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毛骨悚然,怎么会是白娘娘!
右寨出问题了!
当九头妖怪的尸身,在众妖面前化为人形的时候,惊骇之余,白绫马上意识到了右寨可能出现了问题。
甚至催促苏长生赶过去,以防拿不到血兽。
然而,却被后者一把扯住,定在了原地。
只见苏长生神色阴沉,目光死死的盯着白绫,摇了摇头道:“去右寨不急。你是否先解释一下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指了指地上那九头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玩意。
他现在非常不安。
有对白绫的,也有对这些莫名出现的妖人。毕竟那头五级猪妖,就是白绫拉来的帮手。
白绫愣了愣,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死死的看着苏长生,良久之后才道:“你不信我?”
“信!”苏长生毫不犹豫,继续道:“但你要告诉我,妖人到底是什么。”
这所谓的妖人,与当初‘它’污染造成的人妖截然不同。
前者明明是妖,但在死后却化作了人。比那头剥了皮、血淋淋的人妖,还要惊悚三分。
“好!”
白绫深吸了口气,脸色逐渐凝重起来,看了看地上的妖人,道:“聚集人性,追逐人类知识者,便为妖人!”
“人性?”
苏长生再次听到了这个词,略有疑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初狐女小四便称黑虎妖体内有两道人性。
“聚集人性,融为人格,化出人魂。妖人便是一帮不断追求着关于人类的各种知识的妖族。”
“你应该听说过,追逐人类的知识,必将被污染侵蚀,甚至被‘人’暗中控制,所以它们一个个都是癫狂、失控的疯子。”
“这些家伙视人类的一切为前进的灯塔、认为我们妖族就是被人类摒弃的废物,认为只有进化成人类才会得以解脱。”
“极其极端,异常危险。”
“某种程度上讲,于我们而言,它们的危险性比人妖、甚至歧路妖术中的‘人’,还要危险三分。其破坏力远远不是后两者可以媲美的。”
说到这里,白绫声音顿悟了顿,犹豫了一会后,才拉着苏长生向前走了几步,脱离了迁徙队伍,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认没谁在偷听后,才压低了声音道:
“我知道你心有怨言,怪我不告诉你妖人的信息。只是就连我也没想到我们迁徙队伍会被它们盯上。”
“最重要的是,之所以不告诉你妖人信息是对你好,你不知道,有多少妖怪在听闻了妖人信息后,便走上了相同的道路。我怕你也会如此。”
嗯?
白绫的话,让苏长生完全疑惑起来。
什么叫做自己也会走上相同的道路?这是怕他也化为妖人?
苏长生心思转动,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那两个字:人性!
人性?
妖性?
等等,难道是……
他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人性可以替代妖性,帮助六级妖怪晋升为七级?”
苏长生嗓音嘶哑,涩声问道。
白绫没有说什么。
但是她的沉默,却成了无声的答案。
意思不言而喻。
气氛一瞬间寂静下来,除了两妖微弱的呼吸声,便再也没了其他。
良久之后
才听白绫叹了口气,神色惆怅道:“相较于凝聚妖性的难度,凝聚人性反而不难。哪怕在三四级的时候,也可以通过不断追逐人类的知识,模仿人类的礼仪、制度等等,渐渐的在体内凝聚出破碎的人性。”
“而一旦破碎的人性逐渐增多,最终便会形成一道完整的人性,从而取代妖性破入七级境界。”
“只是这样做有很大的风险,因为不论是危险诡异的人也好,亦或者人性也罢,都会产生污染。最终导致那些凝聚人性的妖怪,都沦为妖人这般疯狂、极端的家伙。”
“你知道那些妖人的宗旨是什么吗?它们认为只有人才应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而肮脏的妖族必须毁灭。”
这不就是二五仔,带路党,大汉奸么!
妖族里的妖奸!
苏长生心情沉重。
蛮荒本就已经很危险了,畸变体、诡兽,野妖,还有各种禁忌诡异之物,以及‘人’,这都不算完,现在内部又出来了一个如同毒瘤一般的妖奸!
还让不让俺们妖怪活了!
