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158章,栗栗呀,你惹到了不得了

许久。

应栗栗一直说到师徒四人遭遇观音莲池的鲤鱼精。

元嬷嬷那犹如天籁般的声音,终于响起。

“陛下,殿下,该用膳食了。”

她回头看着元嬷嬷。

尤似看到了思念许久的情郎。

只恨不得上前亲她一口。

当真是救人于水火的活菩萨呀。

再说下去,她就该当场暴毙了。

虽然中途殿下说过几次休息。

奈何陛下听得入神,连番催促。

她的狗命,总算是保住了。

容清璋忍俊不禁。

狗命?

这是连人都不想做了?

隆徽帝摸了摸小腹,道:“传膳!”

很快,十几道膳食上桌。

两位主子肯定是吃不完的,剩下的会赏给关雎宫的下人们。

老规矩。

容清璋给应栗栗拨了菜,让她在自己旁边一起用膳。

隆徽帝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

想到去年的那一幕,到底没说什么。

“《西游记》为谁所著?”

他问道。

应栗栗嘴巴比大脑最先反应。

“吴承恩!”

后知后觉,脸色垮了下来。

吾命休矣!

容清璋笑道:“怎的,不合胃口?”

应栗栗露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

“殿下……”

救命!

“吃吧,有我护着你呢。”容清璋笑道:“便是你半只脚踏入鬼门关,我也能把你拉回来。”

这话说的,太特么的嚣张了。

尤其还是当着陛下的面。

殿下呀,咱们要低调。

猥琐发育,懂吗?

“便是你真的死了,本殿下亦会年年为你祭祀的,不愁去了地府过苦日子。”

容清璋可谓神补刀。

应栗栗无声冷笑。

我可谢谢您嘞!

不过又一想。

死就死呗。

说不得一闭眼一睁眼,她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呢?

这狗屁倒槽的封建时代,谁爱来谁来。

回过神,眼前已经堆满了吃食。

应栗栗:“……”

她看向一脸笑容的七殿下。

这位是想撑死她。

真是歹毒呀。

“过完年,你便要去西阁读书了。”

隆徽帝看着儿子。

“真为你选了两位伴读。”

“威远侯府家的大公子和太傅幼孙。”

听到

“父皇是想让唐太傅的孙子,监视儿臣?”

隆徽帝好险没厥过去。

这小子,忒不识好人心。

别以为他不知这小子的想法。

就他这诡计多端的性子,假以时日,说不得唐太傅就要站到他的身边。

“自觉无法驾驭?那便换人。”

真是,惯的些臭毛病。

都冷落他六七年了,扔是这么任性。

容清璋冷哼,“不换!”

到这节骨眼了,还怎么换?

他不要面子的?

真要换了,别人岂不是觉得他另有企图?

应栗栗:“……”

好家伙。

原来七殿下也会这般任性的吗?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啪——”

筷子落于箸托上。

“小栗子,非礼勿听!”

用着晚膳呢。

什么屁股不屁股的。

应栗栗赶忙垂下头,一门心思的干饭。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就是人上人。

容清璋:“……”

能怎么办。

忍呗。

晚膳过后,应栗栗被打发去休息了。

隆徽帝瞧着小丫头出了门,几乎是蹦跶着离开的。

面上笑容加深。

“非留不可?”

容清璋点头,“非她不可!”

早已决定了,便不会更改。

“她的身世,至今还带着谜团。”

“你堂堂皇子,连自身安危都不顾了,就为了这个女子?”

隆徽帝多少有些生气。

容清璋可不怕他。

“父皇,人生能得一风雨相携之人,并不容易。”

“儿臣找到了。”

“她是儿臣亲手养着的。”

除了应栗栗,能得他信任之人,少之又少。

话外之意,您老没有。

隆徽帝:“……”

就很生气。

果然,儿子都是来讨债的。

“朕这位子,想要吗?”

旁边的魏亨,呼吸都停止了。

良久,他听到七殿下的笑声。

少年清朗的嗓音响起。

“要,儿臣自己争取。”

容清璋直视希望龙颜。

“这些年,儿臣遇到的阴谋诡计太多了。”

“儿臣明白,他们是怕的不是儿臣,而是父皇对儿臣的孺慕之情。”

“只要儿臣死了,便是父皇再如何追思,也是枉然。”

“既如此,儿臣还就不称他们的意。”

“这天下,儿臣是真的要争一争了。”

魏亨垂眸。

将这对父子的身影,屏蔽。

隆徽帝声音平静,“得到了呢?”

