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是附身的鬼
“青天白日,哪来的鬼魂?岳母莫不是昏了头?”苏案染神情疏离冷漠,拒人千里,“我看最需要找道长给看的人,是岳母你吧。”
“你不识好人心!”赵氏怒,“我的女儿,我最清楚她的性子,你现在不信,一会儿就明白了。”
说罢又回头扯那道士,“道长,你快给看看我女儿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道长被她扯得衣衫不整,好不容易整理好仪容,这才有空来看顾荷。
“她是我妻子,用不着岳母操心,”苏案瑾不动声色将顾荷挡得严严实实,“不能因为她不再为你所用,就编造谎言污蔑她。”
“道长你别听他的,她是我女儿,你听我的。”赵氏见苏案瑾挡着顾荷,心中着急,“你快让开,挡着做什么?这么怕道长看见,我看你就是心虚。”
“大伙儿快看,他心虚了,他不敢给咱们看。”
村里人原本只是前来看热闹,见苏案瑾遮遮掩掩,推三阻四,加上赵氏煽风点火,不由怀疑了起来。
人群中不乏有隔壁村的人,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就给看看,又不少块肉,苏二郎干嘛拦着不让?难道真有问题?”
“瞎说什么?”东岩村的人受顾荷恩惠,记着她一份情,“凭什么要给她看?凭她丧尽天良谋夺家产?”
“很明显就是赵氏故意折辱人,难道以后她每发一次疯?苏家就得由着她一回?”
“你们外村的不知道赵氏为人,咱们本村都不愿跟她来往。我看这次就是她故意刁难。”
“顾荷摊上这么个娘,倒了八辈子霉。”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顾荷的视线,维护的声音让她心里熨烫。她不知道帮着自己的都有谁,但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代表着她这一个月的付出,没有白费。
“岳母何必如此狠心?顾荷再如何也是你的女儿,”苏案瑾叹了一口气,“你再如何不喜,也不应该带着外男上门折辱!”
可不是,道士虽然出家了,那也是男子。哪有娘带着陌生男人上门看女儿的,何况这个女儿还深受婆家喜爱。
这不是搞事是什么?
赵氏:“?”
她是真觉得顾荷换了个人,可没人信她!
“岳母三番四次上门欺负我妻子,真当我苏家无人否?”苏案瑾漠然转身,对顾荷道,“你进去吧,案染,送客!从今往后,凡顾家的人,都打出去。”
苏案染在门后摩拳擦掌好半天,早已按捺不住,听到他哥的声音,跑得比狗都快。
“哎哎……”赵氏无语,她还没进门呢。
“等等,”顾荷扯了扯苏案瑾的衣裳,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走了出去,“让她查。”
“你身为人母,生我欺我弃我辱我,多次逼我于不义,无半点慈母之心。既然如此,你想查就查吧,只是查完这次,无论结果如何,我们恩断义绝,可好?”
赵氏迟疑了,这是自上次“报官”后,她第二次被她镇住。
但这次她前所未有的相信自己,脑子从未如此清明过。
“好,”她说,迫不及待推那蓝袍道士,“道长,你快给看看。”
“你……”苏案瑾揽着顾荷肩膀,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无需担心,”顾荷回头,第一次从他眼里看见担忧。
这个世界不只有一个道士,她要开医馆进医官署,就会遇到形形色色很多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何况她也想看看,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还是附身的野鬼!
“请问道长,要怎么证明?”
她主动靠近那道人。
“需要至亲血液。”道士低头整理着衣冠,头也不抬。
兀那妇人,当真粗鲁,这一路他的衣服就没完整过!
话音方落,赵氏面色突变。
“那取血吧,”顾荷淡定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银针。
上过九年义务教育就知道,血液来自身体,与灵魂可没半点关系。
“我?不行不行。”赵氏慌忙摆手,慌不择路往后退。
苏案瑾目光闪烁,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想起过往种种,已有八成把握。
“岳母为何不肯取血?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
赵氏脸色煞白,她不知有这个流程,不然打死她也不会来。
“这个赵氏,”村里人看不下去了,“刚才叫得最欢,现在倒怂了,我看就是心虚,怕顾荷跟她恩断义绝。”
“活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下惨了,摇钱树跑了。”
“案染,”苏案瑾示意弟弟动手,后者人高马大,三两下就将赵氏制服。
道士拿出一张黄纸,让苏案染将两人的血液滴在上面。然后将沾有两人血液的黄纸放进火里焚烧,口中念念有词。
所有人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黄色火焰。
不一会儿,火焰消失,道士盯着那堆灰烬道,“没有鬼。”
“嗨!”众人松了一口气,就说是闹剧吧。
果然,顾荷扬起笑脸,走至赵氏身边,“听见没?没有鬼。咱两恩断义绝咯!略略略!”
苏案瑾看着她明媚又促狭的笑颜,眼里笑容泛滥。
“大家可给作证哈,她最爱耍赖了,这次可别让她躲过去。”顾荷说。
村里人都大声附和,其他村的也表示愿意作证,并向东岩村的人打听顾家之事,后者极力科普,而后两村一致讨伐。
赵氏灰头土脸,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
顾荷上前一步,“赵婶,请吧?”
“等等,我送送她。”苏案瑾说。
顾荷撇了撇嘴,就你有礼貌。
苏案瑾亲自送赵氏出门,也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赵氏才恢复一点神采的脸,瞬间面无血色。
他看着灰溜溜的背影,摊开手掌,上面赫然是一张染有两人血迹的黄纸。
人群逐渐散去,热闹的庭院转眼冷清,苏家几人面面相觑,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
林氏抱着小四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刚才可吓到我了。”
“怕什么?”顾荷背着双手,没心没肺,“那道士是假的,他里面穿着上好的长衫,上面绣着鸳鸯戏水。”
“啊?”
顾荷幸灾乐祸,“赵氏又被骗咯。”
林氏直笑她促狭,也不再说什么生育之恩的事。
生而不养,若有恩情,早就还完了。
“不过说实话,其实我以前也有偷偷怀疑过你。”苏案染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