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夺命的蝉势

第五章 夺命的蝉势[512CN=我要啊中文]

前前后后,以及左侧错综茂盛的林叶间,已经开始了变化。人类的嗅觉细胞和听觉能力,无法生理逾越那些善于捕杀技能的林豹野熊。但对于我这样的狙击手,在视觉和思维上,却远远超乎一般猎手。

在我决定伐倒身边这几棵大树之前,我已经将位置的前、后

左全部截取了图茂。例如前侧面的一排矮藤,它缠绕的轮廓,边缘内部叶片浓密或稀薄的分布,每一朵小花点缀的颜『色』等,都像照相机那样,被我双眼捕捉下来,印刷在脑中。

依靠多年的训练和职业实战,哪怕敌人伪装的再好,只要与我印象中保存的图片偏『色』,或者稀缺的叶片处突然茂密,我都可以及时的觉察,采取防范措施。

很多欧洲来的狙击特工,伪装堪称一流,曾经有一次,对手和我作战的小组遭遇。其中一名敌人,蹲蔽上了棕树,只因他伪装在头顶上的树枝没有更换,还是绿『色』的橡树枝,被我一眼识别出来,在九百五十六米的距离,一枪打飞对方的整只头部。

这种实战下的生死气氛,造就了我在不同环境里近乎变态的察觉对比能力。假如遇到同等级的狙击杀手,就如那个a级狙击上将,胜负和生死的决定因素,就不再是技术,而成了运气。

很多最终获胜的佼佼者,都爱虚伪地谦笑,说自己拿了第一名,全是运气所致。其实,他们说的有道理,运气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现在,我伐木的身边,五米以外的细小昆虫,都不会引起我的注意,握在我手里的板斧,就像塌方困在矿下的工人手中的铁锹,使劲儿的敲凿,一刻也不敢停歇,都为逃出生天。

岸边这些大树,根系多泡在水中,震动可以在水底传送很远,附近水域的成年咸水鳄,昨日以被我猎捕很多。侥幸脱钩后剩余下来的,也不敢像先前那样,见我扛着大水獭路过,就狂放的追上来扑咬。

不过,还是有很多没挨到肉钩或心贪胆大的鳄鱼,隐藏在附近晃动的水草下,寻找穿越横木的漏缝,妄图靠近窜咬我的双腿。

它们不知道,在深水的时候,是最安全的,可利用光的折『射』保护自己。我既然敢不顾一切,来到浅水处抡砍大树,就不是白给的。

芦雅和伊凉的狙击步枪,在那些脊背托顶着断碎青草的鳄鱼刚伪装着靠近我二十米时,就连发灼热的弹头,将它们打死在河岸。从那翻滚着酒红『色』的泥浆,波及过来的激烈水纹,能感受到大面积的食人鱼群,正疯狂盛宴。

河岸的位置,地势较低,对于甲板上的狙击手,如欣赏自家玻璃缸中的金鱼。所以只要从河中靠拢过来猛兽,无异于捕蝉的螳螂,很快就被黄雀吃掉。

第五棵大树,咯咯吱吱的砸倒后,我身边总算出现了二十平方的空旷小圈。站在里面,我开始打削树冠上的多余枝叶。

";咕咕咕,嘟嘟……";伴随不名的鸟叫,仿佛有人躲在远处放飞信鸽。抬头仰望泛着七『色』阳光的墨绿天蓬,我如站在稠密葡萄架下的孩童。

回『荡』的鸣叫,在森林上空盘旋。我能轻易辨别出,一股杀气正从十点鈡和一点鈡的位置靠近。正是危险的来临,才把四周的林鸟惊散。

『摸』过脚下的冲锋枪,我轻轻蹲靠在斜着的大树下,将自己的后背保护起来,并对着大船,拇指和其余四指围成圈状,告诉甲板上狙击手,有情况出现,搜索目标。

大船上的芦雅和伊凉,也察觉到危险的靠近,伊凉举起手掌成爪状向下,告诉我她观测到了危险动物。 芦雅一动不动,稳稳抱握着狙击步枪,眼睛贴紧狙击镜,开始捕捉『射』杀的机会。

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此刻嘴里嘟念着什么,但肯定不再是向主讨要食物。危险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妖,仍就一点点的向我『逼』近。从伊凉的手势,我首先推测到的便是丛林野豹。

