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伙计们,我老周从今天开始有老师了

待周建德说完,陆轩也是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

这番话,倒是跟心声所述相差无几。

“不愧是针灸大师,举一反三完全不在话下。”

陆轩心中感慨不已,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常人,哪怕是听了他说的这些,可要能够从中有所收获还是很难的,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更是不容易。

“只是那九六数,我倒是一时想不到有什么道理。”说完,周建德眉头皱了起来,目光落在了陆轩身上。

陆轩想了想道:“至于九六数,乃据《易经》之理而来,必须附于手法,本身不能起什么作用。

开阖补泻的运用,烧山火时“紧闭出针”,以使“真气存留”,不使已入之阳气外逸;

透天凉时“徐徐举针”,摇大其孔,以利其路,是使气出乃疾,可以更有效地宣泄阳邪。

还有搓针,即捻转的作用,以前其实有二种不同的看法:一以阴阳之顺逆为依据,这个在《针灸大成》中便有相关的记载,认为人体中阳受气子四末之外,阴受气于五脏之内,左转从外能生阳热,右转顺内则生阴寒;

一以经脉循行的顺逆为依据,《针灸问对》中有相关言论,认为须视营气流行的太过或不及,太过者迎夺其有余,不及者随济其不足,故与寒热无直接关系。

由于古人对捻转补泻的意见存在着分歧,所以具体应用时也仅能作为辅助,不能作为产生热感或寒感的主要依据。”

“那烧山火和透心凉的适应症呢?”周建德想了想,问道。

“归纳古人文献的记载,再加上自己的一些体会,烧山火与透天凉的作用及适应证应该有以下这些……”

陆轩顿了顿,继续说道:“烧山火,有补阳祛寒,即温法,也可以说是补法,按照古代医书中的描述,可应对久患瘫痪,顽麻冷痹,癫风寒疟,四肢厥冷和一切冷症。”

“那您怎么想的?”周建德追问道。

陆轩想了想道:“沉寒结冷,命火式微,以及一切脏腑经络元气不足之病,皆可用烧山火。”

听完,周建德没说什么,似乎在思考。

周建德沉吟一声:“沉寒结冷,命火式微我能理解,只是这后半句……”

沉寒结冷,命火式微其实比较容易理解,毕竟绝技烧山火本就是引阳之法,能应对这两种情况他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可陆轩提到的一切脏腑经络元气不足之病,却是让他忍不住眉头皱起,似懂非懂。

陆轩笑着道:“其实要理解这个,就不得不提到我们常说的元气,比如我们常说这个人是元气不足,要补元气,可究竟什么是元气?

元气是中医的一个概念,流传了两千多年,若是用现代的西医语言来描述元气就是,每个人的生命力是不同的,这个生命力是人体的各脏器功能的综合指标。

元气产生于生命形成的同时,来源于父母的遗传,存在于人体的肾脏。

可以说,元气就是人体健康的先天之本,是生命的原动力,元气充裕则身体健康,元气不足或受损则生病,元气耗尽则生命终结。

在人类的生命过程中,元气从出生开始,一直到最后离开这个世界,是一个不断被消耗的过程。

可以说,正是我们身体里的元气维持了生命的全过程。”

周建德眯着眼睛,元气一说,只要是学中医的,都会接触,只是有的中医接触的多,研究的多,了解的自然也就多一些。

对于他这种针灸大师,对于身体元气的了解自然不会少。

陆轩则是继续解释道:“”中医学中讲元气,就是“真气者,所受于天,与谷气并而充身者也”。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受于“天”,简单理解就是,当每个人生下来以后,我们的身体里就有父母的先天之气,被称为“元气”。

除了这种与生俱来的,同时还有后天的呼吸之气和水谷之气,通过这些来维持每个人的整个生命过程。

古人讲气聚则生,气散则亡。

用我们的文化观点来说,就是构建整个自然界的一切物体,构成自然界万事万物的最小物质就叫做气。

所以说,中医学始终是建立在人和自然和谐的前提下,如果离开了人和自然的和谐,就没法谈中医学的养生。

关于元气,也正是基于这样的观念产生的。

想一想,当我们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只有身体的那根脐带是跟妈妈通着的,“哇哇”一哭落地以后,我们自身的气,就和天地之间构成了一种特有的相关性。

中医素有“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古训,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元气是任何疾病得以根除的根本,清代名医徐灵胎在《医学源流论》中就说“诊病决死生者,不视病之轻重,而视元气之存亡,则百不失一矣”。

意思是说,诊病过程中,决定患者生死的不是患病的轻重,而是患者自身元气的存亡。

元气足,病重也能康复;元气弱,小病也能要了人的性命。

对付疾病的真正勇士,不是医生,不是药物,不是现代化的医疗设备,而是你自身既有的元气!

医生的职责就是点燃患者的元气,使之返回正常的状态,元气恢复了,它就能排兵布阵,挥戈舞戟,将疾病一网打尽,于是,人体就能康复如初。

追本溯源,生病是因为元气损伤所致,所以康复的根本就在于使元气恢复正常。”

说到这里,见周建德仍有疑惑,陆轩笑了一声,道:“周老……”

“老师要是觉得喊我周建德有困难,那就喊我老周好了。”周建德出口打断了陆轩。

陆轩失笑,不过还是按照周建德说的,喊了一声老周:“但不要忘了,我们中医所说的阳气,阳气来源有二,一为先天性的,来自于父亲和母亲,二为后天性,主要从食物中吸收的水谷精气转化而来。

而人的正常机体运转、工作、运动、**、情绪波动、适应气温变化、修复创伤等各项活动都是需要消耗阳气的。

这里的阳气,也便是元气,只是叫法不同罢了。

烧山火的作用便是引阳入体,那有助人恢复元气之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周建德眼前一亮,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哭笑不得的道:“我差点忘了,还有这茬,若是这么说的话,烧山火还真有此效果,能助人恢复元气,那这已绝技的作用可就大了。”

“不然又如何称得上针灸绝学呢?”陆轩笑着反问了一句。

周建德失笑一声,又问道:“那透心凉呢?”

