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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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蒙问亨利讨了一根烟,这年头香烟都是不可再生资源,也不知道亨利是从哪里刮来的,他抽烟的时候才会觉得人生变得美好了,人类科技的飞速进步,储藏技术得到了空前的发展,这种十年前生产的香烟只要保存得当,完全不会变质,他抽得心旷神怡。

亨利很喜欢孩,看不出来吧?他这样凶神恶煞那样的大块头居然是个孩王,他经常和那个叫汤姆克斯的孩在一起,可以说是他半个爹了,他们常常取笑他,说汤姆是不是他的私生,亨利也不恼,继续让汤姆骑在他的脖上。

亨利只要一有空就会和汤姆玩,汤姆才8岁,父亲几个月前因为肝病去世,汤姆有个爷爷60岁了,大家叫他老汤姆,没人知道他的全名,他经常戴着老花眼镜讲故事,艾勇就混在其他几个孩当中一起听故事,其实总共也就个孩,连阿勇算在内,这年头孩能够幸存下来的少之又少,他们多半都有称职的父亲或者母亲。

亨利对阿勇的印象挺深,他经常摸摸阿勇的头称赞他是个勇敢的孩,阿勇和他们在一起感觉很开心。虽然说他和牙膏分吃一份食物,但是亨利总是会多给他们一些,其实真正被接纳的时候,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

而张蒙却最讨厌孩了,这些小孩疯起来让他抓狂,可是为了从亨利那里讨一根烟,他只能忍气吞声地陪这些孩玩老鹰捉小鸡这种老掉牙的游戏,他做老鹰,亨利做母鸡,孩们都跟在亨利的身后。

“噢,饶了我吧,队长。”张蒙哀求着,“我宁愿去执勤,也不要和这些小混蛋在一起玩。这有失我威严的形象。我去训练武装队员,我还要装配弹。”

当然张蒙这次牺牲形象换来了根烟还是相当值得的,亨利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会慷慨一些。张蒙抽了一支,剩下的两只分别夹在自己的左耳和右耳上。在执勤之前,他得去看看他的老搭档乔伊,这家伙两天前被植物攻击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

张蒙拿了烤好的食物敲了敲乔伊的房门。

乔伊虚弱地说:“进来吧,老伙计。”

张蒙从饭盒里拿了一片出来塞进自己的嘴里,含糊着说:“嗯,味道还是很好,乔伊,你起来吃点东西,再躺下去,我觉得都该发霉了。”

乔伊的身体有点浮肿,他的肚原本就很大,现在更大了,整个人像个气球一样,他说:“得了,老伙计,你别挖苦我了,我很不舒服。一点也不想吃东西。”

张蒙帮乔伊测了体温,39.2°,有点高,他说:“你应该是发烧了,现在药紧缺你得靠自己熬过去,待会我给你打点凉水,帮你敷一下身体。本来嘛中草药其实是能帮你退烧的,早些年还能找一些,现在满山都是灰烬,找不到植物做药了。”

张蒙扶着他坐了起来,喂他喝了点水,乔伊感到好多了,他说:“老伙计,我觉得我是熬不过去了,要不我们再来赌一盘吧?”

“不是吧?还赌?你都把天的口粮输给我了,你再输天,你就直接去见上帝吧,我看上帝都不敢要你,你这赌鬼。”张蒙夹起一块烤好的植物送到乔伊的嘴边。

乔伊紧紧闭着嘴唇,把头让了开去:“老伙计,我是真的不想吃东西,而且我觉得熬不过去了,把剩下的天都输掉也没关系,一天顿,还有9次可以做赌注,一天不赌,我浑身难受,你就跟我赌一赌吧,难道你怕输?”

张蒙又夹了一块到自己的嘴里,他说:“赌就赌,你可别后悔。等你明天好起来了,看着我吃东西,可别流口水。我可不会同情你,老伙计。”

事实上乔伊以前也经常输,最多的一次输过5天,他虽然好赌,但是赌良好,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了,输到5天他就绝对不能再赌了,他饿过5天,只靠喝水,绝不吃一口,哪怕张蒙看不过去,把他的伙食还给他了,他也坚决不吃。按照张蒙的话来说,简直是可歌可泣啊!

于是他们就赌大小,乔伊神采奕奕,仿佛什么都不难受了,直到乔伊又输了2天,张蒙不忍心再赌了,他说:“老弟,你手气差,逢赌必输,就别继续了,5天没了,你再赌不吃东西就要饿死的,谁叫你言出必行呢,你要是能耍点赖我跟你赌30天都没问题。”

乔伊心里想着也是自己能够快点好起来的,他想了想终于说:“好吧,老伙计,听你一次。”

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巡逻的时候他还偷点懒呢,可赌博输掉的他可绝不含糊,不吃就是不吃,饿死也不吃,他觉得自己挺有气节的。

张蒙又帮他躺好,然后他说出去给他打水。

上碰到了艾成林,他们也没有派人看着他,给他绝对的自由,看住他女儿就行。艾成林去悄悄看望了女儿,艾希望周围有武装人员在暗中看守,看到她在听诺丁弹琴,一脸幸福,不忍打扰,又去悄悄看了阿勇,看到他在做游戏,开心地笑,他的心如灌了铅那样,他忍着咳嗽,慢慢地挪了开去,孩们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是……他却竭力阻止,他要破坏他们的幸福,他甚至也想和王阳一样一起做美梦,他们可以战胜一切。可是,他做不到。

