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无奈的撤退
“脱离巡航模式，武器上线，恢复传送外部影像。”华云龙的战斗机缓缓降低到人类可以接受的速度解除了自动导航，再往前走就是预估的敌方雷达范围，用只会简单回避的巡航模式太过危险。
战机外是稀薄而迷蒙的烟云，这些烟云大多是由碳和硅的细小颗粒构成，不但透光差还有严重的折射。
“老李，有什么发现没有？”华云龙敲敲身后隔舱想唤起副驾驶的注意。
“算是……有点吧？”回应华云龙的是混不确定的声音。
“什么叫算是？”华云龙对这模糊的回答很不爽。
“引力雷达上有模糊的信号但信号源太多，绝对超过了已知敌军舰艇的数量。”副驾驶解释道。
“会不会是补给空间站之类的？”既然是基地当然会有空间站之类太空建筑物，华云龙想当然地推测道。
“不是，要说是空间站质量也太小了。”副驾驶很确定地摇头。
“这情况你和母舰汇报了没有？”
“刚刚汇报过，空管要我们继续靠近，务必搞清楚那些东西是什么。”副驾驶答道。
“切，还得靠近吗？”华云龙不由得咬了咬牙，“全体听着，继续向目标靠近，速度不要过快小心打草惊蛇。”
“收到！”僚机们纷纷回复，开始向海盗基地进一步靠拢。
但是很快他们就被发现了，区区三百公里的通道就算在陆战战场上也称不上宽阔。
“滴！滴！滴！”华云龙正聚精会神地操纵着战机前进，忽然机舱里响起了刺耳的锁定提醒！
“卧槽！”华云龙下意识地抓起操纵杆一个横滚机动顺手甩出一溜干扰诱饵，结果却没有想象中的导弹接近。
“呼！”某个足有重轰炸机大小的东西穿透烟云从华云龙座机刚才的位置呼啸而过，将相对静止的烟云带搅得一片混沌。
“什么玩意？！”惊魂普定的华云龙莫名其妙。
“先别管那是什么东西，第二波来了！数量七！”耳机里传来副驾驶急切的吼声，他面前的雷达屏幕上好几个信号在从不同的角度高速接近。
“娘希匹，算计老子！”华云龙情急之下连家乡话都蹦了出来，显然对方已经早就发现他们了，只是在等待最好的攻击机会。
那几个不明物的角度非常刁钻几乎封死了所有退路但华云龙有自己的办法，他猛踩加力器，战机像只捕鱼的海鸥直角扎进下方的氢气云带之中。
“嗵！轰隆隆！”
华云龙靠着潜入氢气云带掩护自己躲过一劫，其他飞行员却没有如此好运。一个慌张的飞行员试图掉头倒车躲避却被飞速袭来的不明物体撞个正着，那东西质量很高，将战斗机撞飞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弹道变更，被弹入氢气云中的战斗机则激起了连串的爆炸，差点把华云龙的座机也给卷进去。
“好险，差点变烤鸡。”好不容易从连锁爆炸中逃出一条生路华云龙不由得擦了擦额头冷汗，可还没等他平复肾上腺素带来的兴奋被雷达锁定的警告声就再次响起。
“不行，这样根本顶不住！老李，告诉母舰我们要求撤退！”华云龙对副驾驶大喊。
“空管不允许，他要我们搞清楚是什么在攻击。”副驾驶很无奈。
“放他娘的屁！全体听着，用最快速度后撤，我许可你们撤退！”华云龙才不管那些，依然给驾驶员们下达了撤退命令。
“你疯了吗？！违抗军令可是要军法处置的！”副驾驶急道。
“谁说我要抗命了，不是还有我们两个么？只要搞清楚对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就行了吧。”华云龙让其他战机撤退，自己却没有一点要调头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人多目标大，要侦查有我们一机就够，抓紧了！” 一脚油门把战机扎进氢气云里，华云龙操纵着战机险险躲过迎面而来的飞行物。
“这……好吧，操纵杆在你手里你说了算！”看出来华云龙是铁了心要玩命，副驾驶不得不妥协。
华云龙也并非一味地逞勇斗狠，在这短短的接触中他发现对方雷达只能在航道中精确锁定目标，一旦战机钻入氢气云对方雷达就摸不着自己，无法精确锁定对于质量投射型武器来说就意味着根本打不到敌人。
但这不代表对方会看着华云龙摸到眼前。
“轰隆隆！”
摸不到华云龙具体踪迹的对方火力采用了预估射击，不断有飞行物从看不到的远方砸进氢气云团，激起一连串的激烈爆炸。
