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江平开口让展飞怔了一怔,此时还有什么疑问,既然众人实力大增,那么毫无疑问,就应该去与夏弃恶一伙交手,立即阻止他们的下一步阴谋才对!
但江平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
孙策也看了过来:“你有何疑问?”
江平深深地盯着孙策:“既然这个七星殿能够如此提升实力,甚至还能在短时间之内让我们能够熟练掌握技能,为何夏弃恶不将之用在吴昊等人身上?”
展飞奇道:“他怎么没有用在吴昊等人身上……嗯?”
展飞突然嗯了一声,因为他也想起来,吴昊等人的真正战斗力似乎还有点问题。
至少就在刚才,与吴昊的战斗之中,可以判断出其人虽然异能强大,可实际运用,也就是凭借十年时间的积累罢了。
夏弃恶既然能用祖鼎来强化吴昊一行,那么理当也可以用祖鼎来增加他们的真实战斗力,而不象现在一样,虽然吴昊实力有了很大增长,却还没有质的飞跃。
孙策微微点头:“你能看到这一点,真是太对了,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疑问。”
他看了看展飞:“小展不过是才觉醒,便足以与夏弃恶的同党相抗衡。”
然后又看向白珰珰:“白掌门能够完全压制住赤婴,便是赤婴与智慧尼二人联手,白掌门也能够占据上风,这还是白掌门接触异能的时间也未必有他们长、失去了蓬莱许多宝物的情形之下。”
紧接着,孙策又看向四鼠:“夏弃恶的本领之强大,比起他的同伴又胜过不只一筹……所有的这些,证明了一件事情。”
这一次连白珰珰都稍稍屏住了呼吸,想要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孙策沉声道:“夏弃恶对他的同伴也有所保留,他并不想让同伴实力太强,事实上若不是我们步步紧逼,恐怕能强化同伴的机会,他都未必会给。”
江平眼中一亮,拍手道:“正是如此,孙掌门说的是!孙掌门,你觉得这一点我们是否可以利用?”
他心思活络,乃是“社鼠帮”的智囊,向来能够斗心理就不会用力气,既然发现夏弃恶与他的同党其实也未必是铁桶一块,就想着挑拨离间,最好是将之分化之后各个击破。
只不过孙策摇了摇头,苦笑道:“若是时间足够,我们确实可以想法子挑起他们内部的矛盾,别人不说,吴昊与申越二人对夏弃恶就未必有那么忠心。但是……咱们时间不够,他们的计划,可能就是这两天会有结果,而且夏弃恶此人阴险,怎么会不防着这一点?”
江平顿时有些失望了。
他们商议已定,便离开灵感塔地宫,来到了外边,只不过才一到外边,众人就微微一愣。
原因已经恢复安静些的汴京城,此时又陷入某种动**之中。
他们所处的位置,可以看得出,动**的中心并不遥远,就在汴京城正中心的皇城!
但正是因为皇城是动**中心,所以才让人不安——在某种意义上说,皇城乃是汴京城百万百姓瞩目的焦点,若是皇城也出现意外,那种恐慌会迅速传递,整个汴京城都会惶惶不安。
这种不安可比此前数日城中局部出现动**要让人担忧得多!
