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如刀割

泪水沿着下颔滴到了地上,是吗?北宫腾霄因为花月锦而恨她了吗?她在他的心中的份量,真只有如此吗……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手抹干了眼泪,努力眨掉眼眶里打转的泪花,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态,便回了沐阳宫。

望了一眼北宫腾霄的卧房,依旧灯火通明。

她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披风,便径自走到了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语落,楚姣梨将门推开,见北宫腾霄正坐在书案前看书。

她悄步走近,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北宫腾霄身上,道:“殿下,夜已深了。”

北宫腾霄轻轻挑起眉,道:“怎么这么快就盘问完了?”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殿下与景兰早已问完,真相已经大白,奴婢只是同她说了几句话,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长夜漫漫,她太聒噪,奴婢并不想与她多待。”

闻言,北宫腾霄眼神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道:“哦?你的意思是,今夜希望与本宫在一起?”

楚姣梨愣了一下,咬了咬唇瓣,道:“殿下吩咐奴婢做的事情,奴婢已经做好了,奴婢只是来还披风,至于殿下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奴婢也不敢妄自揣摩。”

闻言,北宫腾霄抬眼瞧她,而后轻轻挑起眉,抬起手轻抚她的眼眶,道:“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花月锦欺负你了?”

楚姣梨心头一惊,立即后退了一步,低下头,眼神略微闪躲了起来,道:“不是的,是外面风大。”

北宫腾霄点了点头,轻轻勾起唇角,将书本举到她面前,道:“拿着,念给本宫听,等本宫睡着的时候,你便回屋就寝吧。”

“是。”语落,北宫腾霄便往床榻方向走去。

一刻钟后,北宫腾霄的呼吸已逐渐平稳,楚姣梨仔细观察着,念书的声音渐渐变小,而后缓缓合上了书。

她悄悄离开椅子,坐在阶梯上,望着睡着了的北宫腾霄,良久,眼眶便有些湿润。

她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又怕惊醒他,顾虑了一下,便将手收了回去。

望着他精致的眉宇,她略带心酸地笑了笑。

这样的他多好,没有忧愁烦恼,就这么开开心心地活着。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不是他的宠妃,只有等到他睡着时,才能这么贪恋地看着他。

她将头轻轻枕在手肘上,似乎只要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什么烦恼都会消散不见,花月锦的嘲讽亦变得无关紧要了。

桌上的蜡烛缓缓燃烧着,蜡泪不断滴落,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姣梨缓缓闭上了疲倦的眼眸,呼吸也逐渐平稳。

半个时辰后。

北宫腾霄轻轻蹙起眉,手掌滑过一丝冰凉的触感,睁眼却见烛光没有熄灭。

他欲起身,却见楚姣梨已然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不知何时扣上了他的手。

他愣了许久,缓缓坐起身,想要将手抽回,楚姣梨轻轻蹙起眉,将他的手扣得更紧,旋即转了个脑袋,将手压在了她的脸颊下。

她的手是冰凉的,脸颊也是冰凉的,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应该是要取暖。

想罢,他已感到女孩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他立即蹙起了眉,这更深露重的,她也真是马虎,要是受凉了可怎么办……

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拍醒她,见她睡意正浓,若是醒了定会尴尬收场,他的手微微一顿,点了她的睡穴,而她的手却仍抓得紧。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起身下了榻,将女孩抱到床榻上,为她盖好了被子。

坐在床沿,看着她抓得牢牢的手,北宫腾霄瞧了半晌,不知为何,他竟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背,帮她暖了暖手。

直到楚姣梨的手逐渐回温,才缓缓松下了力道,转身蜷缩在这温暖的床榻之中。

北宫腾霄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温柔地笑了笑,解开了睡穴,便起身离开。

“梨儿以后会听话……”

北宫腾霄愣在原地,手再次被她抓住。

他听着她含糊不清的话语,转过头,道:“你说什么?”

“你别……别找花月锦……”楚姣梨蹙着眉,满脸愁容,嗓音竟还染上了哭腔。

见状,北宫腾霄轻轻蹙起了眉。

这个花月锦手脚被绑,碰不到她,但定是说了什么伤害她的话。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楚姣梨的手,帮她塞回了被褥中,便离开了。

翌日。

楚姣梨缓缓睁开眸子,手心感到不适的微干。

她轻轻蹙起眉,握了握手,低头瞧了一眼温暖的床榻。

华贵的蚕丝被上,云腾与青松的图案勾勒着精致的金丝,这哪是一个丫鬟的被子?

她猛然坐起身,床榻边上是一个燃烧的火炉,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木炭还是漆黑的。

她咽了咽口水,掀开被子,衣服倒是完整。

她再瞧了瞧点着守宫砂的右臂,依旧完好如初。

即便如此,她仍是懊恼极了。

昨夜她不过是小坐一会儿,为什么会在他的床榻上睡着呢?太大意了……

可即便她在一旁睡着了,也没有印象跑到被窝里去了呀……

她坐起了身,看到窗外刺眼的阳光,她内心有些忐忑。

瞧了瞧桌上的刻漏,她蓦地大惊,眼下竟已到了巳时,北宫腾霄连早朝都上完了。

她紧张地抱着膝盖,不知所措地咬了咬手指甲。

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北宫腾霄强迫将她留宿,倒也不是她的错,可如今这不是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么?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大半阳光映射了进来。

楚姣梨眼眸略带不适,下意识拿手遮了下,而后透过指缝轻瞥了一眼那高大的身影,心头一惊,眸子瞬息间睁大。

北宫腾霄已从庄严的朝服换成了玄色常服,走到床榻前,看着不知所措的女孩,狭长的凤眸波光潋滟,带着一丝戏谑,他抬手挑起她的下颔,看着她呆滞的面容,低声道:“你要赖床到什么时候?”

她咽了咽口水,顿时无地自容起来,尴尬地紧咬着唇瓣,迅速翻身下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