这里的地形,也只有猫科动物,借着良好的跳跃和爬树本领,才能从横在潜水面上的条条枯木移动,进食到这里。熊和野山猪不具备这样的技巧,所以到此狩猎的可能『性』最小。

我的持枪举动,可能被成叉状『逼』近的猛兽察觉,要么就是它们攻击前,对我陌生的外貌迟疑,在判断扑咬我的『性』价比,琢磨我能不能吃,内脏的味道是否和猴子一样。

先前在山洞时,『射』杀过许多野豹,但那种黄金硬币般的花『色』,并未在四周出现。我记忆中截取的环境图片,在脑中急速翻阅调换,对比产生异常的茂盛植物和原版的差异。

前左后右,双眼仿佛成了一个扫描仪器。五分钟过去了,异常的躁动安静下来。甲板上并未发出狙击步枪的响声,毕竟狙击镜没有ct透视效能。

这种表面上看似恢复的平静,很大程度上,正是猛兽攻击前制造的假象。只要它们认为,攻击的目标放松警惕,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三四十米的距离,发起致命的扑袭。

这些善于捕杀草食动物的大兽,自持高居食物链顶端,在这一代直出直入,毫无顾忌,不把任由宰割的小兽物放在眼里。但它们的愚昧,是不会知道,自己这点地痞本领,蹬不得大雅之堂。

和我这样的狙击手比拼耐『性』和爆发力,是要丧命的。

我可以为『射』杀一个同职业敌人,在大树上隐蔽三天三夜。人的战斗方式,多来自对动物的模仿,但又狡猾的超越它们,跻升到食物链条的顶端。

忽然,一簇繁密的藤叶间变得比记忆中浓密,我急速的打开枪械保险,等它从那个位置扑咬过来。东方中国的古文化,博大精深,那些已逝的智慧家,仿佛早已为后代道破了生存的天机。

";一狼假寐,一狼欲断其后。";此时虽尚未看清隐藏的危险动物,但不管是狼、鬣狗、或者野豹,一只牵引住我注意力的同时,多半还会有另一只,潜伏到了我的身后,发动最危险的攻击。

我在佣兵营时,大部分战术学习,都是借鉴中国的兵法和遁甲。当地人不愿给人发现,自己膜拜的竟是中华文化,他们很纠结。

因为,想要去喜欢和膜拜的华人,可从对方身上一旦看不到与过去伟大文明相关的东西,就难免不心生嫉恨和排斥,最终殃及到其他善良正直的华侨。

我曾经狠狠的揍过一个无赖,他依仗自己是东南亚土著民,整日去沿街一家中国面馆,吃赊账的饺子,喝醉后还捏老板娘的屁股。

那对老板夫『妇』,知道我的身世,说和我有一半血脉,要是我饿得难受了,就来她的面馆吃饺子。给一个可怜的孩子免费吃一碗饺子,不会损失什么。我当时仅有十四岁,还处在流浪的边缘。

加入佣兵营后,因在外面没有亲人,那家中国面馆和店主夫『妇』,便成了我慰藉牵挂的地方。有些时候,要是隔一个月没去一次,他们还会带着自己的小孩儿,提着刚煮好的饺子,一起来营地附近看我。

许多队员问我,那是不是我的哥嫂,我说不是,我们是一国同胞。他们当时都惊呆了,很羡慕我有香喷喷的饺子吃。

直到有一次,我去他们面馆,坐在一旁正吃着。前面几个言语放肆的当地年轻人,大概二十来岁,总比划着老板娘的胸脯和屁股,满口污秽。

面馆的老板,不愿意招惹这些苍蝇人,就假装听不见。但很多客人的脸上,却对这种饮食氛围不满。

由于面馆的食物味道非常好,既经济又实惠,所以当地很多上班族,常带着家人或朋友一起来吃,感受中国文化。每次吃完,老板还送他们一些中国特『色』的小礼物,彼此友好的很。