“怎么回事?”孙策眉头一皱,心中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孙策一行在地宫之中进行强化之时,汴京皇城宣德楼大门处来了几个人。
皇城身为帝国的心脏,自然是守备森严,门口禁军精锐,一个个都是高大强壮的壮汉。但当这怪模怪样的几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禁军还是骇然,甚至有两腿战战、惊慌失措者。
这几日连续不断地事情,让夏弃恶一行人的模样早就传遍禁军,因此他们几人一出样,便被认了出来。
夏弃恶向吴昊抬了抬下巴,吴昊在心里哼了一声,但还是不得不走上前。
“让你们那个皇帝打开门前来跪迎!”吴昊扬声说道。
禁军顿时心中一凛,负责城门处守备的军官一面让人赶紧前去禀报,另一边下令:“都小心戒备,只待我一声令下,诸位,你们知道,我们无处可退,身后就是皇宫,就是天子居所,天子若有什么闪失,我们家人就全完了……”
吴昊喊出声来,却见没有反应,他心中着恼,当即一挥手臂。
“啊?”挥了手臂之后,吴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看了看周围。
他挥动手臂,按道理来说,应当能召来水龙才是——大宋皇城虽然狭僻,但也被内护城河环绕,内河之中水不少,他如今得到强化,这一挥手,足以将眼前半条内城河的水都召来。
但是却只如来了一条小水蛇。
吴昊呆了一呆,旋即明白,朝廷对他们几个异能者也有研究,他精擅用水,那么就将皇城护城河的水排空,让他无水可用。
换作一日之前的他,面对这种情形,真的会气坏来,但如今的他,实力已经远胜之前——至少在他自己心中是如此,因此面上微微一红之后,吴昊厉吼了一声。
那条水蛇随着他这一声吼,开始凝聚空中的水汽,然后开始“长大”,在片刻之后,他几乎将附近的水汽全部抽干,水蛇也变成了一条水蟒。
然后他向着皇城之门一指,水蟒呼啸而去,狠狠撞在紧闭的城门之上。
轰的一声响,水花四溅,皇城城门被冲得摇摇晃晃。
但也仅此罢了,皇城城门毕竟不是一般人家的大门,不仅用的是最厚实的木料,而且还包上了铜。水蟒威力不小,若是一般的大门,甚至一般人家的房屋,都会被其冲垮,可撞在皇城城门之上,则没有象吴昊想象的那样建功。
他这边一动手,站在宣德楼城头的殿前御直班头顿时下令:“射!”
城头瞬间万箭齐发,密如蝗蜂的箭矢向着吴昊飞来,吴昊正为水蟒未能建功而懊恼,见此情形大怒:“你们还敢反击?”
他猛然挥臂,从宣德门上四处飞溅的水花又被他收了回来,然后迎着半空中的箭矢而去。
一般箭矢被这水流冲击,立刻失去了准头,从半空中掉落下来,但在这些箭矢之外,却还暗藏着真正的杀器!
床弩!
在经过此前数次交手之后,朝廷已经很清楚,能够威胁到这些异能者性命的,唯有床弩。因此,皇城城头,早已经秘密装上了多架床弩,这一刻,至少有六具床弩瞄准了吴昊。
水花可以挡住箭矢,却挡不住势大力沉的床弩,吴昊瞪圆了眼睛,心里更是羞怒。不过他毕竟是异能者,虽然不敢硬扛床弩攒射,但也及时作出反应,抛出水链,将自己飞扯而起,向直接向城头跃去,避开了这六枝弩箭。
但才到城头,吴昊发觉,又有三具床弩已经对准了他!
他心中狂怒,挥动水链,抽打在这些床弩之上,将床弩抽得碎木四溅,而使用床弩的禁军也不是筋断就是骨折。
可是吴昊心里没有半点快活,因为站在城头,他看到夏弃恶神情非常不快。
赤婴招来旋风,将众人托起,也上了宣德楼城头。
“夏先生……”已经将城头清扫一空的吴昊心里有些不安,对着夏弃恶道。
夏弃恶叹息了一声:“我现在有些明白,你为何总是科举不中了。”
吴昊额头青筋猛然跳了一下,但想起此前的教训,不敢露出丝毫不满之色,依然恭敬地垂着头。
“若我是想要以力服人,何必让你出来,无论是赤婴还是申越,岂不更胜过你?”夏弃恶淡淡地道:“我原想你是读书人出身,那么与赵宋的这位官家或许还可以通融通融,让他识趣一点……但你也只会用蛮力。”
他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责备,不过吴昊已经吓得心胆俱裂了。
他很清楚,自己是对夏弃恶有用,他才会容忍到现在,若是在夏弃恶眼中,自己完全没有了用处,所发挥的作用可以被别人所取代,那么夏弃恶对他下手,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而此前的一切已经证明,哪怕他受到了强化,比起夏弃恶来说,仍然不值一提。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他连声应道,然后跳下城头,厉声叫道:“能作主的快来一个人,告诉你们赵宋官家,我们夏先生来此办点事情,让他少来添乱!”
