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夜行
常辛沉默了片刻,“你觉得沈芝是好人吗?”兰隐偏头看向他,“你觉得呢?”
他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兰隐笑着回头,“既然不知道,就再看看吧。若是心中无鬼,哪怕梦到些可怖的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常辛不敢反驳,但默默想道,就算心里没有鬼,每天做噩梦也是很可怕的事情好吧?!
接下来的三天里,吴娘子又让人往隐古送了些东西,说是谢礼,有冰块,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珍贵药材和珠钗首饰。
吃了那么多天药,常辛的感冒总算好了。他不敢再吃太多昆仑的冰,还好有吴娘子送来的冰块,这酷暑才不算太难熬。
那只类跟着玄耳出去过几次后,兰隐总算松口让他单独行动,不过兰隐给他定了许多规矩,他倒也乖觉,连日来安分守己,并没有闯出什么祸事。
过了两日,花花来给兰隐送消息,“大仙,兄弟们这几天盯着那户人家,发现了一件事。”
他卧在地上,一边说话一边转头去看枯树下的类,虽然类看起来很无害,但不知为什么,花花有些害怕他。
“什么事?”兰隐也看向类。对上她的目光,类缩了缩脖子,讨好笑道:“神王,我最近可没闯祸。”
兰隐淡淡“嗯”了一声,“今天怎么没出去玩?”类将两只爪子蜷缩在胸前,乖巧道:“这几日玩累了,休息片刻……我能休息吗?”
兰隐沉默了下,“歇着吧。花花,你继续说。”
花花往她身边靠紧,“是这样的,兄弟们发现那个妇人去了趟县衙,但不是去报官的,她去找了一个衙役,跟他说了些话,然后那衙役又去找了县令,再然后县令就偷偷去到妇人家里,不知是在做些什么。那院中有大仙您的阵法,这两日许多冤魂邪戾都在附近徘徊,兄弟们也不太敢靠近,我就先来禀报您了。”
“县令?有意思。”兰隐挑了挑眉,缓缓笑了,“柴夫人居然和县令相识,这事你们之前没打听到吗?”
怕兰隐觉得自己没有尽心,花花连忙解释道:“大仙,这事真不怪兄弟们办事不力,实在是没几个人知道啊,兄弟们在街头巷尾蹲了那么久,也没听见谁提起过这档子事啊,依我看,他们肯定是在偷偷摸摸密谋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才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知道。”
兰隐似笑非笑看着他没有说话,见此,他连忙转身一溜烟跑了,空气中远远传来一句话:“大仙放心,兄弟们一定会把他们盯好的!”
当天晚上,吃完晚饭后,常辛正坐在桌边看《广异记》,窗户忽然被敲响,他打开一看,兰隐穿着身白牡丹纹长裙,正站在窗外笑眯眯地看着他。
“走,随我出去转转。”
常辛有些诧异,一向懒散的兰隐今天居然会主动出门,真是难得一见。
他连忙回到桌边熄灭灯烛,等走出房门一看,发现兰隐旁边居然还跟着那只类。
玄耳听到声音,从窗户内探出个脑袋,“主人,你们去哪里?”兰隐应道:“闲来无事,出去走走,你要一起吗?”
玄耳歪头想了想,“我就不去了,你们都走了,我还是留下看门吧。”
于是,兰隐便带着常辛和类出发了。
路上常辛问兰隐,“今日怎么会想到要出来走走?”兰隐看着漆黑的街道叹了口气,“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我想着我也出来走走,说不定也能多活个九万年呢。”
常辛:……
兰隐虽是那么说,但走着走着,常辛发现路线开始熟悉,仔细一想,这不是去沈家的路吗?
“你是要去沈娘子家?”常辛惊讶道。
兰隐含笑看向他,“倒也不算太笨。”常辛不解,“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大晚上来取扇面?不能白天来吗?”
“谁说我们是来取扇面的?”兰隐望着越来越近的沈家门户,“今晚就只是来看看而已。”
黑夜中,两只猫悄无声息缩在房顶上,弓起身子盯着来人。
兰隐抬头看了一眼,“院内之阵,是我布的。”此话一出,两只猫连忙从房上跳下来,“您就是那位大仙?我们老听花花说起,今天总算是见到活的了!”
此话一出,另一只猫当头就给了他一爪,“会不会说话?大仙,兄弟嘴笨,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兰隐笑笑,“无事。你们守在这里,可有什么发现?”两只猫对视一眼,齐齐摇头,“这几日我们寸步不离地看着,倒是没什么新发现。”
兰隐思索片刻,“之前看到县令过来的也是你们?”两只猫又齐齐点头,“是我们,我们亲眼看着县令鬼鬼祟祟进的屋,然后门就关上了,再后面的事我们就看不着了。”
“没进去看看?”其中一只猫苦恼道:“大仙您也知道,我们妖力低微,您的阵法太过厉害,这院中阴邪之气浓重,我们待在房顶上都觉得不适,实在没法再靠近了。”
兰隐点点头,掏出两个纸符挂在他们脖子上,“戴着这个,下次若再有人来,你们就跟进去。”
纸符一上身,两只猫顿觉神清气爽,忍不住惊呼出声。
“阿大,我突然觉得好精神,感觉现在都能把这房子拆了!”
“阿二,我也是,我觉得我能把你都拆了!”
“嗯?你这腌臜猫!心思恁地歹毒!”
“随口说说嘛,咱们是亲兄弟,我还能害你不成?”
“亲兄弟你还抢我的豆宝!”
“没办法,豆宝太漂亮了,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猫,而且人家豆宝本来就不喜欢你,她说你莽撞无脑,是个蠢货,哥哥怕打击你,一直都没敢跟你说……”
“什么?豆宝居然这样想我,她……她也太聪明了!这么了解我,更爱她了!我的豆宝~”
……
兰隐和常辛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那只沉浸在幻想中的猫。一旁的类则好奇地歪着脑袋,似乎没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