“得到?”

容清璋嗤笑,“推翻世家,还天下学子一份真正的公道。”

随后,他继续道:“儿臣知晓父皇难处。”

以隆徽帝的手段,他是真的动不得世家吗?

怎么可能。

帝王权掌天下,身边又有定国公府的十万京畿大军。

真要一声令下,这满京权贵,哪个逃得掉。

可是杀掉之后呢?

朝堂和地方官员,势必会十不存一。

是的。

十不存一。

这才是最可怕的。

只剩这么点人,如何运转天下。

届时盗匪横行,天下大乱。

最可笑的是,后面没有顶缺之人。

能力足够的,皆成为世家附庸。

能力不足者,如何为官?

官场,可不是靠良心便能坐稳的。

能力亦不可或缺。

世家早已与大昭盘根错节,无法拆分。

周边王朝虎视眈眈。

外忧不解。

内患决不能爆发。

隆徽帝当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儿子明白他的苦楚。

忧的是,他终究无法做出决断。

“朕等你!”

隆徽帝轻叹。

等你达到朕认可的那一日。

容清璋沉默。

他懂。

父子之间,彼此了解。

担心他上位后,斩杀兄弟?

呵。

这担心……

还真没担心错。

其他的需要计较一番。

可老三,必须死。

或许,可以在上位前,偷偷弄死他。

现在不行。

他还要看那两位缠斗呢。

顾家和薛家,承担不起谋害皇子的罪名。

三皇子背后的左相一派,始终处于弱势。

却终究以三皇子的能力更为出众,而稍稍压了大皇子一头。

如此,两派势力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容清璋怎么可能让这种平衡打破。

先让他们彼此消耗。

到时候再拾得渔翁利。

“三哥上位,所有兄弟都活不成。”

容清璋笑的有些恶劣。

隆徽帝翻了个白眼,“他上不去。”

小三和小七,又是不同的两种性子。

小三是真的恶。

小七是带着游戏人间的顽劣。

帝王叹息。

“你三哥,不似朕哪怕一点。”

“心性手段,皆随了左相。”

魏亨:“……”

不见得吧?

陛下您登基后,不也斩杀许多兄弟。

容清璋取来棋盘,至于茶桌上。

“父皇莫要妄自菲薄。”

隆徽帝:“……”

这熊孩子。

“看朕杀你个丢盔卸甲!”

容清璋丝毫不惧,“儿臣奉陪到底。”

……

“你这臭小子,尊老爱幼没学过?”

“落子无悔,太傅没教过父皇?”

“朕是帝王,你服个软又能怎样?”

“您先爱幼,儿臣再尊老。”

“朕要罚你。”

“儿臣知晓父皇很急,但是父皇先别急,咱们大昭律,可是有诛九族呢。”

“不孝子!”

“儿臣担不起!”

“哼,枉为朕的儿子,如此胆小。”

“父皇,诛九族。”

“给朕闭嘴。”

“哦!”

一旁的魏亨。

嗯,魏亨闲的无聊死了。

**

“嗯哼……”

“别闹,走开……”

“哎呀,别闹……”

“啊啊啊,呀呀呀呀,烦死了……”

应栗栗睡得正好,有人在她身边不断骚扰她。

气急,睁开眼。

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瞳仁。

“……师父?”

她赶忙起身,赤脚小跑上前,打开窗户。

眼珠子乱窜的打量着。

随即猛地关上。

“您怎么来了?”

说完,又赶忙道:“徒儿给师父您老人家拜年啦。”

“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白圩笑眯眯的坐下。

从袖带取出一个封红。

“栗栗乖,为师给你的拜年礼。”

应栗栗高兴结果,跃跃欲试的看向他。

白圩推手,“看吧。”

她依言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张百两的银票。

嘴巴一点点的张大。

“师父,您老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百两啊。

她兴奋的上前挽住白圩的手臂。

“我当初可是被二两银子卖掉的呢。”

一句话,让白圩的面容微冷。

抬手揉了揉她的乱发。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

应栗栗连连点头。

“师父说得对,只有师父您这样的人,才能慧眼识珠发现徒儿的优点。”

白圩噗呲一笑。

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这是夸为师,还顺带夸着自己?”