这几个地痞,知道老板不是本土人,又害怕招惹是非,影响了生意,就明目张胆的赊账,常带人到此海喝猛吃后,抬起屁股走人,才不理会老板记账的数目。

这次他们几个,刚好喝了几杯酒,在我旁边的餐桌上猥亵起老板娘。

";朋友,我有包东西,是上等货,你们有兴趣的话,咱们到对面的胡同儿瞧瞧。";我站起身子,手揣着口袋走过去,直接面对那几个地痞里的领头,当时我是着了便装。

这几个地痞,见我年纪和他们相仿,又是一个人,就彼此对使眼神儿,流『露』出诡异的暗示。不难看出,他们心照不宣,想在胡同儿里群殴暴打我一顿,拿了这包粉,回来接着吃喝说笑。

来到那条狭长幽暗的『潮』湿胡同儿,里面四散着路人经过时随手丢进的瓜皮烟头。高层楼房的后窗,突然速度打开了一下,某位年轻女人,看也不看下面的胡同儿是否站了一群男人,随手甩飞下一条刚用过的卫生棉巾,然后快速闭合窗户,紧紧拉上了窗帘。

一股歪风吹过,『尿』『骚』的味道从胡同儿深处一直翻滚到街边。

为了增加神秘感,吊起几个地痞的胃口,我故意向胡同儿深处走了些。四五个家伙,互相使着眼『色』,积极配合着也往里走。

";来,你过来,先给你瞧瞧,高纯度的好东西。这次免费,以后定期给你们送货。";那个借着酒劲儿,捏过老板娘屁股的小子,应该就是痞头。一听有这么好的差事,居然白给,顿时放弃暴力抢夺的念头,涎皮着笑脸迎合凑过来。

他的皮肤很黑,本就乌青带紫的嘴唇,又厚又长,差点没长到耳垂下面。兴奋像甩尾转圈的摩托车,在他那双死鱼眼里打旋。

他这种被当地警察抓住后可以往死里打的小混混,八成已经猜对,我手里的东西是什么。这种只有具备规模的犯罪组织才敢碰的暴利白面,很让眼前这个小流氓局促不安。

";来,你看,绝对好东西。";在我上衣角位置的口袋,我右手握拳缩着里面,并频频耸动,勾引他过来看。

从刚才讲了以后定期供货,就使他们意识到,我跟这种东西沾边,一定大有来头。

痞子头像个胆小的女孩,仿佛在大人的鼓励下才敢走过去看别人手里攥着的小动物。尽管我似笑非笑的呼应,可他还是紧张和局促,不由的伸出舌头,添了一下那格外上翻的嘴唇。

其余几个地痞并未主动靠近,他们骨子里本就怯懦的很,以原地发呆的方式,默认和放纵着痞子头靠过来试探。

这群家伙,若见我是一块儿软肉,就会一拥而上;若我来者不善,他们撒腿逃跑也及时。

痞子头硬着头皮,前倾着身子向我靠近。

";给,你『摸』『摸』。";我又把口袋里的手向上推了推。他像伸长脖子吃食的鸭子,半弯着腰,刚想伸手捏我口袋里的拳头。

我闪电般提起右腿,如抡过头顶的砍刀,狠猛的抽砸下来,脚后跟儿的力道,正中他鼓着两鹅蛋似的后脑。

";啊,吧唧。";随着一声惨叫,他像给站在梯子上的人端手里的大鳖,平而瓷实的摔到『潮』湿的地上。

后面几个同伙儿,一眼便从我的动作看出,这远非普通的马路打架,更不是花拳绣腿,那股劲风和速度,是用来实战杀人的。

没等我落稳脚掌,胡同儿口响着女人见鬼时的尖叫,人跑的空空如也。

";起来,这可是好东西,再看一眼。";趴在地上的家伙,像吃过毒死老鼠的猫,脖颈一耸一耸,胃里那些白食的酒饭,不住从口鼻喷出。

蹲下身子,我把声音压低到他耳边说:";欠面馆的钱,我替你还好了。我不要你的钱,只要你把以前吃得那些,像今天这样,一点点的吐出来,直到两不相欠。";

