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小四好了
呼吸不平,脉象絮乱,有明显凝阻,眼有紫纹,身体冰凉,额头冒冷汗。
顾荷神情凝重,“他昏倒前一刻,发生了什么?”
林氏无措道:“他要吃糖,我说太晚了,明日吃。他就乖乖给了我,不吵不闹。之后看见房里有蜘蛛织网,他站着看了许久,还不时跳动两下。我本打算叫他睡觉,谁知他忽然就倒地不醒。”
顾荷叹了口气,神经紧绷,“应该是脑部旧疾复发。”
得尽快采取措施,否则药石无医。
“我方才说的四种针法,你选一种,”她转头看向苏案瑾,认真又慎重。
林氏和苏案染不知哪四种,只能寄希望于苏案瑾,盼着他拿个主意。
压力给到苏案瑾,重如千斤。
“第四种。”
他声音沉重,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
顾荷当时不明白他所面临的压力,几乎相当于把一个国家命运,交到他手上,由他决定走向。
“好,”顾荷道。
当机立断闭上眼睛,强记书上针法,每个点每个字都不能有任何差错。
那个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喜欢黏着她,甜甜叫她姐姐的孩子,如今正昏迷不醒,她不能错。
母子三人见她忽然闭眼,面面相觑,不敢出声打扰。
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作目的,他们能做的就是相信她,不给她添加外界打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荷仍没睁开眼睛,苏案染有些沉不住气了。
“顾……”
顾荷睁开眼,说出第一句话,“去西南屋,将我的银针拿来。”
苏案染疯跑而出。
“我需要明亮的灯光,”第二句话。
林氏匆忙翻箱倒柜,点燃家里所有蜡烛,分排四周,任何犄角旮旯都没不放过。
“把他抬到屋中央,你帮我打下手,”顾荷看向苏案瑾,说出第三句话。
“好。”
片刻,银针就位,灯光明亮,苏案瑾立在顾荷身旁,两人神情严肃。
“开始吧。”
顾荷说,伸手去取银针。这些银针她一直用酒水泡着消毒,要用的时候再用烛火烤炙,以达到消毒杀菌的作用。
银针一根根落下,初时敏捷如急雨,末时轻揉慢捻,很快小四如受击的刺猬,头上落满银针。
最后一根针落下,顾荷大松一口气,汗水从额头落下。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套针法,中途不可停,否则一步错,步步错。
幸好成功了。
右边突然伸出一叠手帕,顾荷顺着手指看过去,见到了手帕的主人:苏案瑾。
鬓发如裁,黑漆漆的眸子,深沉浓烈,不辨情感。
“谢谢。”
她没客气,接过手帕自然而然擦汗。
“怎么样?小四没事儿吧?”林氏着急开口,忧心如焚。
“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了,”顾荷边说,边给小四把脉,用过的手帕直接就交给苏案瑾。
脉象平稳,滞阻尚在,危险期已过。
“恭喜你,你选对了,”她转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苏案瑾,“你家矿多啊。”
否则怎会一个两个都中毒,明显的谋财害命。
那种眼神很奇怪,像狗看见肉垂涎欲滴,又像肉馊了,带着可怜。
苏案瑾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轻咳掩饰尴尬。
“他什么时候醒过来?”他问。
“快则两个时辰,慢着明天上午,”顾荷打了个哈欠。
今日去城里给老太爷施针,回来躲避跟踪的人,接着又与苏案瑾斗智斗勇,现在身心疲惫。
“你先去歇下吧,”林氏见着她眼底青灰,心疼又感激,“这里娘守着。”
“还得等一炷香,”顾荷摇头,“把小四头上的银针取掉才能睡。”
一炷香后,顾荷拖着沉重的身子进入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周围都是毛毛虫,绿油油的爬满她的身子。其中一条爬上脖子,蠕动到她的脸上,正往鼻子而去。
“哈欠!”
顾荷从梦中惊醒,打了个喷嚏,鼻子瘙痒难忍。
顾荷睁开眼,就见苏案染手里拿着狗尾巴草,“哈哈哈,太阳晒屁股咯,你姐姐醒了。”
她咬牙切齿:“苏案染!”
“不是我,是小四想见你,”苏案染捂着耳朵疯狂逃窜,“溜了溜了!”
“有种你别让老娘逮到,”顾荷恶狠狠的说,冷不丁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小脸白嫩,嘴唇粉红,睫毛黑长,一双黑如葡萄的瞳孔,眨巴眨巴要看着她。
“小四?”顾荷惊喜,“你醒了?”
“姐姐,”小四笑吟吟,“小四醒了。”
哟,说话利索,眼睛清明,反应正常偏慢。
“你好了?”她大感意外。
不应该呀,昨日那套针法分上下两层,第一层,将头部毒素聚集在某一处。第二层才正式祛毒。
“好了,”苏案瑾端着热汤走进来,“只是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
这才对,顾荷有种预料之中的感觉,“这段时间不能大意。”
等她做好准备工作,开始第二层治疗。
“小四,还记不记得姐姐?”
小四摇头又点头,摇头是记忆全无,点头是家里每个人都告诉他,她是他的姐姐,最喜欢的姐姐。
“没关系,”顾荷摸了摸他脑袋,伸出一只手,“小四同学你好,正式认识一下,我叫顾荷,是你的姐姐。”
小四眨了眨眼睛,试探性将手放她掌心,眼神询问动作对不对。
顾荷点头,“小四真聪明。”
小四受到鼓励,葡萄眼里瞬间盛满笑容。
这个姐姐真好,长得好看,笑容温暖,让人不由自主想亲近。
“蔺公子呢?”顾荷问苏案瑾,“昨夜动静那么大,不知有没有吵到他。”
苏案瑾眸光浅淡,凤眼危险,“怎么,心疼了?”
“这不礼貌询问嘛,”顾荷缩了缩脖子,又一想这样忒没骨气。
“将我衣服拿过来,我换好进县城给人施针。”
哼,苏案瑾不满她惦记别人,手却诚实拿过衣裳。
草草用过早餐,林氏得知顾荷又要出门,心疼道,“你这样每日去县城给人看病,来去得花几个时辰,身体如何吃得消?不如咱们在县城开一个药铺吧。我那里还有些首饰,你拿去当了换钱,应该够你开一家小药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