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盛酒

事实上,这些年四国都不太好过。

地龙翻身,虫灾大旱,灵兽吃人,战火摩擦不断,当然,这些是在普通人眼中。

在御师眼中,灵质枯竭,灵兽死绝,新觉醒的御师越来越少,前路渺茫,御师之路正在走向沉寂寞。

在灵兽眼中,灵质本就枯竭,还要被人族御师还要掠夺。以它们的傲气,是绝不愿与资质低劣(歪瓜裂枣)的御师结契,有原则的苦苦支撑,有的带着“我活不下去了都别好过”的想法,选择自主魔化,以人为食。

资源越加匮乏,末世降临,这也是斗运大比的诱因。

同样,四国统一已成必然趋势,只有这样才能合理统筹资源分配,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四国之主心中都很明了,暗中的博弈不断。

而大禹这场春雨,浇了所有关注斗远大比的人身上。

春雨一下就是三天,细细绵绵,润物无声,重要的是春雨中蕴含着的些许灵质,足以让大禹农业重新换发生机。

那些流民为了报恩,一路走一路传送许灵昀的事迹,最后直接传成了箴言:帝女归位,天下统一,四令共遇,通天门开。

各国的探子也如实将箴言带给各国君主。

沧皇态度轻慢:“真是笑话,大禹连年势微,有个稍微强一点的继承人恨不得捧救世主,不过徒增笑料。”

与皇目光深邃:“箴言虽有夸张,但灵芙闹出的事确实不少,多加防范小心,莫要轻视。”

北皇比较实诚,他叮嘱自己的太子:“如此大才,吾儿定要与其交锋,磨练胆魄。若真是个勇猛的,不妨折腰恭迎,以我儿的俊朗,定能将帝女哄回北荒。”

不管大人物间的明争暗斗,民众们的想法都是比较朴实的。

这不,大禹边界涌现出很多偷雨贼。

百姓们提着桶偷偷接雨,而领头的人正是平常高高在上的御师们。

“艹,你他妈用吞鲸偷雨,还给我们留不留了?”

“都到这时了各凭本事,老子有那么多佃户要养,这点雨还不够塞牙…艹,你够狠,空蒙兽你让它带着雨瞬移?”

“这不你说的各凭本事?”

一时之间叫骂声不断,而大禹本地的御师则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幕。

外面都传开了,灵芙帝女是南令之主,气运之子。

要么这雨怎么就单单下在大禹,一寸都不跑到地界外。

他们帝女里上面有人!

大禹人都知道,说到兴奋处还有四下看看压低音量,摆出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模样。

可怜的禹皇竟然是最后才知道帝女回归,还是从别人口中。

他提起的心一下子就跌到了肚子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

汪光明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身旁是刀光剑影,兽吼哀鸣。

他攥紧手中的粉色小贝,苦笑一声,这一次是真的不能善了了。

主上还在上界,短时间赶不回来的。

或许是因为许灵昀救他出水火,他总是对她有一份雏鸟寻求庇佑的期待。

好像只要主上还在,所有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他越攥越紧,贝壳尖利的戳的掌心生疼。

砰——

图羽兽不敌,全身被烧得焦黑,虚弱的倒在汪光明身旁。

星宫中的灵质只剩下浅浅的底,不足两成。

这些是绝对不足以支撑他战胜那只七阶灵兽,更别提图羽兽已经重伤。

汪光明有些泄气,更多的是茫然的绝望。

冉溪焦急的声音刺破雨幕:“岁寒!”

一株双剑草被削的七零八落,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

汪光明像是惊醒了,他单手撑的身体艰难的爬起来。

不行,作为战术中的重要一环,他不能倒在这里,不然大禹真的就完了。

粉色的贝壳被遗弃在地上。

少年最后一点灵质挤压分给图羽兽,吼的撕心裂肺:“小羽,电他!”

这一次,他和图羽兽双双被击飞出去,面皮被烤的焦黑,一笑皲裂出带血的细纹。

雨中,贝壳发出少女空茫的声音:“喂,光明…光明?”

汪光明以为是幻听了,直到声音彻底清晰起来,少年眼中迸发出激烈的喜色。

“还敢求援?找死!”

偷袭者也听到了声响,三步并做两步踩了上去。

贝壳就那么在汪光明眼前碎裂。

做完这些,偷袭者转向汪光明,露出的一双眼睛满是阴狠“小子,你该死。”

远处,冉溪与一众弟子还在奋力抵抗,对于这边的情况分身乏术。

汪光明自知死期不远,在偷袭者靠近时,瞅准他的腿狠狠咬下。

“啊!”

偷袭者将他踹飞,低下头去看伤口,竟是被生生咬掉了一块肉。

他杀心大涨。

“艹,我要拿你的脑袋盛酒喝!”

刚说完,他听到了一声咏叹,似来自绵绵春雨,又似来自…他身后。

偷袭者警惕起来,拔腿向前狂奔。

跑着跑着,细密的春雨变成了刮骨的钢刀,砸进骨头,搅动脑浆。

“啊啊!!”

他趴伏在地上,痛苦哀嚎之声响彻天际。

这一幕短暂的镇住了所有人。

偷袭者的一袭黑衣破的全是小孔,露出里面的血洞。

他是一团空气,雨点正常砸下,穿过他落在地上。

这不是他太软,而是雨太硬。

雨是硬的?怎么可能?没有快的速度,也不是冰棱。

诡异,实在诡异,偷袭者的同伙有了退意。

“有勇而无谋,牙倒是挺锋利。”

汪光明身前半蹲着一个少女,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窈窕,紫衣,裙摆缓缓铺开,像朵盛放中的紫色的丁香。

她单手支着脑袋,语气不知道是批评还是夸赞。

所有人毛骨悚然,这女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冉溪却一眼认出了她,是师姐,一定是她。

她薅起岁寒,跌跌撞撞的向许灵昀奔去,眼眶红彤彤的,像只兔子。

边跑边哭:“师姐,他们都欺负我。”

那抹蹲着的倩影起身,头上蝴蝶玉簪振翅欲飞,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冠绝日月的玉颜。

冉溪的脚步都停住了,这还是师姐吗?

她慢慢捂住怦怦乱跳的心脏,头一次怀疑了自己的性取向。

许灵昀向她眨了眨眼,勾起一抹笑:“师姐知道,师姐给你拿他们的脑袋盛酒喝。”

冉溪缓缓倒地,师姐,我真恨我不是男人,给不了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