应栗栗摇晃着脑袋。

“哎,师徒一家亲嘛,我与师父谁跟谁呀。”

师徒俩玩闹过后。

应栗栗想起一事。

“师父,您知道平西侯吗?”

白圩闻弦歌而知雅意。

“你是要让为师救下沈北苍?”

应栗栗打了个响指。

夸赞道:“师父,您真神了,这都能猜到。”

白圩抓着她的头,揉搓着。

这次稍稍用了点力气。

让本就凌乱的发,变得更加毛躁。

“你当为师是什么人,是个人都要救?”

应栗栗倒也没有强迫师父去救人。

她可不是慷他人之慨的烂好人。

“可是师父,沈北苍中的是南疆蛊王,您真的不感兴趣啊?”

这不像师父的作风呢。

白圩轻嗤,“还真想试试……”

看到小徒弟那泛着光亮的眼神,嫌弃的别开脸。

“我能救,他也得能活下来。”

应栗栗不懂,“何意?”

白圩道:“中蛊时间太久,且还是南疆蛊王。”

“南疆以养蛊而闻名于世,你当他们的蛊王,是好解的?”

“期间经受的痛苦,不比中碎骨差多少。”

“需以金针刺入心脏,辅佐以特殊的药引,将蛊王诱体而出。”

“傻徒儿,金针刺入心脏,危险极高。”

“稍有不慎,引得蛊王狂暴,便会爆体而亡!”

应栗栗蹙眉。

她着实不懂这个。

紧接着,白圩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沈北苍遇到了你!”

应栗栗愕然,“我?”

白圩帮她顺着杂乱的发。

笑声温柔,“是的,遇到了你。”

“为师可以用九仙散辅佐,引出蛊王。”

这的确是他的宝贝徒儿提出的。

在此之前,九仙散只是毒药罢了。

提及九仙散。

应栗栗狐疑的看向美人师父。

“师父,您说实话,天下六大奇毒,您研制了几种?”

白圩不自然的摸了摸鼻翼。

沉吟道:“原本有天下十大奇毒,皆出自药王谷。”

“后来被为师一一破解。”

“遂,为师便研制了六中剧毒。”

“碎骨,死状为全身骨骼寸寸断裂而亡。”

“九仙散,于睡梦中无声无息离世,尸体会成为九仙草的温床。九仙草,长于腐骨之地。”

“逍遥丸,名字不错,却是世间一等一的**,服用后不消片刻便爆体而亡。”

“长生丹,可令人瞬间毙命,真正的见血封喉,死后数个呼吸化为脓水,可做九仙草的养料。”

“美人笑,听名字便知道,活生生笑死的。”

“三尸蛊,服用后可变为不老不死的药人,没有思想,不需要进食,只听令于为师的命令。”

白圩笑道:“想学吗?”

“三尸蛊你学不来。”

应栗栗不想学,但是很好奇。

“为何?”

白圩道:“三尸蛊的药引,乃为师的血液。”

“为师在药王谷,服用天下无数草药,血液中早已淬炼成剧毒之物。”

“若栗栗想学,为师便替你存几瓶。”

“日后真去了战场,他们可护你平安。”

应栗栗一瞬间,被感动的稀里哗啦。

她红着眼眶,摇头道:“不用,我只希望师父好好的。”

“将来还要让师父看着徒儿名扬天下,青史留名呢。”

白圩笑的舒畅。

“好,若是可以,师父还能给栗栗照顾小徒孙。”

应栗栗想了想。

回答道:“以后会不会收徒,太长远,走一步看一步。”

白圩勾唇轻笑,“傻气。”

他说的明明是栗栗的子嗣。

旁人与他何干。

应栗栗道:“那沈北苍……”

“待你回到馆中,我们再登门。”白圩并未拒绝,“为师还要回去调配解药。”

应栗栗抱住他的手臂。

夸赞道:“师父,您真是,真是……真是太爱我了。”

白圩:“……”

真腻歪!