说完之后,我便离开了那里,直接回了营地。一个月后,我训练的时候,听队友告诉,有家面馆出事了。

那几个混混报复了,他们深夜用砖头砸碎面馆的玻璃,再用灌满汽油的啤酒瓶点着了火往面馆儿里投,想烧毁里面的一切。幸好及时报警,面馆儿里面的人算是平安。

这使我意识到,自己的做了件有头无尾的事情。店主报了警,袭击面馆的几个混混,被抓起来没几天,又荒唐地去面馆白吃白喝,准备着第二次实施报复。

第三天深夜,我『摸』到那个被我砸中后脑的家伙住所。他不知在哪儿找来个堕落女孩,两人正热火朝天的鬼混,床板的咯吱声,掩盖了我推窗潜入的声响。

确认周围的环境和人数后,我如猛虎般跳到他床前,左手揪他头发,右手剜掐进赤『裸』的大腿根部,一把将这家伙抄起,举过头顶,狠狠丢向幽暗的墙角。

那个快要高『潮』的堕落女孩,刚要发出尖叫,便被我一把捂住嘴唇。";你不『乱』叫,便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她听到我的话,意识出我的来意,忙瞪着惊恐的眼睛不住点头。

我抽出军靴里的匕首,吓得赤『裸』的女孩缩在床角,猛抖了一下。在东南亚,有很多像眼前这样尚未成年的女孩,她们多是混血的孤儿。

她们的父亲,多来自欧美那些游客,骗取当地女子的感情,弄大她们肚子后,便夹着尾巴消失。好些无辜的生命出生后,便意味失去了母亲,只能在孤儿院里长大。

我并没打算将那个地痞直接摔死,所以故意克制了很多力道。这家伙一定自以为是了,误认为上次载在我手下,是中了圈套。

因为,他审视过我当时的穿着,见我身体资质都很平常,绝对狠不过他抡酒瓶耍匕首、鸡血沸腾状态下的打架本领。所以,才敢肆意去报复并不相干的面馆。

现在被我这么一摔,他算彻底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男人。疼痛和恐惧,使他瑟瑟发抖,借着外面糜黄的路灯,我把锋芒跳闪的匕首翻转着一攥,立刻令他意识到更大的恐惧。

此情此景,远非他想象的那种生活、生意上的矛盾,引发半夜入室的报复和殴打。从我的神情和举止,已经把这间折旧的小屋烘托出了战场的惨烈,把刀『插』如对方的心脏和脖子,就如『插』回刀鞘般平常。

我并没结果他的『性』命,而把一只军靴踩撵在他手上。";咯咯咯吱。";随着大腿的发力,脚尖顶着鞋头,如千斤的磨盘,让他感到痛苦。";你要是熬不过,叫喊出一声,就割了你舌头。";

";啊,啊,不,不不,啊啊,我知道自己错了,钱我马上还,店也是我烧的,我不该那么做,再也不欺负那家中国面馆。";他强忍着疼痛,极力表白,希望我收住脚上的力气。

";这种滋味儿,在我比你年龄小一半时,就家常便饭了。知道那些矿主恶商踩我手指时怎么说吗?这也是施舍,你要讲礼貌,对我说谢谢。";昏花幽暗的光线,将那张疼到扭曲的脸显得残酷的白。

";我来问,你回答。";这家伙疼得说不出话,紧咬着嘴唇,下巴点的像饿鸡啄米。";面馆的饺子好吃吗?";他急速点头。";价格公道吗?";他头点的更快,幅度也加大。";服务质量呢?";眼泪已经从他脸上滑下,我却丝毫没松开脚上的力度。

";当地人既然喜欢这家中国面馆,本该友好的生活,加深友谊,你却偏偏去那里耍无赖;年轻人要靠双手反抗命运,而不是做流氓给命运耍。";那个女孩从床上下来,扑趴在这小子身上,求我放过他。

不难看出,这是刚凑到一起的小情人,我松开了脚掌,指着半开的窗户说:";你看远处那栋高楼,我可以在一千米的距离,利用你窗帘上的破洞,『射』爆你的脑袋。再有下次,我就不进来拜访了,咱们千米之外对话。";

说完,『插』回了匕首。";你,你是个军人,杀过很多人的那种吗?";女孩惶恐着问。我本打算离开,不想说些无畏的话。

";你看我的右手,死在他上面的人数是手指的十倍,每一个死者生前,都可以在一瞬间杀死五到十个你这种混混。以后好自为之。";没等这对儿男女对视惊愕的双眼,我已经跳出窗口,融进夜『色』中回了营地。

自从面馆给人砸烧,我再没去那吃过饺子,心中的内疚,直到后来的听说,才平复了一些。那个赊账的地痞,做了面馆的员工,整日帮老板运菜送面,而他的女友,也穿着干净的服务装,端着热饺笑脸招呼客人。

