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立夏(7)
“不说理由?”司空长风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随意给暗河消息这件事,可是非常可怕的啊……”
苏喆依旧笑着,似乎对司空长风的回答并不在意:“我并不知道苏暮雨为何这么说,反正他让我带的话就是这些。”
“当年魔教东征之战,苏暮雨曾经出手救下过我雪月城两位长老和十五名弟子的性命,这是雪月城欠他的恩情。他是想用这份恩情来换一个消息,但以他的性格,他不喜欢直接挑明。”司空长风轻叹一声,“他真是我见过活得最累的杀手了。”
“原来如此。”苏喆点头道,“我居然不姿道。”
“也罢。”司空长风摇头道,“反正我向来讨厌影宗,只是断了和苏暮雨的这点情分,倒挺可惜的。”
“哦?”苏喆微微挑眉,“哪里可惜?”
“不想与他为敌。”司空长风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反正影宗我也十分讨厌,说一些他们的消息给你们听也无妨。你们想要问哪一方面?”
“所有。”苏喆放下了酒杯,掏出了烟杆,一副打算慢悠悠听故事的架势。
“影宗,如其所名,是影子一样的存在。他们在暗处维护着天启城的安稳,直接听命于皇帝本人,三省六部都没有资格统率他们。几代之前,影宗在天启城中的地位奇高,有一段时间与阉党两雄并列,几乎将皇帝都给架空了。后来阉党覆灭,影宗的权力也被削减了许久,一直到这一代的易卜当权的时候,影宗几乎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但是易卜是个心比天高的人,一直都想着重振影宗,可他武功虽然高,但在天启城中,能压过他一头的人不在少数,光是那位浊清公公,实力就远在他之上。但好在他手中还有一个筹码。”司空长风喝了杯酒,轻叹一声。
“谁?”苏喆问道。
“天下第一美人,易文君。”司空长风幽幽地说道。
苏喆抽了口烟:“这个名字有几分耳熟……”
“任何见过易文君的人都无法否认,无论你见过再多漂亮的女子,但她仍然是最绝色的那一个。”司空长风偷偷往周围看了一下,发现并无他人外才继续说了下去,“在易文君还很小的时候,易卜就有意要与当时权倾朝野的叶大将军结亲,这本是一桩美事,二人从小青梅竹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后来大将军获了罪,易卜的计划也就被迫中止了。又过了几年,等到易文君的容貌已经可称人间绝色之时,当时还是景玉王的明德帝无意中,又或者在某些人有意地安排下,见到了她。”
“见色起意?”苏喆笑道。
“当然,大家都说是一见钟情的。”司空长风叹气道,“这一见,导致了一场浩劫的诞生。景玉王纳易文君为妃,但易文君在出嫁之前遇到了叶鼎之。”
“叶鼎之!”苏喆一惊,“魔教教主!”
“世人皆以为几年前的那场浩劫,是因为北阙复国,但世人不知道的是,叶鼎之其实是叶大将军的儿子,他和易文君相爱,却被明德帝拆散,那场魔教东征其实是为了易文君而来的。”司空长风沉声道,“但最后,易文君还是回到了皇城之中,成为了宣妃,易卜也成了国丈爷,影宗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了。可惜啊,若是洛青阳没有因为易文君的事情和易卜决裂,如今的影宗,确实有机会重现当年的辉煌。”
苏喆吐出一口烟:“司空层主俚说得这些……骇人听闻啊。不过你最后说可惜,那就表示如今的影宗,还没有做到易卜想要的那样。”
“影宗作为皇离天军和禁卫军之外的守护天启城的存在,已经数百年了,但是这一代,出现了四位守护,他们也不受三省六部管辖护卫天启城,但是却是站在光明之下,受万人敬仰的。”司空长风伸出一根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比如我,朱雀使,司空长风!”
“那么影宗的存在,便没有意义了。”苏喆点了点头。
“青龙使心月姐姐,心剑传人,剑冢之主,玄武使唐怜月,唐门本代第一人,朱雀使,我,天下仅有一位的枪仙,白虎使,他的身份不便提,但说出来绝对是最震撼的那一个。”司空长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们四人,受同一个人征召集结。他说,自今日之后,天启城将永远活在光明之下,不再需要黑夜中的影子。”
“琅琊王。”苏喆沉声道。
“琅琊王萧若风,因为当年的结亲一事,他十分讨厌影宗,当年自己的兄长需要影宗的帮助,所以他并没有阻止那件事情的发生,但明德帝继位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做了很多事情,为的就是让影宗从天启城中消失。”司空长风幽幽地说道,“虽然影宗如今仗着易卜国丈爷的身份,还在苟延残喘,但以琅琊王做事的能力,用不了多久……”
“原来如此啊。”苏喆若有所思地说道。
“关于影宗,我知道得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不知道在我所说的这些故事中,是否有苏暮雨需要的。”司空长风站起身,“酒也喝了,故事也听了,苏喆先生?”
“这便告辞,不打扰了。”苏喆站起身握住佛杖,佛杖之上的金环叮叮当当地响着,像是催魂的铃声,“这里的酒很好喝,鲜花饼也很好次,可惜以后怕是不欢迎我了。”
“告诉苏暮雨,情分虽然没了,但是来雪月城里走一走,一杯水酒还是可以喝得的。”司空长风缓缓说道。
“我们家暮雨,人缘可真好啊。”苏喆挠了挠头,“不像小仓河啊,令人头疼。送你了!谢谢你的酒!”苏喆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朝天一丢。
司空长风伸手接过,看了看里面的事物,苦笑不得:“酒仙酿得风花雪月,就换回这个?槟榔?”
“槟榔,很好次的。”苏喆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