但是,很享受。

小丫头还是了解了他些许。

若说他普度众生,白圩还真的不回去。

哪怕小徒弟跪下求他……

求他的话。

倒是可以通融一下。

扯出手臂,捏了捏她的小脸。

“好了,为师该回去了。最晚初六必须回馆,否则看为师如何罚你。”

应栗栗抱拳作揖。

脸上笑嘻嘻的。

“谨遵师命!”

白圩满意的点头,“这才乖嘛。”

说罢,打开窗户离开了。

应栗栗几步上前,探头看去。

好家伙,人呢?

眨眼间就没了呀。

这青天白日的,宫里的人都瞎啦?

包括她。

**

容清璋很快也知晓此时。

白圩那家伙,当真是胆大妄为。

同时又让他隐隐的动了杀机。

一个能随时潜入皇宫,并不被察觉的人。

如何令人安心。

只希望小栗子能牵制住他。

否则,他不介意将浮生馆连根拔起。

让药王谷的传承,彻底断绝。

初六清晨。

容清璋把应栗栗送回浮生馆。

并暗中去见了白圩。

“白馆主,私闯皇宫,视同谋逆,乃诛九族的大罪,下不为例。”

白圩撑着侧颊,笑的犹如暖风。

“自然!”

“不过七殿下,草民的九族,如今可是有栗栗!”

“若是将来,七殿下求娶栗栗,你也在草民的九族之内。”

容清璋:“……”

很生气。

似乎又没那么生气。

他起身,冷哼道:“那便等本殿下坐上那个位置,你再与本殿下谈论九族。”

说罢,甩袖离去。

白圩笑吟吟的看着那道消失的背影。

许久,笑容缓慢消失。

“宝贝徒儿,你这是招惹了个什么倒霉催的男人呐。”

唉。

为人师父。

自然要为徒儿着想。

他能如何?

一路护着吧。

夺嫡之路凶险万分,看来他须得多准备些东西了。

实在不行,都毒死算了。

反正,其他人是生是死无所谓。

他的宝贝徒儿,必须得风风光光的活着。

嗯……

七殿下也护着些。

将宝贝徒儿送上皇后宝座,似乎很不错。

可以试试。

至于皇帝是否妃嫔成群。

问题不大。

他的小徒儿,将来可是坐拥浮生馆呢。

谁怕谁呀。

你敢三宫六院,我的宝贝徒弟就敢男宠成群。

嘁~

**

“栗栗,走啦!”

白圩叫住应栗栗,“去平西侯府。”

也该去见一见那位让小徒儿惦记的沈北苍了。

应栗栗一听,忙蹦跳到他面前。

帮他拎着药箱。

“师父准备好了呀?”

白圩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自顾上了马车。

应栗栗这边,轻巧的跳上去。

“还不错!”白圩夸赞道。

“继续努力,上半年,必定会让你练出内力。”

“……”

白圩被徒儿那璀璨的眼神给吓了一跳。

伸手推开她的小脸,“坐好。”

应栗栗激动坏了。

“师父,有了内力,我也能与你这般,飞天遁地吗?”

想想都觉得帅。

白圩猛地咳嗽两声。

“为师不会遁地!”

应栗栗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点头如捣蒜。

“知道知道,徒儿没那么贪心,能飞天就好。”

白圩:“……”

罢了罢了。

随她吧。

平西侯府位于官府区。

这边以往没人住,只有几位府中老人打理。

马车缓缓停在府门前。

门房见状,走上前。

随着帘子打开,一张美人面映入眼帘。

他抱拳道:“不知公子贵姓?来平西侯府有何事?”

白圩自报姓名。

“为你家大公子治病!”

门房愣了好一会儿。

下一刻,转身撒腿就跑。

那速度,比之兔子都不逊色。

不多时,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

一张熟悉的面孔率先出现。

“小将军,好久不见!”

应栗栗站在门前,笑眯眯的冲他挥手。

沈南星自然记得她。

“七殿下身边的婢女?”

“正是本人!”应栗栗道:“这位是我师父,过府为沈大公子拔蛊的。”

平西侯及其夫人也赶了过来。

看到白圩和应栗栗,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白圩眉眼淡淡,道:“寒风萧瑟,还要站多久?治不治了?”

“治!”

“治治治……”

平西侯沈疆忙不迭的把人往里请。

侯夫人眼神落在白圩身上,眉峰紧促。

“药王谷?”