欠面馆的钱,老板只收了他一半,就把剩余的钱按薪水发给了他和那个女孩。

再后来,就是我打死两个佣兵后,被秘密押解到了金边,从此无法以常人身份出现。

如果这次成功的逃离岛林,我打算带着伊凉、芦雅两个丫头,去一次中国,吃那里正宗的水饺。而我此刻的心,焦急的正如热锅中翻滚的饺子。

那簇稠密的藤叶后面,一只无法看清轮廓的,黑的发亮的东西,正左右甩打着尾巴,故意制造动静,借此吸引住我,让左翼的那只趁机扑袭。

这对它们来讲,是捕食猎物的时间,对我而言,则是争取避开海魔号的时间。就在我端起冲锋枪,等左侧那只实际攻击的猛兽出现,砰的一声枪响,由大船的甲板发出。

只见一条膘肥体壮,周身油亮斑点的大猫,从我身后那棵大树上,打着卷摔下。坠落过程中,斜生的树枝虽能格挡了它几下,但落地的瞬间,还是把一棵粗大的横木轰然砸断。天蓬缝隙,照『射』下的光柱里,如刮起龙卷风,扬得木屑和灰尘『乱』翻。

简直不可思议,开始判断出的一佯一攻,原来都是伪装,真正扑咬猎物的这只,竟不知何时,潜伏到我后侧方的大树之上。

这么凶悍的大豹,若是从高处扑下,我的整个后背,会像拉开两条拉链的皮包,血淋淋的肋骨和脉动的内脏,便呈现在里面。

幸好四百米外的甲板上,有两个狙击『射』手。那条细小的青蛇,保护『色』使自己伪装到了极致,也没逃脱芦雅的发现和命中,更不用说黄『毛』黑斑的大个头儿野豹。

想在高树上伏击我的野豹,或许没我想的那么复杂,如其它两只一样,它也只是被鳄肉的气味儿和伐木声吸引了过来,三只家伙各怀鬼胎,都在盘算如何咬死我。

唯独这只捕猎技术高超的大豹,寻觅到攻击的好位置,想抢先拿下我身上的肉。这应验了那句:";抢的急,死的快;站的高,摔的重";的话。

狙击步枪的响声,从我这个距离听起来,并不明显,分贝大不过头顶一只巨嘴鸟的鸣叫。躲藏在植物藤茎后面的两只猛兽,一定不知道,那只强悍的大豹,为何如此笨拙,竟从茂密的大树冠上摔下,费解的很。

可这一摔,发出的巨大响声,顿时刺激起左前两只野豹占有的欲望,它俩从遮掩的那簇密叶后窜出,发疯般嘶吼着,彰显出险恶本『性』和目的。

左翼那只,根本不是什么爪类猛兽,分明一只灰黑『色』、竖立着稀疏鬃『毛』的咆哮野猪。从那来势汹汹的奔跑和跳动,目测出这家伙高近一米,肚粗两米,典型的野猪王。能飙长到这种程度,绝对荤口很重,不吃人才怪。

猪嘴两侧的獠牙,使它看上去更具攻击『性』,宛如一头中型的犀牛。冲锋枪的子弹,打在这种动物身上,毫无瞬间致命的威力,除了狙击步枪命中要害,只有弹『药』库那把";霸气阎王";,有资格做它的专属屠夫。

这个时刻,若因为恐惧,或依靠密集的冲锋子弹,阻挡一下巨型野猪的攻击,不仅没有效果,反而激怒出更大的危险。往小皮筏跑,是来不及的。不由我多想,顺着刚伐倒的大树,往那粗壮的冠头一跳,借助弹势,如受惊的猿猴,拼了命的向上攀爬。

刚爬高三米距离,巨型野猪已经奔到树下,它知道我一旦上了高处,就很难吃进嘴里,所以像脖子患了痒癣一般,狠命撞我脚下的大树干。

";哼哼嗷嗷,哼哼嗷嗷……";野猪的尖叫,像战斗时的呐喊,一是想吓唬得我两腿发软,二是要警告身侧那只黑亮的野豹,别过来分羹。

树干虽然不细,但由于高耸云霄,也经受不住撞击,左右摇甩得厉害。仿佛抱着的大树不再固定,变成脱缰野马的脖子,故意要人勾挂的手臂脱落,奔腾跳跃着挣脱一切缚寄。

我的双腿,如盘坐打禅,使劲儿夹住大树干,两条手臂的搂抱,也像浇过润滑剂,在急剧的颤抖中,随着重力慢慢下滑,整个身子好比投到玻璃窗上的年糕,虽然看着缓慢,但说掉就掉。

