被切割出一块光滑平整的平面，这导致原本山清水秀的雨台福地，仿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木桩……
凰非烟和月清影皆在此处，而那道朦胧模糊的身影，极有可能是月影圣主。
而云菱和那名不知道修为也不知道名字的大修士都被捆着，两人都醒了过来，那名璇玑境修士则是盯着月影圣主，很是戒备，而云菱看到明衍之后则是怒视不已，她看了一眼月影圣主，敢怒不敢言，只能愤愤地咬着嘴唇。
明衍上来之后，对那道身影行礼道：“圣主。”
“免礼。”圣主的声音很冷淡，不过倒是理会了明衍，让明衍有些受宠若惊。
“明衍。”凰非烟朝明衍笑了笑，她笑起来比平常更好看，因为她是桃花眼，笑起来就像是两汪半月，水汪汪，动人至极。
“仙子姐姐，我已经想好要如何处置这两个人了。”明衍说道。
“如何……”凰非烟闻言笑容不减，正想询问明衍如何处置，却猛然转过头看向天边。
月清影也抬起头，明衍见状，也顺着两人面对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但几息之间，却发现远处不知何时多出一名宫装女子，一步踏出，斗转星移，仿佛空间都在都在她脚下缩短！眨眼间便已出现在山顶！
宫装女子不像月影圣主那般身影朦胧到看不清，但她的脸上却和月影圣主一样模模糊糊，像是隔着一层雾一般看不真切，身上的红色宫装上刻有玄妙的符文，加以金边装饰，显得雍容华贵，长发盘在头顶，用几根金钗和发冠所束，精美绝伦。
明衍心里暗暗吃惊，尽管听说过这世界上有可以缩地成寸的身法，但亲眼目睹的感觉完全不同，
“娘亲！”凰非烟见到宫装女子之后，直接单膝跪下，“是女儿不孝，让娘亲担心了。”
宫装女子似乎是瞥了她一眼，随即看向被捆在那里的云菱和璇玑境修士，随即抬起手，一指点出，云菱脸色大变，一脸慌乱地想要开口解释，却被一道金光洞穿眉心，瞬间死亡，软倒在地上。
那名璇玑境修士大吃一惊，愤怒道：“凰君如！你居然敢杀了小姐！你不怕我们报复吗？”
“聒噪。”宫装女子语气没有丝毫波动，比起月影圣主的声音更加冷冽，如果说月影圣主的声音像是高山雪莲，透着一股清冷，那宫装女子的声音便是万年寒冰，冷到了极点，她说话间，又是一指点出，金光洞穿了那名璇玑境修士的眉心，修士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便软倒在地，接着身上亮起七道光芒，随即七道光芒分别飞向七个方向，迅速往远方窜逃，宫装女子手掌向上，虚握在一起，逃窜的七道光芒不受控制的重新凝聚在了一起，然后炸成了碎片。
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空中传来阵阵悲鸣，仿若是在为璇玑境修士的死亡而送行，但宫装女子手臂轻挥，天上汇集的阴云顿时消失不见，露出了原本透蓝的天空……
明衍目瞪口呆，虽然看不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大受震撼……
宫装女子，也就是被那名修士成为凰君如、凰非烟的娘亲放下手，看向月影圣主，“多谢道友出手相助，凰家必有重谢。”
面对月影圣主的时候，宫装女子的声音倒是温和一些，但依旧很冷淡。
“不必如此，小徒原本就和凰仙子交好，况且，实际上救了凰仙子的不是我，而是这位小友，还有这雨台福地。”月影圣主的声音也比之前温和了不少，两人的声音虽然听上去都颇为冷淡，但差别还是很明显的，月影圣主的冷，是一种清冷，高冷而凰君如的冷，则透出一种她整个人都像冰块一般的感觉，就好像天生如此。
凰君如闻言看向明衍，轻轻点了点头，“也多谢小友了。”
明衍受宠若惊，连忙摇头，“不用谢……我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而已……”
“娘亲，明衍他……”凰非烟连忙想说明衍很特殊，想让凰君如检查一下明衍，但刚开口就被凰君如狠狠地瞪了一眼，“你给我住嘴，你这个逆女！私自离家！差点命丧黄泉！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凰非烟连忙低下头，“女儿愿意受罚……”
原来仙子姐姐……也会这样低声下气的说话啊……明衍面无表情，当做自己没看到，甚至还有点想要逃离，总觉得看到这种场面不是什么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