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你一个蹭车的算老几

江家父子用完膳,俩人对望月楼从装潢到菜品,再到服务,全都品评了一番。

“爹,这望月楼里的部分食材,孩儿暂时还没找到供应商。”

“那游家的能耐确实比我们强多了,与其他国家的商人关系密切,说不定这食材,是从邻国运输而来的。”

“不错。这其中的某几道菜,与漠北皇后的寿宴上有八九分相似,我怀疑,那食材就出自漠北,或者邻近的小国。”

两家酒楼的消费群体都针对高端群体,数十年前本是不相上下。

可当游逸之接手望月楼后,市场的天平开始往游家商会倾斜。

数月前,自从望月楼推出了几道稀奇古怪的新菜式,他们东平楼被打得节节败退,目前只占了市场份额的三成不到。

光是皓月国境内的分店,就关了八家。

再这么下去,恐怕连总店也要熬不住。

所以上次,江桓才厚着脸皮跟上李烨,蹭着游家商队的车,为的就是能与游逸之攀上关系。

今日来,有了江桓带头,江瀚林才过了心里那关,名正言顺地来同行店里用餐。

可对望月楼天然的敌意,让他事事都看不顺眼,就有了上面的那一幕。

“两位客官,结账共一百六十四两,谢谢。”

前去收款的伙计听闻这包厢的客人会打人,心里也是忐忑。

上一个被打的人,撞到了尾椎,已经回家休息去了。伙计握住账单的手,微微颤抖,站在离父子俩远远的门口。

“走那么远,要我双手给你递钱吗!”江瀚林脾气火爆,又对着新来的伙计发火。

“不,客官,小的来了...”那伙计拿着钱盆,战战兢兢地来到了他跟前。..

江瀚林不耐地看着举至面前的钱盆,阴阳怪气地说:“讨饭呢?你刚才站那么远,多少钱我都听不清。随便给是不是?”

“抱歉,客官,是一百六十四两。”

“我去你的!”江瀚林往钱盆上吐了一口唾沫。

“死什么死?我们生意人最忌讳的,你不知道吗?你们掌柜的没教过吗?一个个的傻愣愣地,比咱们东平楼差远了。”

他吹胡子瞪眼的,尖酸刻薄的表情,配上干瘦的脸,十足一副恶人相。

“江老爷,您大驾光临,游某真是有失远迎。”

不知何时,游逸之出现在包厢门外。

他慵懒地以眼神扫过江桓,再定睛看着江瀚林。

“如此贵客,我家的伙计怎么才通知我呢?真是失礼呀。”

江瀚林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见游逸之,才刚对人家伙计打骂过,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可按辈分来说,游逸之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他又有何惧?

他冷哼一声,装作客套地说道:“确实失礼,老夫都用完膳了,少主才出现。不过也是,少主工作繁忙,怎会理会我们这些老头子呢。”

“呵呵,江老爷过谦了。游某哪有什么忙呢?”

过分漂亮的脸孔带着几分轻佻,眉梢带着笑,却又让人感觉不好亲近。

游逸之眼中冷漠一片,周身散发着冽人的气息。

仿佛,他本该如此。

“只不过刚才本王正在品尝蜂蜜酒,伙计不好打扰罢了。”

一番话,暗示江瀚林的重要性甚至不如杯中的酒,在场有心的人都瞬间懂了。

他拿过伙计手上的账单,自言自语道:“一六四,确实不太符合我们生意人。不如这样,本少主给你们抹零,一百六十两吧。”

话音刚落,游逸之好似不甚满意地摇摇头,“还是不好,江老哪有小零钱,还是长辈。要不打个折,一百两,凑个整数好了。”

对方连连减价,给了江瀚林极大的面子。他好整以暇地享受着林玉兰钦佩的目光。

江瀚林正要发话,却又被游逸之打断。

“诶,还是不好,听闻最近东平楼生意不怎么样,难得您老第一次来,还是免单吧。大家也不容易。”

说罢,游逸之摆摆手,吩咐门外的伙计入门收拾餐桌上的狼藉。

被明褒暗贬地讽刺了一把,江瀚林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他恼怒地将银票往桌上一甩,起身便走。

江桓和林玉兰看着俩人之间的剑拔嚣张,并未出言,只是默默地跟随。

“哼!这点钱老夫还是有的!不需你免单!”

游逸之以眼神示意,一旁的伙计立马上前点清银票。

“老板,一共二百两。”

“江老爷子,请留步。”游逸之出言,止住

“不用找了!老夫不爱带零钱在身上。”

江瀚林始终有些硬气在身上,对于白送给游逸之的二三十两,有些心疼,却硬是没表现出来。

“错了,老爷子还得补。”游逸之笑眯眯地看着对方,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方才没听到吗?我只点了一百六十四两的菜。二百两还得补?你这望月楼是黑店不成?”

“不。”游逸之慢条斯理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上面印有医馆的印章,还写着一道药方。

“江老爷伤了我家伙计,医馆大夫诊断过需卧床五天,误工费连医药费共八十五两,还请老爷子结清。”

说到伙计受伤,他的笑容敛起,冷漠地看向来人,话语没有一丝温度。

在他的地盘,伤了他的人,敢跑?

“忘记说了,我的伙计伤及腰椎,若是以后有何后遗症,本少主必定会代表望月楼,与老爷子死磕到底。”

游逸之面对着比自己年长数十载的老油条,不但不胆怯,还字字珠玑,有理有据,身穿艳丽长袍的他,仿佛冬日里傲然的神,正漠然看着愚蠢的蝼蚁。

暗蓝色瞳孔中发出的光芒,却让人感觉如至冰窟,被冻得彻骨寒心。

“游少主,您言过其实了,我父亲已年近六旬,那伙计年轻气盛的,不过只是轻轻推了一把,何必如此认真呢?”

江桓出言斡旋,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他与游逸之曾在车队中见过数面,自认对方会给自己几分薄面。

游逸之闻言,眼神看向江桓,语气厌恶地问道:“你一个蹭车的算老几?敢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