大腿的肌肉,狠猛的收缩,增大两倍的摩擦力度,使上肢空出一只胳膊,对大船上做握拳姿势。芦雅和伊凉,虽然在四百米外,但通过狙击镜,激烈惊险的场面,如呈现眼前。

两个负责狙击保护的小丫头,看到我停止『射』击的手势,有些不解。野猪迎面而来时,她们是不可以狙击的,因为我在枪口和目标之间移动奔跑。既然我没打出冲锋枪里的一颗子弹,就说明定有隐情。

手势急速的做完并缩回,整个『臀』部已经下滑了半米,再降半米,咬到屁股的可能『性』就会出现。野猪长得像筒靴似的嘴巴,张开了足有三十公分宽,以它的攻击习『性』和硕大的颚骨,只要给它叼中一口,就如鳄龟般,只要头砍不断,非扯下满口的肉不可。

两颗骨白锋利的獠牙,像深夜刺客口中衔的弯刀,要是子弹打得野猪暴怒,刺激得它朝上一窜或一顶,我的屁股会像坐在斗牛犄角上的西班牙勇士。

急促的慌『乱』中,眼睛向下侧歪,看自己和野猪嘴巴的距离。这个角度看,要比正面直观更叫人惊悚。它脖子上的鬃『毛』异常茂盛,一根挨着一根,长且硬,如豪猪刺,布满脊背前端和耳下两侧的肥脸大腮。若是没见过雄狮的人,首次见到它,定会产生猜疑。

巨型野猪,依仗身体的巨大和彪悍,加上暴跳如雷的凶煞气势,丝毫没把那颜『色』比乌鸦还重、光泽比煤块儿还亮的野豹当回事。

那只黑野豹,本是和它一起,见时机成熟,同时对我发起扑袭。可刚窜了几步,就被这只巨型野猪吓得驻足,翘卷的尾巴也压低许多,焦躁的原地转圈。

看得出,两个畜生不是第一次见面,平时就决出了胜负。黑『色』野豹看着自己垂涎的人肉,马上成了大野猪的入口美餐,却丝毫没有办法,只剩保持着距离,哼哼唧唧,时而抬头望望,添一下舌头,欲望和胆怯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若身下的大野猪,换作了黑豹,以我现在的位置,恐怕大腿和『臀』股,早给四颗剑齿深深咬进,狠命的扯拽下树。但前提是,豹皮得挨得住冲锋枪,偿付得起靠近我的代价。

现在的状况,宛如野猪成了狮子,而正宗的野豹,倒像只在附近徘徊的腐食鬣狗,每见尸肉给嚼去大块儿,就急得心痒痒,嗷嗷低呻,怕剩的残羹质量差。

野豹虽然身形矫健,长得威猛霸气,可这会儿的焦躁不安,使它看上去如笼子里的饿狗,见主人端着食物慢悠悠靠近,便急的上窜下跳,尾巴狂摇,呻『吟』乞求。

这只野猪,不仅巨大凶悍,更有丰富的捕食经验和一定智商,它每见我试图上爬,就撞击的大树更加急剧,毫不给一点机会。

对甲板上两个女孩打得手势,暗示给她们击『射』野猪眼睛,这不仅难度提高,也增加了危险。树下野猪的疯狂,像人嗑『药』后在混响杂『乱』的舞池甩头,毫无章法和艺术『性』,一种完全的原始发泄和肌肉抽搐。

芦雅和伊凉,要『射』击这只猪的眼,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她们要保证子弹飞行的过程中,目标位置不会发生变化。一但打偏,激怒了野猪,很可能使我丧命。

我竭尽全力抱着大树,给甲板上的『射』手争取时间,让她俩的视觉多适应距离,掌握猪头晃动的规则与频率。

头和脖子不住的后仰,使自己的身子,和抱搂住的树干成三角状,减缓下滑的时间。若那只黑亮的野豹,敢扑跳过来,或者再靠近些,引起大野猪的注意,我也好利用四五秒的空当,向树干上面回升一米或半米。