深吸了口气,只听他又问道:“所以黑虎妖,也是凝聚了人性才突破的七级?这家伙也算是妖人?”
然而白绫却摇了摇头,道:“凝聚人性的,也不一定就是妖人,只有那些被人性彻底污染的疯子才是。”
“黑虎妖的情况很复杂,它的人性是通过研习歧路妖术而来的,与追逐人类知识以凝聚人性的那帮妖人又不太相同。”
“它体内的人性更纯粹,也更危险。甚至有可能转化成人格,凝聚出人魂,让歧路中的那个‘人’真正降临蛮荒。”
“其实不只是它,我们这些歧路龟息术的受害者,若要继续研习龟息术,也会逐渐被污染,最终在体内诞生出人性碎片。不过很难如黑虎妖那般,凝聚出纯粹的人性便是了。”
苏长生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却觉得,歧路龟息术凝聚的人性,或许就与他用蜃楼术吸引而来的黑血有关。
至于什么关系,暂时还不得知。
或许就是隐藏在歧路龟息术内,那个危险的‘人’曾经流的血呢。
不过,这一点倒也不能与白绫分说,但除了这些他还有一点不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妖人为什么会潜伏在迁徙队伍中?为什么又会在我们接近右寨的时候出现?”
“还有,它们是来找你的,而不是我,对不对?”
苏长生神色平静,死死的盯着白绫。那些妖人确实是冲着白绫来的,而不是他。
这一点他敢肯定。
因为妖人一上来就想先把他解决掉,而不是实力深不可测的白绫。
这说明他是多余的,与妖人接下来的事情毫无关系,解决掉了他这头六级妖怪,也就是拔出了狐书妖盟的一颗钉子、才好与白绫相谈。
至于因为他实力强,所以先把他解决等等理由,根本不切实际。
既然妖人组织已经渗透进入了狐书妖盟,甚至渗透进入了迁徙队伍,就不会不清楚:
在这支队伍中,话事妖是白绫,最强的也是她。哪怕后者表现出的实力只有四级。
此刻
白绫听到苏长生的询问,也没有狡辩,只是在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道:“我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告诉你。据说白娘娘已经找到了,但找到的却是她巨大的尸身。而在尸身周围,也死了不少人妖以及妖人。这件事小四与灵仙也知晓。”
“不过眼下,谁也不相信白娘娘是真的死了。我也不信,但事实却又如此。”
“而这些妖人之所以来找我,或许就是想试探我吧,看看我是否知道白娘娘具体情况,是生是死。毕竟我的身份……”
白绫顿了顿,脸色闪过一丝羞红与无奈,以及一丝丝恐惧,过了一会后才继续道:“我与白娘娘同出一族,曾是白娘娘的三千侍妾之一。”
“直至左寨崩溃,白娘娘把左寨并入了黑山妖寨之中,才驱散了我等,如此我才过上了正常生活……”
白绫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就因为侍妾的身份,所以那些妖人才会找她来确认白娘娘的真实状况。
苏长生能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丝丝不安,她似乎还保留着当时身为侍妾的恐惧与害怕的情绪。
看来在大妖身边讨生活,确实很难。毕竟伴君如伴虎,说不得一个不顺心就被打死了。
‘怪不得白绫可以从高层那边知道这么多隐秘。很可能白娘娘的三千侍妾里面,就有进入高层的妖怪。’
‘不过这数量……三千面首啊,还男女统吃,不愧是大妖,就是会玩。’
苏长生暗暗咋舌。
当然,他也没有完全相信白绫的话。这女妖满嘴跑火车,有些话听听就算了,你若相信才真是傻子。
苏长生要的只是她的态度而已,只要白绫肯解释,哪怕是忽悠他,他也会选择无视,暂时依旧是合作伙伴。
毕竟还没有到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如此,苏长生点了点头,露出了恍然的神色,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不可能骗我的。”
“哎,毕竟生活在大妖身边不易,换作是我也不愿意提起这些往事。”
苏长生拍了拍白绫的肩膀,神色重新温柔起来,问道:“对了,右寨通往左寨的安全通道入口在哪?”
白绫微微一愣,诧异道:“我们不去右寨了吗?”