陆轩解释道:“泻阳除热,即清法,也可以说是泻法,古代医书中记载对风痰中风,喉风癫狂,疟疾单热,肌热骨蒸以及一切热症有效,换句话来说,即伏邪化热,相火亢盛及一切脏腑经络气火有余之病皆可用透心凉针法处置。”

比起烧山火,陆轩对透心凉的理解显然要浅显易懂的多,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周建德觉得已经将透心凉的作用做了一个彻底地总结。

明白了这些,趁着没有患者来针灸,周建德也是拿起一旁的毫针在自己的腿上试验起来。

道理听的再多,也没有实践理解的快。

当然,原理什么的还是要知道的,不然光会行针,却不知道针法的作用,一样没用。

周建德刚刚也看陆轩施展过烧山火和透心凉,脑海中记忆很深,再加上陆轩说到的原理和实操手法,他进针还算顺畅,但试验烧山火达到三度过后,却是忍不住眉头一皱:“好像并没有热感出现,是我哪里操作不对吗?”

周建德抬头看向陆轩。

周建德行针的时候,陆轩的注意力也一直在他身上,听到这话,便开口指正道:“烧山火和透心凉操作成败的关键,第一,须切实掌握进针、退针的层次和提插的幅度,要求层次分明,提插均匀;

即在提插时针尖上下的幅度必须局限在一个层次内,切忌一次轻一次重、忽而快忽而慢,同时每次提插时必须分清紧慢,不能模糊,这样出现热感或凉感的可能性一般较多,有时候一次就能成功。

第二,刺激须适度,过重病人难以忍受,过轻则未达到刺激的要求,都会降低效果。

一般而论,烧山火的刺激量须较大,但施术的时间可稍短;透天凉的刺激量可较轻,但时间须适当延长。

第三,须嘱病者注意力集中,细心体会,但不要给暗示,以免对轻微的感应忽略过去。

第四,施术必定要在得气的基础上进行,否则不易成功。”

他说完,看向周建德:“你再试试。”

周建德思考了一会,旋即再次在自己大腿上行针,有了陆轩的指点,这一次则是顺利的多,在进行到第二度的时候,行针的穴位处便是产生了热感,而且极为明显。

到这里,周建德也是忍不住抬起头,脸上满是喜色:“有了。”

“不愧是针灸绝学,太神奇了,不是其他手法能比的,难怪老师说能恢复人体元气,这种热感,若是多针刺几个穴位,恢复元气完全不在话下。”

这一刻,周建德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没有亲身实践便没有话语权了。

刚刚陆轩提到烧山火可助人恢复元气,他还有些不信,哪怕陆轩做了解释,他也能明白,但明白归明白,心中的疑惑却是不曾减少。

但此刻,自身有了体验,对烧山火的理解自然也不是刚刚能比的。

“再试试透心凉?”

“正有所想。”

周建德将毫针迅速取出,并未多留,他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阳气过足也不是什么好事。

换了一处穴位,周建德按照透心凉的手法继续行针,没一会便是有了凉意。

透心凉行针成功后,周建德便将毫针取出,没有多去感受。

就这样,两人研究了一上午。

期间针灸诊室来了几位患者,周建德便用上了透心凉,发现效果出奇的好,比之普通手法要强的多,再次感慨万千。

临近吃饭的时间,周建德因为有点事,便是让两位学生带着陆轩去了食堂。

“师祖……”

两人一时间有些喊不出口。

陆轩笑了笑:“就叫我陆医生好了。”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如果陆轩硬要让他们喊师祖,两人也没办法拒绝,周建德虽然平时不怎么说他们,可尊师重道这种事情上却是严格无比,他自己便是如此,对学生也是严格的很。

其他事情嘻嘻哈哈没关系,唯独此事不行。

“陆医生您可真厉害,连针灸两大绝学都能复现。”

“我看的出来,老师是真的高兴,他非要拜师,您也不要在意,老师这人就是比较轴,不过人却是极好的,平时也基本上不骂我们。”

“看得出来。”

陆轩微微一笑。

三人相视一笑,随即朝着食堂走去。

而周建德这边,在诊室里忙活了一会后,诊室门口突然有人说道:“老周,走了,别忙了,先去吃饭。”

是张老的嗓音。

“来了来了。”

周建德无奈一笑,抬头就看到张老几人站在门口,等着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本来我约了其他人的,不过你们既然来了,那就跟你们一起去好了。”

“约了谁啊?”

“老叶?”

“不是,一会吃饭的时候跟你们说。”

“行吧。”

周建德放下手里的活,跟着张老三人来到食堂。

周建德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跟自己两位学生吃饭的陆轩,招手打了打招呼后,便是与其他三人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几人说笑了一会,坐在周建德对面的宋老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间问道:“对了,老周,你刚刚约了谁啊?”

这话刚问出口,其他人也都抬头看向了周建德。

见几人都看着自己,周建德微微一笑:“老伙计们,我老周从今天开始有老师了。”

???

三人脸上几乎同时挂满了问号。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