可那只黑豹,始终不敢靠近半步,当大野猪嘶吼凶狠时,居然吓得它有些转身待逃的架势,很像刚要偷吃鱼的猫,忽然被站在远处手举木棍的主人喊了一嗓子似的。

我的下降速度,靠屁股也能感觉。巨型野猪每撞击几下大树,就挺起嘴巴够咬我,牙齿碰的嘎嘣响,喉管和鼻孔喷出的热气,如炒菜房的鼓风机,直吹得我屁股发『毛』,脊梁骨冒冷汗。

狙击步枪的子弹,应该就快击来,只要这只大野猪变成独眼,我就可以猛爬几米,拽过后背的冲锋枪,先把一旁妄收渔翁之利的黑豹『射』死。

";砰。";期待的声波,终于传进耳膜,巨型野猪发出裂肺的急促尖嚎,如咆哮着示威。";嗷嚎嗷嚎,嗷嗷嗷……";我急速侧头,看到那竖满坚硬鬃『毛』的灰猪脸上,爆洒出一片混杂乌黑的血红。仿佛吹糖人老头,点在小鸟肩头的『液』体红油,猛得鼓腮一吹,猩红的翅膀便冲显出来。

就在巨型野猪,因突然的剧痛挣叫,我迅速起身抱树,噌噌噌的往上爬,像逃离天蓬下的地狱。没等我四肢有所准备,一阵更猛烈的震动,从树下如电流般涌上。

野猪熬过了弹头钻碎眼球、破坏进鼻腔的刹那剧痛,它周身的神经和兽血,像聚拢的黑『色』毒烟,汇集在心尖儿,另攻守双方的食欲和求生欲,霎时成了不同戴天的仇敌。野猪,开始了歇斯底里的报复。

此刻剧烈的撼动,令我感觉自己忽然渺小,犹如抓在麦穗上的瓢虫,随着阴雨到来前的尘风,飘摇在翻滚的麦浪中。本想借机『射』杀前面的黑豹,却被下面躁狂的野猪,撞动得无法持枪。

待到树干停歇的几秒里,黑豹的踪影,不知何时没了去向。或许是巨型野猪的嚎叫,吓得它最终放弃;或者,它察觉到了异常,看到远处甲板上,割裂着空气的弹头,划出一条白线,打进了野猪眼睛。虽然黑豹不懂武器的概念,但从野猪惨痛的哀嚎,也预感到了不详。

看到黑豹的离开,总算可以集中心思,好好处理脚下这个既莽撞又危险的大家伙。

我依旧使劲儿抱搂着大树,像捉『迷』藏的猴子,把『臀』股转到树干另一侧。然后控制身体和树皮的摩擦力,慢慢的往下滑落。满腔仇恨的野猪,又把攻击位置锁定在我屁股,它不自觉得挪动四肢不成比例的猪蹄子,急于调转过来咬我。

野猪的脚,就像不讲卫生的指甲,前面一半是污泥混合出的作呕颜『色』,后半截却是健康的皮肉。它实在太过肥硕,像位患了肥胖病的阔太太,偏偏喜欢细长尖嘴的高跟鞋,刻画出萝卜状的大腿,使人看了说不出的难受。

四百米处的大船上,两把狙击步枪的狙击镜,可不是用来观景。伊凉和芦雅,很容易看出我的用意,大野猪试图抬起前蹄,朝我抨咬了几下落空后,又急躁的低下头去,带着右脸乌血汩汩黑眼洞,啃咬起树干。

它的嘴巴,虽不是凿子锯子,可这会儿和我拼上了命,比起板斧伐木也慢不到哪去。这种饱含水分的树肉,对野猪来讲,好比没牙老太嘴里的罗汉豆,想象不出怎么嚼,但不消一会儿,也能吃进了肚子。