“废话!你都说右寨可能出问题了,我们还去干嘛?找死不成?我看那血兽也不用要了,赶紧麻溜的撤吧。”
苏长生相当从心,准备鞋底抹油开溜。反正说右寨出问题的是白绫又不是他。
狐书妖盟怪罪下来,完全与他无关。
至于食物问题……
苏长生眼角余光看了看身后有两千多妖怪的迁徙队伍,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这储备粮够他吃好久了吧。
白绫:“……”
……
另一边,右寨之内。
一处巨大山洞内。
一头额头刻着巨大王字,体长足足接近三十米的白色老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阴冷的气息,骤然而出。
旋即数十头伥鬼接连浮现。实力最低的一头,都有五级境界。实力最强的甚至达到了七级。
“那个叛徒找到了吗?”
苍老的声音从白虎体内浮现。
数十头伥鬼闻言身体皆是一颤,竟同时摇了摇头。
“加紧找!”
苍老的声音明显有些恼怒,四周围的山洞开始出现大面积被腐蚀的现象。一些区域,甚至溢出了宛如黑血一般的浓稠物质。
片刻后
苍老的声音似乎才平息了怒火,继续问道:
“黑虎妖呢?”
此话落下,不等那些伥鬼回答,巨大的白虎妖却张开了嘴巴,嘴里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女声,道:
“黑虎妖不要动,它体内那个‘人’太危险了,与之前那些普通的家伙完全不同,两道人性都不够它吸收的,再等等吧。”
“如果那‘人’无法顺利诞生,就想办法把它转移了,种到一头九级妖怪身上去。我就不信,以九级妖怪的气血,还不足以让它诞生。”
四周一阵沉默。
苍老的声音呵斥了一句:“废物!”
伥鬼们又是一阵害怕的颤抖。
直至良久之后,才听其中一头伥鬼说道:“本来按照我们的计划,涂山妖寨崩溃,妖群逃亡至黑山妖寨内,人性加速汇聚下,黑虎妖体内的歧路龟息术会迅速的提升,最终促使它诞生而出。”
“但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它就好像遭受了一次重创一般,这才导致了它的诞生被大大延迟。”
“我们实在想不通,以它的危险和诡异,谁能在其未诞生前将之重创?”
白虎与那一道苍老的声音,同时一愣。前者更是皱起了眉头,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足足过了一刻钟后。
才听白虎继续说道:“黑虎妖那边暂时不用理会,盯着它的妖太多了,我们不好下手。”
“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要确认黑山妖王的问题,这个老家伙前前后后藏了十多年,简直就是属乌龟的。这次虫群来袭,黑山妖寨大乱,我就不信它还能藏得住。”
众伥鬼点了点头。
而那苍老的声音,则在白虎体内继续响起,道:“我总感觉有些不安,虽然我们借助了虫群的力量,但它来的太突然了。”
“而眼下虫群内的诡异,竟打伤了娘娘,这绝不是巧合而已。对了,娘娘那边是不是还没有任何消息?依旧联系不到吗?”
白虎摇了摇头,神色也无比凝重,迟疑了良久后才道:“娘娘那边……她可能并不是被虫群袭击了,而是被纣虎王偷袭,这家伙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毕竟当年我们做的并不完美,这么多年下来,它早就应该有所怀疑才对。”
“眼下还是要赶紧找到娘娘为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具白蛇尸体必须想办法夺过来,我们要确认娘娘到底是不是出事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都在表明白娘娘其实是它们的‘人’!
只是……这怎么可能?
……
“啥?你说白娘娘可能早就出问题了?纣虎王才是我们最后的依靠?”
“必须确认右寨是否出问题?”
“开什么玩笑!”
迁徙队伍中,苏长生也骇然地看着白绫,一脸懵逼。
三位大妖中,他认为黑山妖王可以出问题,纣虎王的问题更大,但千算万算,也没想着性格良好、一点也不暴虐的白娘娘有问题!
要不是这句话由白绫说出来,他简直认为是天方夜谭。
而且,这种隐秘之事白绫居然也告诉他?
这妞被妖人吓疯了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