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东亚三国
两人坐在音乐厅内,认认真真地听着那些选手弹琴,从下午一点左右一直听到了晚上七点。
没有任何的中断,就一直在那个地方听,听其他国家的选手诠释,以及他们对于肖邦的理解。
然后,他们就听麻了。
原因很简单,那些选手实际上演奏的作品都差不多,从下午第一个到现在差不多十几个选手,他们演奏作品基本上都是肖邦第一,第四叙事曲,还有几首特别出名的练习曲,以及肖邦的夜曲,马祖卡之类。
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個不是什么大师的演奏,而是对于普通人来说非常牛逼,而对于那些顶级钢琴家评委有着千疮百孔的演奏。
这一个下午,没有任何一个特别牛逼的选手出现,出来的选手基本上都是比较普通。
他们的技术还不如傅调。
傅调和余天佑两个人是坐在评委的后面,看某些评委的打分笔迹,似乎都是18分左右的样子,换算成百分制度,也就是70分左右。
勉强及格,但是更高绝对不够。
等到中场休息,让那些评委换班的时候,余天佑在那个地方小声吐槽道。
“今天这个预选赛真的难看,难看到我都想逃跑了,真的!你听到那些人弹的吗?弹得什么东西?弹得和我差不多,就他们这个水平还想要进入第一轮呢?做梦呢?”
傅调倚靠在椅背上,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眼睛微眯,并没有会话。
他感觉到有一点点的奇怪,这个奇怪的感觉一直缠绕着他,可是他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表达。
这些人的演奏里面,有一些东西……他从来没有见过。
完全没有在他之前演奏的那些爵士音乐中见过。
甚至没有在他听过的古典音乐中见过。
这种感觉一直缠绕着他,让他不得不将自己部分的思绪放在这个地方。
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余天佑没有注意到傅调的表情,他坐在那边小声继续吐槽道。
“就离谱,肖邦还能够这个样子弹?就刚刚那位选手,叫什么来着的?忘了,好像是拉脱维亚的一位选手,你听到了吗?他在某些细节处理的时候,感觉特别的奇怪,让人完全摸不准头脑,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个样子处理,你这个不是瞎胡闹吗?”
“学音乐就不需要逻辑了?你那些音冒出来奇奇怪怪的,完全听不懂好吧?音乐也是有语言的!你管那个叫做音乐?开什么玩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那位好像是波兰的选手,他弹的感觉超级奇怪,明明音都是一样的,但是听上去完全不是同一首作品,我甚至以为他改了曲子,或者钢琴的弦出了问题,音不准了之类的,但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是他个人的风格?听上去好奇怪啊!我偷偷摸摸地注意那些评委的表情,他们好像也感觉不太行,所有人眉头都是皱紧的,似乎只有一位评委表情平淡?”
说罢,他突然停住,转头看向傅调,开口问道。
“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个人风格,以及,肖邦?”余天佑皱眉,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伱有没有听到他演奏的肖邦之中,有多少他个人的东西在其中?”
“个人的东西?什么个人的东西?”
傅调也不由得定住,他没有听懂。
感觉这些人说的音乐,和他之前了解到的音乐,有着很大的区别,这种感觉非常怪非常怪。
余天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小声的嘀咕道。
“果然,那人说的没错,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评委对于肖邦的理解完全变了,感觉上他们更多的关注点在作品上,而并非演奏者本人身上。”
“今年的东瀛南韩两国的选手……可能要起飞了,不,或许,能够连带着邓家军?”
“而之前占据着地利优势的欧美选手,可能要真的……出大问题了!”
说着说着,余天佑的表情变得有趣起来,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露出一丝丝感兴趣的神色。
虽然他不一定能够进入第一轮,但是他对于这种信息收集,有着比进入下一轮更高的愉悦感。
换句话说,他更喜欢看着那些某些选手因为自身选择的问题,走入歧途。
或者说提前预测出他们的分数,看着一切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上预定的轨道。
这种愉悦感,让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咚咚咚!!!
就在众人观察那位参赛选手之时,后面的评委敲了敲桌子,和边上的另外一位评委小声争吵了起来,似乎对于面前的这位选手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只是他们的语言傅调和余天佑完全听不懂,只能听一个大概。
那评委似乎注意到自己的争吵声影响到了其他的人,不由紧握双拳,深吸一口气,缓缓叹出。
舞台上的那位选手似乎也受到了一点点的影响,他的视角余光注意到那两位评委的吵架,连带着他的琴声也不由得带着一丝丝紧张。
余天佑立刻幸灾乐祸地开口道。
“哈哈哈哈,评委吵架选手遭殃,这位选手完蛋了,本来还有机会进入正赛轮次的,现在看来……完蛋了。”
事实,也正如同余天佑所说,他的这一份紧张,立刻让其他的几位评委共同摇头。
音乐之中很多的感觉没了,只剩下了紧张。
而紧张,恰巧是肖邦音乐之中最不需要的东西。
那位评委看着面前的选手,更加气不打一出来,只能狠狠摇头,环抱双臂躺在椅子上,表情冷漠,等待着演奏结束。
等那位选手的30分钟结束,工作人员上台报幕的时候,他立刻起身,将手中的钢笔丢向桌子,唾了一声,用着只有附近几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你们这样,正在杀死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我们的比赛,将只能制式批量生产肖邦演奏者,而并非钢琴家!我们需要的,是钢琴家,不是第二个肖邦!”
“可是,这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另一人用着钢笔戳着木桌,同样掷地有声。