巨型大野猪,像荧布后的皮影,从舞台另一侧登场,把唯一的一颗好眼,又暴『露』给了『射』击方向。";砰砰";,两声狙击步枪的『射』击声,叠加在一起,钻进了我的耳朵。

脚底下的大野猪,这下不再任『性』啃着树皮,想让我和大树一起摔下来。它这两只眼睛的失明,远非我以前在大泥淖用匕首戳瞎鳄眼和熊眼。

子弹可没刀尖那般温柔和妥协,击碎饱富弹『性』的眼球后,会继续向里破穿,直到遇上野猪坚硬的鼻梁骨,才肯罢休。

同时,十米处的一颗大树冠,那只黑亮的野豹,也如夹带了陨石的速度跌落。原来这只黑豹,并没放弃目标,它从野山猪『逼』迫我的情形中,最终把我看成一只既不会抓咬,又爬不上树的无『毛』笨猴子。

要不是甲板上埋伏着狙击步枪,可以观察到这附近的情况,将它及时击落,这只黑亮的野豹,一定会跳到我抱着的这棵大树冠上,叼住我的脖子,把我拖走。而下面的野猪,就像给长跑健将拿走西装的拳击大王,暴躁气愤却只能无奈。

危险一经排除,我立刻跳下树干,如展示跳跃的猿猴,捡回那柄板斧,对着翻躺在『乱』木上直哼哼的巨型野猪的脖子,像当初用钢棍砸鳄鱼头一般,当的一声便抡了下去。

这个肥厚的大家伙,像破水的胎盘,除了两只眼睛,嘴巴下的脖子,便成了泄红的主流。野山猪的肉,足有千斤,难怪野豹不敢拿着食物链条往它脖子上套。

此刻的时间,是用来伐木,三条丰厚的放心肉,简直突如其来,从天而降。好比上帝有意捉弄,试探或者引诱,让我在争取时间的过程中变得不专一。

我对着大船,做了一个拇指竖起的手势,告诉她们继续守护,对面的炮台上,也同时竖立起两个女孩的柔嫩拇指。

";当,当,当……";我又抡起板斧,砍伐起身旁的大树,刚才的险象环生,好像消耗光我全部的恐惧,但随之浪费的时间,又使我有些气愤和焦急,便不由得集中手里的活儿,暗自加速,把一切危险,更进一步交由伊凉和芦雅清除,索『性』豁了出去。

手上感觉起了水泡,就用蘸湿的布条裹着,一刻不敢停歇的抡着大斧。直到中午吃饭,总算伐到了二十棵良好的木材,剩下的工作,便是利用绳索,一根根拽到大船下,然后用较短的绳子套牢,栓挂在船舷下。

当我踩着小皮筏,双手拽着大船与河岸之间的一根索道绳,靠近森林边缘,准备捆绑回最后两根木材时,一阵急促热闹的群鸟啼叫,从对岸森林的上空传来。

我左手遮在肉眼上方,恍惚一看,那阵势宛如铺天盖地的蝗虫。

我想那边的森林,一定放生了什么,使乌云一般的鸟群,集体朝对岸迁徙。七八百米的距离,天空中声势壮观,林鸟群飞的形式变化多端,啼婉动人纷杂却有些尖锐。可能是鸟群数量过于庞大,鸣叫才混响出这种听得人不舒服的效果。

但随着鸟群距离的拉近,唯独那怪异的颜『色』,另我有些诧异。

大船如浮出水面的鲸鱼,鸟群的经过,酷似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从对岸天空撒下。网里翻滚着绯红火焰,苗头上闪出大片蓝黄、蓝紫的『色』彩。

";不好。";我心中暗自叫苦。这群彩鸟在空中扑打翅膀的动作,酷似小鹞鹰,到达大船上空的时候,竟然盘旋起来,叫声里的兴奋,也颇具厚重。

这下我明白过来,这群铺天盖地飞来的禽鸟,在对岸森林中并非受了惊吓,或它们意图迁徙;它们的目的,是要降落在大船甲板上。来不及多想,我双脚赶紧踩到小皮筏中央,两手扒着绳索,拼了命的往大船靠近。

这座荒岛上的生物,原生态的可怕,它们大部分的习『性』,远非未涉足于此的人能推断得出;即使动物学家,敢在这种地方依靠理论去科研考察它们,不被咬死才怪。

现在最怕的,就是船外的女人们受到伤害,她们居然察觉不出,这一大片鸟群来者不善,有几个女人还双手抱眼睛,昂着头傻愣愣的站立甲板。

我踩着小皮筏,急速朝前靠近,刚到索道中间,就高喊起来:";鸟要抓人,快抱住头脸往大舱里跑,关门。";我要啊小说无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