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青梅竹马

谢修文并没有答应,山中条件虽然艰苦一些,但是胜在清静,这里没有太多的纷扰,可以让孩子们更能静下心来读书。

事实上,谢修文是羡慕这几个孩子的。

若是他年幼时也能有这样的环境,那他必然会加倍努力,也定然是早日取得功名。

其实,要说艰苦,也不过是跟繁华的京城比。

实际上这里衣食住行样样不缺,还有下人伺候,比起寻常的百姓家已然是好太多了。

一行人到了山庄,朱管事便喊孙儿去帮着拴车,之后一起过来的古氏和王自珍也都陪着夫人小姐进入内院,没多久,王自珍便去了厨房做准备。

谢修文这次有三日的假期,主要是先前忙碌了一阵子,如今事情小有所成,上官看他和谢林辛苦,便都给放了几日的假。

白来的假期,不要才是蠢呢。

山庄不大,内院也只一处院子,刘若兰自然是住正屋的,谢容昭就被安排到了耳房,紧挨着他们的屋子,这样暖和而且还方便照顾孩子。

谢容昭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没想到来京城已经一年了。

刚来京城时,她心里有期盼,也有不安,那会儿一门心思就想着一定要让阿爹高中。

如今一年过去,他们一家四口在京城也算是安定下来了,有了自己的宅院,也有了田庄山庄,这小日子可以说是过得十分悠闲。

谢容昭想着上辈子这个时候,她还在方家被人搓磨使唤,狼狈不堪。

如今,她走出了高阳县,来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应该与上辈子的命运彻底没有关联了吧?

谢容昭趴在炕上,又想着自己曾经在那一团混沌处看到的书,也不知那书中的男女主角,如今又是何境遇。

无论如何,自己摆脱了为人挡灾的命运,阿爹也已入朝为官,有这一身的官气护着,那些不好的东西应该不会再来纠缠他们了吧?

谢容昭越想,心思越重。

她下意识就去摸自己腕上的镯子,这镯子自戴上后,她从未取下,便是沐浴时也都会在腕上戴着。

眼下的生活,都是真实的吗?

若是没了这个镯子,是不是一切又将重回原点?

谢容昭觉得自己有些着相了,不该胡思乱想的。

她轻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感觉到疼,便弯了弯唇角,不是做梦,所以现在这幸福日子真的就是正在经历的。

真好!

谢修文来山庄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考校这几个孩子的功课。

其中谢州和程景舟的功课最好,刘大郎次之,谢荣琅最差。

倒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谢荣琅年纪最小,而且他读书的时间也是最短的。

用先生的话说,谢荣琅小小年纪能静下心来读书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谢修文在提及正事时,往往都是面无表情,这比他严肃起来还要吓人。

总算是在晚饭前结束了这次的问答,可是把几个孩子都紧张得不行。

这几人中,唯一淡定的,估计也就是程景舟了。

只是,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是知道的,哪里是他淡定呀,只是单纯地适应了这种场面而已。

谢容昭用过晚饭后,就和几个哥哥一起在屋子里玩叶子牌。

其实谢容昭不太会,几个男孩子们平时也不怎么玩这个,都只是在家里头见长辈们玩过,这会儿拿到手里头只觉得新鲜,但是怎么玩,怎么才能赢,却是一点儿数没有。

玩了一会,便都干脆把牌扔掉,开始一起说话。

这屋里没有地龙,但是燃了炭火,几个孩子手里头也一人抱着一个小手炉,属谢容昭用的那个最精致,还是去岁时赵越送的呢。

“景舟哥哥,你是打算先下场考个童生,然后再读书几年再考秀才呢,还是想着一鼓作气,直接都考完呀?”

程景舟盘膝坐在榻上帮她剥粟子,头也不抬:“一鼓作气吧。我还是想着学问扎实一些才好,这样无论是考童生试还是秀才,都能更有底气些。”

话落,他递了一颗完整的粟仁过去,谢容昭也不含糊,直接就着他的手吃了。

刘大郎看着他二人的互动,嘴角微微动了动,随后又有几分不满地瞪了程景舟一眼,遂转头跟谢州说话。

谢荣琅则是姐姐的忠实拥趸者,剥粟子他不擅长,但是他可以给姐姐端茶递水的,时不时还要再凑过来接两句腔,再帮着清理一下掉到外面的粟子壳。

刘若兰在外头瞅了一会儿,便安心地回后院去了。

谢修文这会儿正在书房一张张地检查这些孩子们的大字呢,时不时地还要用笔圈出一些写得不好不认真的字。

古氏扶着刘若兰往回走:“夫人瞧一眼可就放心了?要奴婢看,小姐以后的福气长着呢,这么多的哥哥护着,程三郎也是个知道心疼人的,往后日子定然是错不了的。”

刘若兰对程景舟自来就是十分满意的。

以前他们家世不显,远不及程家,可饶是如此,程家也从未慢怠过他们。

如今夫君入朝为官,家里也算是起来了,可程景舟待乖宝仍然一如往昔,可见这青梅竹马的感情最是坚固,就好比她和夫君……

不能想,越想,刘若兰就觉得脸越烫。

谢修文念着他们的功课都有进步,便慈悲心大开地放了一晌假,可把几个小子们给乐坏了。

不过现下已经是冬天,北方的冬天与南方不同,这里到处都荒凉得很,这会儿又没有下雪,也没有什么景致可看,干脆就窝在屋里头一起说说话,再玩一些幼年时的小游戏,比如说猜拳、玩石子,倒是欢快得很。

谢荣恩原本提议出去打猎的,但是被谢修文制止了,若是只有谢荣恩和武师傅,那他不拦着,可是有几个体能跟不上的孩子,显然不适合打猎。

“四哥,这山头上也没有啥好猎的,估计满山也就只有我们自己养的鸡鸭了。”

谢荣恩摸摸头,显然也搞不明白:“这山上的确是难得看到个猎物,先前瞧中了几只兔子,可惜我没能找到它们的窝,要不我多打几只,好给你做个兔毛的袄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