“啊啊啊啊啊！”爆炸的闪光将华云龙的面孔映得通亮，他只能用大吼来舒缓自己的紧张情绪，驾驶着战机在一团又一团的火光中亡命穿梭。
终于爆炸的火光黯淡了下来，战机闯过了敌军的最近安全射程。
“噗！”战斗机如钻天的雨燕窜出气云带，出现在战机视野里的是大块大块模糊的岩石状物体。
“小行星？”华云龙一愣，在他想象中火线后面应该是大量炮舰而非这种东西。
“不对，是行星炮！”战机绕着小行星转了个弯，附着在小行星背面的真凶才露出了本来面目。
在小行星背面巨型基座鹰爪般牢牢抠进小行星里，基座上是一门长至少两公里、口径足有几十米的超级磁轨炮，华云龙甚至能看见基座下方的粉碎挖掘机从小行星内部抠出闪亮的碎末状的物质向炮身内部运送。
在炮身里面的装置会将这些碎末压缩成重达百吨的球状金属炮弹并以每秒几千公里的速度向任何来犯之敌发射出去，挨上一发就算是战巡级的大型战舰也会被撞飞。如果是普通情况下这算不得什么，顶多就是战舰内部受损，但在直径只有三百公里的狭窄通道里却相当致命。更可怕的是这样的巨型行星炮不只是一门，副驾驶的雷达上起码有四五十个类似目标。
“这些家伙真的是海盗么？”华云龙心中不由生出这样的质疑，如此规模的行星炮群几乎可以胜任任何星门的防御体系了。
“先别想这些了，搞明白是什么就赶紧撤！”副驾驶的雷达上出现了不少小目标在向战斗机所在方向移动，看来是海盗的武装船发现了他们。
“哦！”好不容易从死亡线上冲过来，华云龙可不想因为自己发愣而死掉，他拐过操纵杆加速调头甩开了追击的海盗。
也许是觉得大费周章只为了追击一架战斗机不值得吧，返回的路要比来时平静很多，海盗们的行星炮甚至都没有象征性地“欢送”。
——嘉瑞号·主飞行甲板——
“这里是F1，收到导航信号，启动自动停靠。”直到看见飞行甲板里隐隐的灯光华云龙才算是长吁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这趟任务实在是太刺激了，经历过生死搏斗之后他感觉身心俱疲。
战斗机穿过分子护盾缓缓降落在甲板上，提前关闭了人工操作系统的华云龙在座舱里休息好一会才爬向舱口，当他从舱门探出头时忽然听到奇怪的欢呼声。
“哦！”
“怎，怎么了？”被吓了一跳的华云龙慌张地望着周围，甲板上满满地站着自己队里的飞行员们，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自己。
“你们搞什……喂，这是要干嘛？！”华云龙跳出座舱想训斥几句，可飞行员们却一拥而上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举了起来。
“哦！”天花板忽远忽近，他被飞行员们抛上空中又落下。
“老李，这怎么回事啊喂！”华云龙在人群头顶上大叫。
“怎么回事你自己不清楚么，我们的大英雄？”副驾驶靠在机头装甲已经被熔铸变型的战斗机上笑笑，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嘉瑞号·舰桥——
“四十五门行星炮加上露面的十艘型号未明战舰，还要禁止使用鱼雷……呵！” 杨希恩脸上也挂着笑容，和死里逃生的飞行员们截然不同苦涩无比的笑容。
“少爷，状况完全出乎预料，以我们的军力即使突破防御也会伤亡惨重，这里还是知难而退吧。”担心杨希恩拉不下脸宣布撤退，柳伯言劝说道。
“可恶！”杨希恩不甘地一拳头锤在桌子上，“再给我一艘攻城炮舰，再给我一艘攻城炮舰我就有把握用最小的损失做掉他们，可……哎！”
事情都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他甚至还冒着风险调查了乔氏财团的空间站，杨希恩委实不愿意半途而废。但事实是残酷的，无论是定远府还是镇远府都不会给杨希恩提供额外的一兵一卒，他这个巧妇无论如何努力也难为无米之炊。
“少爷……”柳伯言安慰性地拍拍他肩膀。
“通知商队让他们先走，本舰队会在这里封锁六小时为他们争取时间。返回星门撤退时的协调交给你了，我去休息一会。”下达完撤退命令，杨希恩沮丧地离开了舰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