夏弃恶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智慧尼笑嘻嘻地道:“这也不怪他,这十年来,他已经习惯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了,一时半会,他是改不了的。”
夏弃恶哼的一声。
智慧尼又看了他一眼:“莫非先生你还真想与赵宋官家好生商量?”
夏弃恶理所当然地道:“蝼蚁虽然不能咬死人,但蝼蚁多了却可以让人烦死。赵宋官家毕竟是这里的主人,我们要进去办事,他若总派些蝼蚁来捣乱,虽然并无大碍,却有可能拖延时间!”
智慧尼听他这样说,将目光又转向眼前这一片皇宫,悠悠叹了口气:“夏先生宅心仁厚,只不过,赵宋官家只怕不会理解夏先生的好意。”
夏弃恶嘴角微微下弯:“若不理解,让我就让申越与赤婴放手施为就是!”
正如智慧尼所言,官家赵祯确实不能“理解”夏弃恶的“好意”。
他听到夏弃恶一伙到了宣德门前时,已经惊怒交加,这几天夏弃恶已经视皇宫如无物,时来时走闹得死伤无数,现在还没过两天,他又跑来了!
待听到吴昊转述的话语,赵祯哪怕原本还有点避让之意的,也都被这话打消了。
他拽着陈大伴的袖子痛哭道:“大伴,大伴,便是寻常人家,也容不得这样的恶客,何况朕是帝王?朕若是被他们几句话就吓住,将来还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陈大伴面色极度难看,他冒着禁忌使用祖骨,寿命又少十年,虽然此时的状态尚好,但他自家明白,自己的身体用不了多久就会走下坡路,而且一但开始,就会成断崖之势,长也不过三五月,短甚至可能就是七八天,他的生命就会走到终点。他不怕死,但选择了牺牲却仍然保不住天子的尊严,这让他觉得愤怒至极。
“可惜祖骨被孙策借走,否则有祖骨在,奴婢拼着死去成千上万人,也要给官家弄出十几个异能者来!”他沉声说道。
赵祯却又摆了摆手:“这等话语,朕不忍听,反正朕就是不走了!”
他往御座上一坐,也不下令,也不走人,旁边的曹皇后急了,悄悄扯了陈大伴衣袖一下,将他拉到了稍远处,这才低声道:“天子乃国之至尊,一身安危关系大宋国运,若他有个不测,天下动**,死者何止成千上万?大伴,今日之事,只能靠你,本宫前去令殿前班直御敌,若是情形不对,你就带着官家暂离!”
皇后毕竟是武将家出身,此时赵祯方寸已乱,只知枯守,她好歹还能拿个主意。听得她这话语,陈大伴低低应了一声,但又有些犹豫:“若是陛下出宫,当移驾何处?”
曹皇后心里其实也没有主意,皇宫之中已经是全天下防备最为严密的地方了,若是此处都被夏弃恶一伙夺去,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挡得住他们?
心念一转,曹皇后想到了展飞,她小声道:“那位小展卿家,你觉得人如何?”
陈大伴点了点头:“是个热血忠心之人。”
“你带着官家去找他,他身边还有那位白姑娘,多少可以牵制一下那伙恶贼。况且若是想要诛除恶贼,收复皇宫,只怕还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曹皇后道。
陈大伴再度点了点头,正待说话,突然间听得外边呼声大作,他忍不住快步跑到了大殿门前,向着宣德门处望去。
只见宣德门内,数道旋风,如龙吸水,从天而落,垂在地上。那些旋风所到之处,飞砖走石,瓦砾横乱,便是大树,都被拦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