白圩睨了对方一眼,“有问题?”

侯夫人忍着心中的狐疑,深吸一口气。

“有劳白先生,若能替我儿拔除蛊虫,我们夫妻二人,必不忘白先生大恩。”

白圩脚步未停,声音却不带丝毫感情。

“我要你们大恩有何用,不若献出侯府三分之一的财富与我。”

给宝贝徒儿存嫁妆。

到时候,必定让她十里红妆,风光大嫁。

未来新帝又如何,他徒儿有嫁妆。

“给!”

沈南星答应的别提多痛快了。

平西侯夫妇自然也没意见。

给钱,总比欠着恩情要好。

随他们来到某处雅致院落,入内,应栗栗见到了沈北苍。

前几日宫宴见过的,瘦到脱形,依旧难掩其风姿。

如今近距离再看,多少有些可怖。

这难道就是距离产生美?

“应姑娘!”沈北苍笑着和她打招呼。

应栗栗微楞,“大公子认识我?”

沈北苍虚弱笑道:“年前盛淮来见过我,与我提及你。白馆主,有劳了。”

白圩冷冷的嗯了一声。

应栗栗取出迎枕,置于床边。

沈北苍将手腕搁置其上,任由白圩为他号脉。

良久。

白圩收手。

看了徒儿一眼。

应栗栗取来纸笔,“师父!”

他提笔写下一张药方,递给旁边的平西侯。

“照着药方,服用七日。”

“拔蛊需要一定的体力,大公子底子早已被掏空,需要先补气血。”

“七日后,看情况我再上门为其拔蛊。”

大概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

平西侯一瞬间,泪流满面。

“沈某,多谢白先生。”

白圩略微不耐的挥手。

“我出手救人,素来一命换一命。”

“因我弟子开口,我才走着一遭。”

“待大公子蛊毒祛除,他须得为我徒儿授课三年。”

平西侯听得一头雾水。

授课三年?

“白先生,不知这授课,所授为何?”

白圩道:“早闻平西侯府大公子少年将星,兵法谋略,乃年轻一辈之冠,无人可出其右。”

“三年内,他便授我徒儿兵法谋略。”

“她日后是要成为大昭

此言一出。

平西侯夫妇以及沈南星,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射到应栗栗身上。

沈南星道:“你不在七殿下身边侍奉了?”

应栗栗叉腰,一脸小傲娇。

“殿下应允的。”

沈南星默了。

行吧,他可不敢有意见。

“小将军是不是长高了些?”

应栗栗打量着他。

沈南星顿时来了精神,“看出来了?”

两人聊得欢快,丝毫没注意到平西侯夫妇那诡异的眼神。

良久,白圩开口唤她离开。

应栗栗背起药箱,和沈南星挥手道别。

送走两位,平西侯看向小儿子。

沈南星狐疑,打量自己,“父亲,您为何这般看我?”

平西侯表情平静。

却暗藏汹涌,“你如何与七殿下的婢女相识?”

沈南星心中“咯噔”一下子。

暗道糟糕。

他眼神左右打量着,准备瞅准时机逃窜。

可知子莫若父。

不等他行动,便被亲爹攥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说!”

强权压迫下,沈南星不得不说出当**闯皇宫一事。

这一日,左邻右舍的同僚们,都听到了响彻天际的哀嚎。

并私下议论。

平西侯府难怪能简在帝心。

就这家教,儿子犯错了是真的打。

往死里打的那种。

那惨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凌迟呢。

板子落在屁股上的声音,都听得真真切切的。

平西侯太狠了。

平西侯世子太惨了。

父子之间,何故这般阴毒。

是以,蒙在鼓中的平西侯接连几日上朝,都被同僚暗中指指点点。

甚至就连隆徽帝都知道了。

隔了许久的毒打,最终还是没有逃过。

他不打,不代表平西侯能轻轻揭过。

这,便是君臣同心。

沈南星:同个屁的心,就没人关心我可怜的屁股吗?血肉模糊啊。

**

年后,降下一场春雪。

红仙拎着膳食材料从外面进来。

一眼看到墙角的红纸伞。

走上前,掀开红纸伞,他噗呲一笑。

“你这丫头,在这里作甚?”

