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医师大赛（一）
四月中旬，天气已逐渐热了起来，百姓纷纷换上薄薄的夏衫。在这送春迎夏的日子，安平县一年一度的医师大赛也终于拉开帷幕。
参赛人员限定记载在册的各医馆，无论县镇还是乡野，只要凑齐三人都能参加。
一大早，顾氏医馆的人便手提药篮，精神饱满，整装待发。
薛绛欲欲跃试，顾小青懵懂好奇，郑茵缩着肩膀，忐忑不安。
“别紧张，”顾荷上前握住她的手，不想摸了一手的汗，“你已经学得很好了，一会儿上台上去说就行，不必在乎其他。”
郑茵声音颤抖:“我怕一上台，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会呢？”顾荷笑道，“你不看人，只看药材，心里默背着《百草谱》，倒时回忆都来不及，哪还管其他人的眼光？”
“我怕万一认得没别人多，输了比赛……”
“这也不用担心，你只管上，就当是一次历练。总的三场比赛，咱们赢后面两轮就行。”
“我……”郑茵还是有些担心。
想她一个乡下来的，大字不识一个，一个月前与医术绝缘，忽然就要与县里的各大夫比赛，真真是让人害怕。
“我什么我，”薛绛拍了拍她肩膀，“没出息，这才哪里哪呢？你是没见过以前的四方医会，陈国东西南北的神医名流都会参加。那才叫大场面呢。”
他自有意识以来，就随着祖父叔伯们混迹于此了。
“好了，都出发吧，今年的冠军注定属于咱们顾氏医馆。”顾荷笑了笑，一手牵着郑茵，一手推开门，见着外面的情形，忍不住挑了挑眉。
“顾大夫，”蔺麓闵身边的墨如拱了拱手，“今儿人多，大人怕你们找不到位置，误了参赛时间，特意派我为你们指路。”
说得委婉，其实是怕他们在中途遭人暗算，缺席比赛。
顾荷听出他言下之意，回了一礼:“多谢。”
比赛地点在安平县东侧的衙门附近，以前是处决犯人的斩首台，后来医官署势大，就扩建了场子，专门用来比赛。
顾荷一行人去的时候，台下已经堵满了人，若没有墨如和顾小青开道，单凭顾荷三人根本挤不进去。
台子右侧是用木板临时搭建起来的房子，格子间一般，每个参赛医馆占一间。
顾荷数了数，从后往前，一共有三十来间房子，他们排在左边第十间。而最中间最大的那木屋，自然是属于李氏医馆。
现场摩肩接踵，人声鼎沸，吵得人耳朵嗡嗡。
“大家安静！请所有人安静！”
终于，官府出场了。
小吏手持杀威棒出场，人群鸦雀无声。台上忽然升起一座长形大棚，里面坐着十位医官署大人，外加县里的三大头:县令，县尉，县丞。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荷感觉蔺麓闵朝着自己点了点头。
一阵体面的讲话后，一绿衣官员出来宣布比赛规则。
“今年的示机会，今年的比赛作出了相应调整。首先本次比赛分为三轮，第一二轮为以前的药材识别和治病救人。新增第三轮为毒术比试！”
“啊！那岂不是要给人下毒？”
“胡闹，医者当救死扶伤，治病医人，折腾这些个害人的伎俩，不是本末倒置吗？”
“医官署的大人”
规则一出，医馆区域传来一片喧哗，所有医师左右环顾，瞠目结舌，更有许多人直接起身抨击这一改变。
但话语权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他们的举动毫无影响，不过给现场徒增热闹罢了。
顾氏医馆因提前得了风声，倒没多大意外，反而有种意料之中之感。
“肃静，肃静！”
绿衣小官乐呵呵安抚众人，“各位医师不要着急，请听本官为大家解释。医官署大人觉得，医者不能局限于治病救人，还应学会制毒和解毒才行。因为只有认识毒药，制作毒药，才能更好的解决毒药！更能精准的为朝廷分忧！”
什么叫为朝廷分忧？
如今最忧虑之事莫过于陛下生病。
难道陛下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吗？
仿佛按了暂停键，反对之声瞬息即止，各位医师神情莫测，各怀心思。
就连薛绛也有些动容。
台上，蔺麓闵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医官署的人当真无法无天，连上面的事儿都敢射影，真是仗着离皇城远，鞭长莫及吗？
绿衣小吏背对着他，不知其反应，一抹嘴巴，自得一笑，“其次经过医官署十位大人的商议，本次比赛将不再采取淘汰制而转为积分制。”
“所谓积分制，便是按照轮次积累比分，第一轮草药识别50积分，第二轮治病救人100积分，第三轮毒药200积分。”
“50分？”顾荷摸了摸下巴，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了，”瞧着时间差不多了，绿衣小官宣布比赛注意事项和开始，“本次比赛不得缺席，否则将直接扣除所有积分，积分不足者，今后禁止参与比赛，不得分配县城药田。”
“县城百姓展示自家医馆实力。各位不必担心，本次药品在比赛结束后，将原路退回到个医馆手里。”
顾荷:“？”
还有这个环节，她怎么不知道。
转头看向薛绛和郑茵，二人瞪大眼睛，显然也不知情。
“我记得……蔺大人好像提过一嘴，”过了一会儿，郑茵绞尽脑汁，仔细回想起来，“但他说交什么不重要，只是个噱头，并不影响比赛。”
顾荷懂了，蔺麓闵是想着顾氏医馆开张不久，当家的顾荷也是乡下人，没有根基，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加上这个环节又不影响比赛，便没放在心上。
但这次比赛规则显然出乎出人意料。往常由众人一同交上去的药品，这次居然按照从右往左的顺序逐一递交，并有绿衣小官开始唱名。
“安平县，马坊医馆，出示三十年雪灵芝一枚！”
“安平县红喜镇，陈乐医馆，出示五十年老山参一株！”
“安平县德阳镇，齐木医馆，出示十年何首乌一根。”
......
“怎么办？”薛绛愣了，不是说随便准备吗？这些人都干嘛不要钱的拿出这些好东西？
他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展示。
反正上面又不收取，他们比医术比不过，能在这些东西上下功夫，博得各位大人心底位置，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