他看到了张蒙,停住了脚步。他觉得张蒙是这里唯一一个脑袋还算清醒的男人,当时他提问“艾成林,你是什么人?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艾成林望着他的眼睛,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的人不是沉浸在这种幸福当中,就是沉浸在自以为是当中,王阳更是听不进去他的话,只有张蒙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他才会问他是什么人。

张蒙也看到了艾成林,他拿着脸盆去打水,他们两个人都打量着对方。

张蒙在小镇里正常生活已经有大半年了,所以他的言谈举止都恢复了正常人的从容,而艾成林不同,他们刚刚从吃人的人手中逃出来,所以他的眼中和身体的小动作无一不流露出他的谨慎,以及与人之间的疏离感。

如果在外面相逢,他绝对手里会第一时间握住刀柄。如果他有枪的话,绝对会拔出枪对准他的脑袋,不管他对他们有没有威胁,好在这是在厄瓜多尔小镇,艾成林他们父女两个并没有受到不好的对待。

所以艾成林仅仅只是把手放进裤袋里,这是他的习惯,哪怕裤袋里什么也掏不出来。

张蒙将脸盆放在水井边上,他拿出了一根烟递给他:“抽吗?”

艾成林摇了摇头:“不,谢谢。我会咳嗽。”

张蒙说:“很抱歉,我忘了你会咳嗽。”

艾成林:“没事。”

张蒙本来想点着烟,但是他想了想又夹回到了耳朵后面,他说:“你有话想对我说?”

艾成林看到了他额头上的疤痕问:“你额头的伤怎么来的?”

张蒙感到很诧异,他说:“从来没有人问过我,你是第一个,为什么你想知道?”

艾成林说:“没什么,只是对你感到好奇。你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张蒙呵呵一笑:“你对我的印象相当——有见地。”

艾成林感到放松了一点,他说:“直觉。”

张蒙说:“这个疤是被一个姑娘砸的,我看到一个妞,她很漂亮,我色心顿起,想要她,结果被她拿石头砸了,她不愿意跟我,也许她以为我想要杀她。”

艾成林忽然咳嗽了起来,仿佛被呛到了。

张蒙毫不介意地说:“你一定觉得我混账透了。”

艾成林忍不住笑了笑,年轻人嘛,更何况是这么乱的世道,他问:“那后来呢?”

张蒙摸了摸额头的疤痕:“血的教训告诉我,想要女人用强不是个好方法,我让她走了,被砸之后,我心里还觉得挺爽,我偷偷跟了她好几天。一直想搭讪,可她很谨慎。后来的事就很悲剧了,她遇到了个男人,他们有枪,而我没有,她被他们玩了之后就杀了,然后他们吃了她。”张蒙说着沉默了一会,表情有些难受,好像这对他来说是个很糟糕的回忆。

艾成林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看着张蒙的脸,他用双手搓了搓,很无奈。他问:“你亲眼看着她被杀死?”

张蒙说:“对,我亲眼看着,就像他们在杀我一样。”

艾成林:“你没有帮她。”

张蒙:“是的,我没有帮她。你很瞧不起我是吧?”

艾成林:“没有,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出去。因为出去会多死一个人。”

张蒙:“对,我当时也这么想。我不认识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她叫什么。”

艾成林:“后来你就走了吗?”

张蒙又摸了摸那道疤痕,他说:“我没有走,我跟着那人天夜,在他们去找食物的时候我把他们分别杀了。”

艾成林再次看了看张蒙,他一脸不用崇拜我的样。

张蒙说:“我把他们个的脑袋割了下来,然后放在那个女人的尸骨前,我告诉她,我是想上她,可我和他们个不一样,当然我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人,当时被下半身主导了,我道歉。我不能救她,但是帮她报仇了。”

张蒙眼里有着一种深深的情绪,和他的那一道狰狞的疤痕组合在了一起,他看起来就像钢铁一样,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

张蒙说:“其实我当时可以试着救她一下,也许我可以成功杀了那个带枪的人。这样她一定会心甘情愿被我上。”

艾成林说:“但是更大的可能是你被他们打成马蜂窝,然后成为他们的腹中肉。”

张蒙:“其实我当时害怕了,这就是真相。”他有些沮丧地挠了挠头发。“我就是个自私的家伙。也许为了弥补我那可笑的男人的自尊心,我放了一枪马后炮,安慰了自己。”

艾成林说:“不。你是个好人。”

张蒙:“不,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艾成林笑了笑,他没有看错人,他说:“你愿意相信我吗?”

张蒙点点头:“我可以相信你。”

艾成林说:“毁掉那些植物,你可以做到。”

张蒙:“我相信你说的话,不代表我会帮你毁掉这里所有人的食物,你知不知道你如果付诸于行动,就等于在杀人,你把他们都杀了!你也在杀我!杀你女儿。”

张蒙坚决地起身去打水,他看到水井几乎干涸,发了会愣。

艾成林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里很快就要地震。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张蒙提着一桶泥浆水,不以为然地说:“这种情况每隔一段时间会出现一次,不过你放心岩浆不会从这里喷射出来,地震的强不会导致房屋的倒塌,这里的建筑能扛十级的地震,这也是我们选择这里作为根据地的原因。”

艾成林并没有放弃,他紧紧跟着张蒙,因为有一件事很快就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