应栗栗指着墙角的嫩芽。

“红姐,春天来了。”

红仙蹲下身,钻入伞下,和她一起看着嫩绿的草牙。

“还真是,别冻坏了。”

应栗栗道:“不会的,它们的生命力最是顽强,春风拂过,会带来漫山遍野的绿意。”

红仙宠爱的看着她。

小姑娘,似乎更可爱了。

“那红姐也希望栗栗能百战百胜,成为我们的女战神。”

应栗栗勾着红仙的手臂,笑的开怀。

“成为女战神,就能护住红姐你们了。”

“是呢是呢。”红仙起身,顺带把她也拉起来,“好了,天寒地冻的,快进屋暖着,红姐给你做膳食去。”

应栗栗在旁边举着伞,撑在两人头顶,亦步亦趋的跟着。

“我陪红姐一起。”

靠近厨房。

看到一道身影。

应栗栗挥手和她打招呼,“良哥回来啦?什么时候?”

“刚回!”

谢良脸色有些不太好,“有吃的吗?”

红仙表情一愣,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灶台上。

拉着谢良上下打量。

“受伤了?”

谢良摆摆手,道:“小伤,死不了,别让他知晓。”

“这次的通缉犯是水匪。”

“原本归顺薛家。”

“现在地方官换成了高家人,那边不配合,被挂了悬赏。”

“人杀了,总计三千两。”

想到这笔钱,谢良还是很开心的。

距离她和爱人隐居生活,又近了一步。

若是普通夫妻,这三千两足够一辈子过得很滋润。

奈何湖的病,为富贵病。

需要靠名贵药材吊着,谢良怎会舍得爱人过早离世。

应栗栗突然不理解。

“良哥,为何要带着哥隐居呢?”

谢良愣住,她突然也有些迷茫。

为何隐居?

大概是想和爱人过清净日子。

她的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人声喧嚣处,难免不会遇到仇家。

她能逃。

爱人怎么办?

可是让她放弃湖,谢良做不到。

无人得知,她有多倾慕湖。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献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可以留在浮生馆呀,有师父在,可以为哥诊病。”

“有红姐在,良哥外出时,还有陪着聊天的。”

“再远些,还有我呢。”

“只要我还在,肯定会为你们养老的。”

话音刚落,应栗栗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一股馥郁香气,窜入鼻翼。

“我们栗栗怎的如此贴心,红姐都要被你说哭了。”

谢良略微恍惚的抬脚往外走。

“良……唔。”

刚开口,便被红仙捂住嘴。

“让她好好想想。”

“嗯!”应栗栗点头。

随即,两人在厨房开火热灶。

红仙切着羊肉,和她聊起两人的事情。

“这些年,谢良也不容易。”

“湖别看身子弱,疾病缠身,本身是个坚毅之人。”

“却总能每每为了谢良黯然伤神。”

“谢良不在时,他彻夜难眠,总能久坐至天亮。”

“这两人,彼此惦念,心意相通。”

应栗栗能察觉到红姐眼神里情绪的意思。

她不免有些心酸。

“红姐呢?可有心仪之人?”

红仙微楞,随后笑的枝乱颤。

“我和湖可不是一个性子。”

她的笑,百媚千娇。

“我自小父母早亡,小小年纪便开始乞讨。”

“与野狗夺食,遭同行乞丐责难欺辱。”

“栗栗,别看红姐待你好,你便觉得红姐是好人。”

“我呀,心肠最是阴毒。”

“你且记住,看人不能看外表,如我这般,最是能迷惑人。”

“我没有心仪之人,日后便为栗栗守住浮生馆。”

应栗栗戳戳他湿漉漉的手。

“红姐说的哪里话,怎的就叫为我守住浮生馆。”

“浮生馆也是红姐的家呀。”

“咱们的家!”

红仙愣住。

直到灶膛里,木柴发出响亮的爆裂声,才回过神。

“说的是,是咱们的家。”

或许就在这一刻。

红仙漂泊的心,终于落了地。

屋顶上,一袭白衣的白圩,双手枕在脑后。

将下方两人的对话,尽皆听入耳中。

随即微微合眸。

周身风雪飘动,却不曾落于他身分毫。

八千字大章,写的我手指打颤。

懒得分章了,宝子们看文愉快。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